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開戰之初,他就注意到一個細節,外部延伸至房間的晶體管道,以及那些類似“二極管”的設備,全部匯聚至獨目怪的體內。
結合整個戰鬥過程,他想到一個可能。獨目怪神一般的恢復能力,很有可能是源自那些金色流焰與紫色雷霆,否則,它絕不可能一直維持在巔峰狀態,要知道單單是那些鞭須上的花萼型口器,就有數萬之衆,一面要維持酸雨,一面還要自愈,甚至同時孵化蝙蝠妖、發射鐳射光線。哪怕是以它這種超大體型,也絕無可能支撐起如此程度的能量損耗。
從之前獨目怪以能量罩屏蔽自身,並設計誘騙三人進屋,然後閉鎖符文大門這一系列事件可以看出,它應該已經獲得了遺蹟的部分控制權。在這樣的背景下,通過吸收遺蹟能量來補益自身,自然是一件順理成章之事。
想通這點,唐方吩咐二人一句:“躲好,不要出來。”然後,邁步朝着控制樞紐走去。
所有作戰單位都接到了回防死守的指令,系統空間裡一根水晶塔已經點下去,新生的12名狂熱者走出,匯同原有的8名,團團圍繞在唐方身周,組成一道肉體防線。
蟲後、已經加滿血的脊針爬蟲、所餘不多的蟑螂以及人族部隊負責駐守兩翼,努力清掃那些鞭須。
透過狂熱者以身體組成的鋼鐵城牆間的縫隙,唐方擡頭望了獨目怪一眼,不想血紅的邪眼逆勢望來,一大一小兩道目光在空中交匯。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擡起右臂,對着那肉瘤般的醜陋怪物豎起中指:“youmother**er!”
接着,雙臂往前一插,手指穿過一道水幕似得透明屏障,緩緩靠近那一團靈能火焰。
不知道獨目怪是被他的咒罵激怒,還是畏懼他接下來的要做的事情,上千鞭須攢成一道道扭曲的血色長矛,朝着人羣中的唐方飛速射去。
與此同時,血目中央藍光乍現,刺眼奪目的鐳射光海嘯一般洶涌而至。
面對血矛,六條脊針橫空劃過,一圈一卷,順勢鎖住數十條鞭須,然後急速回縮,同獨目怪展開了拔河拉鋸。僅剩的8名機槍兵、7名劫掠者毫不遲疑的紮下最後一陣興奮劑,血條直接彪紅,但他們的戰鬥力卻是瞬間增加了50%,7mm金屬釘與審判者榴彈飛蝗一般向着上空傾斜,飛濺的血液與爆炸的閃光與深藍的鐳射光交相輝映,恍如飽藏殺機的夢幻彩虹。
“mylifeforyou!”一名又一名狂熱者竄上半空,以自己的身體爲盾,堅定不移,無所畏懼的迎上那一片璀璨的蔚藍光海。
等離子護盾在快速消融,黃金戰鎧以肉眼可辨的速度軟化,一道道灼痕在他們青灰色的皮膚上蜿蜒爬行。
“噗。”下方的蟲後吐出一口哺液。
但是,這隻能延緩狂熱者的傷情,卻逆轉不了他們的最終命運。
一名又一名狂熱者在那片藍色海洋中泯滅無蹤,然而,一個倒下,便會有另一個頂上,他們追隨着前輩的足跡,以自己的身軀,誓死守護着背後那道並不怎麼偉岸的身影。
唐方雙手虛拖靈能火焰,那些棉絮般的光絲緊緊貼在手腕虎口,一抹抹幽藍沿着手臂脈搏緩緩流淌。
自從一人一火建立連接,靈能火焰周圍便氤氳起一圈圈光環,仔細分辨,赫然是無數螞蟻大小的陌生字符。
一開始靈能火焰還是靜止狀態,隨着時間的推移,開始慢慢轉動,如一個散發着柔和光芒的小型太陽,而那些陌生符文,沿着十數條光絲由唐方左手流入,攀着手臂經絡一路往上,最終爬上左臉頰,於額心交織成一個流動的ε,然後順着右臉頰流下,經右腕光絲又流回靈能火焰,形成一個循環。
唐方的臉色隨同符文流動慢慢起了變化,從最開始的忌憚,到鎮定,到訝然,到震撼,再到欣喜,表情轉換之快,彷彿電影棚參加試鏡的萬年老龍套。
又兩名狂熱者化作能量光焰,歸於虛無,唐方身邊已然空無一人。獨目怪邪眼中的藍芒大盛,正在醞釀下一次的鐳射光束。
狂熱者全數消亡,而蟲後、機槍兵都去限制那些鞭須了,一旦鐳射襲來,誰來擋?
望着那正由中心一點逐漸擴大,即將再度爆發的鐳射,阿羅斯睚眥欲裂,忍不住爆吼一聲:“唐方,你在幹嘛!”接着,從掩體後面飛快竄出,妄圖以身體撞開他。
唐方被他的怒吼聲驚醒,擡頭瞧時,上空那一道蔚藍已經呈鋪天蓋地之勢席捲而來。
以阿羅斯的速度,又怎麼可能快得過鐳射,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會是死亡!
危急關頭,唐方眼中厲色一閃,手腕光絲幽藍涌動,靈能火焰毫無徵兆的爆起一團強光。
刺眼的銀白色光芒與那片急速襲來的蔚藍交互輝映,沐浴在這代表死亡的光雨下,阿羅斯只覺眼前裡一片空白,然後他的手接觸到一個身體,腳下傳來的衝力帶起二人,一路翻滾的跌到高臺下面。
“嗯?”身體撞擊地面帶來的痛楚驚醒了他,阿羅斯揉着額頭,慢慢撐開眼皮:“咦,還活着?”
唐方在他身邊不遠,正掙扎的直起身子。
“以我的速度,應該很難避開那道鐳射啊。”阿羅斯晃了晃暈乎乎的腦袋,扭頭向着天上望去。
靈能火焰的體型幾乎膨脹了一倍有餘,火勢洶涌,向外輻射出一圈圈銀白色的光暈。
阿羅斯的目光並沒有在它身上停留太久,而是快速轉到房間中央那龐大的獨目怪身上。
鐳射不知什麼原因中途停止了,此時的獨目怪正急速抖動着臃腫的身軀,遠遠望去好像生物死前的抽搐。
血紅獨目朝着高臺方向投來仇恨的目光,阿羅斯愕然,自始至終獨目怪的眼神都是那麼的冰冷,彷彿不含絲毫感情的機械。
可現在,它居然在仇視自己,它怕了!
獨目怪肉瘤般的體表凸起一個個小山包,然後又縮回去。緊接着,換了一個位置,山包鼓起,縮回,再鼓起,再縮回……
如此往復循環,就好像它肚子裡藏着什麼活物,正在裡面翻江倒海,舞轉乾坤。
“它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消化不良?”眼見獨目怪的全屏aoe停止,豪森慢慢靠了過來。
唐方直起身子,揉着淤青的額頭斜視阿羅斯一眼,隨口答道:“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