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六百三十三章 神一樣的奔襲

洛陽,南城,城頭,王世充倚着城牆的垛口,看着城外十里,那連營幾十裡,燈火通明的唐軍大營,眉頭漸漸地擰到了一起,神色變得格外地嚴肅起來。

魏徵站在王世充的身後,微微一笑:“主公,你這是怎麼了,明天要決戰了,剛纔在動員誓師的時候,你是那麼地信心百倍,但是現在卻是如此地緊張,難道唐軍有什麼舉動讓你警惕嗎?”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現在越是形勢對我軍大好,越是讓我擔心,我們對唐軍三面夾擊,已成勝勢,可李世民不是傻瓜,在如此不利的情況之下,他不會傻等在這裡,一定會想辦法避免現在的處境,玄成,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魏徵沉吟了一下,正色道:“這裡是南城,唐軍大營前臨陽渠,後臨闕塞山,可謂腹背受敵,極爲不利,方圓二十多裡的戰場,他們的大軍會擠作一團,根本無法在任何一個方向形成優勢,如果我是李世民,我會盡力避免打這一仗,留下斷後部隊拖延,而主力則火速撤離。”

王世充的眼碧芒一閃:“怎麼撤,往哪兒撤?”

魏徵看着城外一片燈火,如同燃燒着的平原,說道:“往東不是好的選擇,伊水洛水在城南匯成陽渠,直奔東面,這不利於大軍的行走,往南要強行穿越闕塞山,出了山後要跟山南平原的十餘萬李靖大軍交手,也是下策,真正可以走的方向,是往西,穿越青陽宮一帶,回到北氓山平原,到了這裡,纔可以說擺脫了我軍三路大軍的夾擊,進可攻,退也可撤往關。”

王世充嘆了口氣:“可是如果這樣的話,那需要留下起碼一半的部隊在這裡阻擊,還不能留太弱的兵馬,不然只怕是難以擋住追兵,如果李世民用兵狠,只怕會把所有的步兵全扔在這裡,只帶騎兵回去。玄成,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

魏徵的眼光芒閃閃,沉吟不語,久久,他突然說道:“主公,杜如晦這回會站在哪邊?他真的能忍受你殺了他的兄弟之仇,繼續給我們通風報信嗎?”

王世充的眼碧芒一閃:“克明是聰明人,他會站在勝利的一邊,現在是我們佔了絕對的優勢,不管怎麼說,他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如果明天沒有消息,那李世民會親自在這裡跟我們決戰,而我們要做的,是在這裡打垮他!”

與此同時,唐軍大營,帥帳。

剛纔還人滿爲患的軍帥帳,除了正在帥案之後的李世民之外,這會兒只剩下了四個人,長孫無忌,杜如晦,李世績,封倫,四雙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李世民,而李世民的目光,也從他們的臉緩緩掃過,最後停留在了封倫的臉。

封倫勾了勾嘴角:“大王,這回要讓我們留下,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事商量?”

李世民的眼冷芒一閃:“軍機不可外泄,你們四位,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可以商量真正的戰略的人,其他諸將,多半可以衝鋒陷陣,但不足以謀劃全局,現在,我要說的是,這一戰,我們真正的打法,不是在這裡和王世充決戰,而是將計計,一舉攻下洛陽城,只要東都在我們手,那一切都不在話下!”

所有人都吃驚地睜大了眼睛,這個設想是如此地大膽,以至於以足智多謀著稱的四大謀將,全都給雷到了,長孫無忌脫口而出:“攻下洛陽?這怎麼可能?”

李世民的眼光芒閃閃,他沉聲道:“如果我們是兵圍洛陽,不管用多厲害的手段攻城,都不可能攻下,因爲洛陽是天下第一,難攻不落的堅城,只要守軍數量足夠,意志堅強,又有王世充這樣的名將坐鎮,我們是攻不下來的。”

“但明天不一樣,王世充想要一口吃掉我們,一定會悉衆前來決戰,如此一來,洛陽城防反而空虛,在洛陽西城的青陽宮,故馬坊的谷水對面,我已經留下了二百多部的雲梯,只要我們的騎兵能以高速的機動力衝到那裡,強攻洛陽,那不用一個時辰,可以攻下西城,西城一破,城的世家貴族們必然會倒向我們,到時候洛陽在我手,王世充進退失踞,將士家屬盡在城爲我人質,不出一天,其首級必可獻至我帳下矣!”

李世績哈哈一笑:“高,實在是高,這樣大膽而天才的計劃,只有秦王殿下才能想的到,只是,您真的和城的世家貴族們有聯繫嗎?”

李世民微微一笑:“根本不用聯繫,王老邪在的時候,都有十幾批世家子弟們想要獻城內應,更不用說我們打破西城了,到時候,城的世家貴族們必然會以各自的家丁僕役響應我們,分佔四城,而在宮城防守的楊汪也絕對不會跟着王世充一起走到死路,所以,這一戰的精華,在於我們以玄甲騎兵突擊,五千精兵,足以破城!”

杜如晦的眼光芒閃閃:“是說,明天大軍在這裡死拖王世充的主力,而玄甲軍由大王親自率領,直搗西城,對嗎?”

李世民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錯,攻城器材,我已經藏在西邊的山嶺之,只要騎兵殺到,立即可以取得,李將軍,明天在這裡的部隊,交給你來指揮了,記住,一定要拖住王世充的主力,我不在乎死多少人,只要能拖住他到午時,洛陽是我們的!”

李世績哈哈一笑:“沒有問題。”

李世民的目光落到了杜如晦的身:“杜參軍,此戰兇險,你是智者,幫我想想,有什麼問題沒有?”

杜如晦閉了眼睛,長長地舒了口氣:“攻其不備,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這都是神來之筆,本來騎兵攻城缺乏道具,但您要是事先埋伏了雲梯,那洛陽城也不在話下。只要這裡能拖足夠的時間,那王世充必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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