宇文化及咬了咬牙:“那三弟怎麼辦?他可是娶了楊廣的女兒,貴爲大隋駙馬,阿大死時可是說過,要我們兄弟齊心,任何事情都要一起商量的,這事你能繞過他嗎?”
宇文智及冷笑道:“他是我們的兄弟,也是大隋的駙馬,我們兩個當奴隸的時候,他可是風流快活得很。你覺得他心裡真把我們當成兄弟了嗎?這麼多年來,我們都不住在一起,這個所謂的兄弟,也就是停留在血緣上罷了。如果我們找他商量,他一定會出賣我們,絕不會加入我們的計劃之中的。因爲,楊廣給了他的,我們可給不了。”
宇文化及的眼中光芒閃閃:“那如果這次我們起事,事成之後,善後之事怎麼辦,誰來領頭?”
司馬德勘的聲音從屋外響起:“既然我們找了宇文將軍你來主持全局,那肯定是以您爲主啦。”
宇文化及的臉色一變,只見司馬德勘,裴虔通,元禮,趙行樞等衆將魚貫而入,在他的面前跪下,齊聲道:“我等願奉宇文將軍爲主,生死相托,絕不相負。”
說着,這些驍勇軍將們全都脫下了身上的甲冑,解下征衣,露出左臂,十幾只鮮紅欲滴的滴血雄鷹刺青,在他們的肩頭栩栩如生,展翅欲飛。
司馬德勘等人全都掏出了隨身的匕首,刺破皮膚,這些血鷹變得一片腥紅,宇文智及拿出了一罈酒,經過他們的每一個人,血滴子一滴滴地滾進了酒罈之中,頓時,一股血腥味混合着酒香的味道,傳滿了整個房間。
宇文智及走滿了一圈之後,自己也刺破中指,往酒罈裡滴了幾滴血,宇文化及咬了咬牙,也往裡面滴了血,隨着這罈子酒倒在了二十多個酒碗裡,被衆人一飲而盡,宇文化及一邊抹着嘴脣,一邊沉聲道:“好,既然大家已經喝了血酒,就是生死與共,禍福相倚了。現在大家分頭行事,去拉攏忠誠可靠,對暴君心懷不滿的將士們,拉得越多越好,反正現在整個驍果軍心,都想回家,也不怕有人走漏了消息。”
宇文智及的臉色一變:“大哥,真的要這樣做嗎?就不怕有人會向暴君告密?那可就完蛋了啊。”
宇文化及哈哈一笑:“放心,暴君現在成天醉生夢死,哪還會管這個?他現在連聽都不想聽這些有人造反的消息,因爲從幾個月前就有人天天跟他說這個了,結果不是給打了就是給殺了,再有人去說,也絕對落不了好。大家就放心地拉攏人,我這裡再安排些別的辦法,進一步地煽動軍心。”
司馬德勘咬了咬牙:“好的,我們全聽大將軍你的,這條命就交給您啦。”
宇文化及擺了擺手,這些將校們魚貫而出,他看着這些人離去的背影,嘴角邊勾起一絲冷笑:“哼,這些蠢材,就憑他們,還想造反?”
宇文智及睜大了眼睛:“大哥,怎麼了,我看他們造反還是挺靠譜的啊,一天時間就串聯了這麼多人。”
宇文化及冷笑道:“我說的就是他們這種行動,屁用沒有。小範圍內小打小鬧,逃亡還可以,造反那基本上是作夢。這種事就得趁着現在軍心思歸的時候,儘可能多,儘可能快地讓所有軍士站在我們一邊,站在楊廣的對面。越是怕走漏風聲,越是沒有成功的希望。”
宇文智及奇道:“大哥,你有什麼辦法,能讓驍果軍士們都站在我們一邊?”
宇文化及微微一笑:“你去挑四五十個軍校過來,然後請他們喝酒,就說是聖上賜的御酒,然後在酒裡下點毒,喝死幾個傢伙,然後出了事後,你就說,這是皇帝要盡殺關中人,然後帶着南方人去江南遷都。這樣消息就會傳開來了,不用一天時間,全城的關中驍果軍士都會對楊廣絕望,到時候,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啦。”
宇文智及睜大了眼睛:“什麼,明天就動手?”
宇文化及的臉色一沉:“難道還要再等上十天半個月嗎?這種事就是心動不如行動,想到就要做到,慢慢磨,老母豬都上樹了。快去吧,就按我說的來。”
宇文智及咬了咬牙:“好,就聽大哥你的,咱們宇文家的全家老小,都把命賭在這回啦!”
宇文化及“嘿嘿”一笑:“相信我,咱們一定可以成功的!”
江都,紫微宮,辰時。
蕭皇后對着鏡子,看着自己鬆馳的皮膚,幽幽地嘆了口氣:“歲月如飛刀,它刀刀催人老,再怎麼說,我也是年近五旬的老婦人了,也難怪楊廣不喜歡我啊。”
身邊的一個宮娥勾了勾嘴角,輕聲道:“皇后娘娘永遠是那麼地年輕美麗,又怎麼可能老呢?”
蕭皇后搖了搖頭:“好了,雙兒,不用安慰我,老不老自己知道。聖上也有半年沒來我這裡了,我自己知道。對了,昨天晚上你說城中有什麼不好的傳言,到底是什麼?”
那名叫雙兒的宮娥欲言又止,還是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蕭皇后的眉頭一蹙,沉聲道:“連本宮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雙兒嚇得連忙跪了下來:“皇后娘娘,不是,不是雙兒不想說,實在是,實在是這個傳言太可怕了,雙兒不敢說。”
蕭皇后冷笑道:“怎麼,這回又是有誰想要謀害聖駕了?”
雙兒咬了咬嘴脣,說道:“好像這回,這回是所有的驍果軍士們都在說,說是陛下想賜酒毒死他們,留下來大將軍所率的南方兵士,渡江遷都。”
蕭美娘哈哈一笑:“這種流言越說越沒譜了。這幾萬將士,又怎麼可能用酒毒死呢?雙兒,你去跟陛下說吧,就當是個笑話好了,給他解解悶。”
雙兒睜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嗎?”
蕭美娘笑道:“本宮聽了都想笑,陛下最近悶悶不樂,聽到這麼好玩的段子,一定會覺得有意思的,說不定,還能直接寵幸了你呢。去吧,帶上本宮親手調配的銀耳湯。”
雙兒微微一笑,一個萬福之後,走了出去,蕭美娘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臉色變得陰沉:“果然要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