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淑藍放下邊爐,拿起銀霜炭上面的小鑷子,把嬰兒拳頭大的一塊塊銀霜炭從蟾蜍的大嘴巴里放了進去。
放到六分滿,容淑藍放下了小鑷子。
劉瑞家的很機靈,連忙靠過來,笑道:“容少爺,現在就點火嗎?”
“點吧。”
這銀霜炭易燃沒有煙氣,很快就被點燃了。
“鍋裡的大骨湯,打一盆添入邊爐裡,添七分滿。”
容淑藍話音一落,竈臺前一個媳婦子立即淨手,取了瓷盆打了一盆冒着濃濃肉香的大骨湯端過來,一點點加入邊爐裡。
裡邊的銀霜炭正在燃燒着,加入邊爐的大骨湯,很快就汩汩冒泡。
容淑藍把蟾蜍嘴的圓珠給蓋上,火候立即小了下來。再把邊爐的蓋子也蓋上。
孫大海搓搓手,吞着口水道:“容兄弟,能開飯了嗎?中午在魯家,我只吃了個囫圇。”
容淑藍拍拍手,笑道:“孫大哥,這就好了。”
孫大海哈哈一笑,大手一揮,“把這些都端到小花廳去!”
容、孫二人一路說笑着回到小花廳。
小寶寶已經睡醒了,孫大少奶奶正在隔間哄他吃奶。
孫大海請容淑藍坐下,繞過屏風去看兒子去了。
剛坐下,廚房送菜的就來了。
劉瑞家的雙手捧着邊爐,身後跟了二十多個丫鬟婆子,手裡捧着各色吃食,流水般地把東西端了上來。
洗好切好的肉菜擺了滿滿兩大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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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頭的夫婦倆順利哄睡了兒子,連忙奔向餐桌。
容淑藍正拿着一個小碗在調蘸料。
孫大少奶奶笑道:“容兄弟,這就是大海命長水十萬火急趕製出來的邊爐?”
容淑藍擡頭對她笑了笑,道:“幸虧孫大哥面子大,不然今天還吃不上呢。嫂子,我給你調個蘸水,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
孫大少奶奶一邊坐下,一邊看了看丫鬟手裡的托盤上擺着滿滿當當的碗碟,眼波婉轉,笑意吟吟道:“清淡一點。”
“好!”容淑藍取了點醬油、陳醋、少許鹽,少許香油,一勺芝麻,兩勺小蔥兩勺香菜,拌勻,遞給孫大奶奶。
孫大少奶奶還給小寶寶餵奶,容淑藍沒給她放辣椒。
孫大少奶奶一雙大眼笑成了月牙兒,“謝謝!”
容淑藍一邊快速調好自己的蘸水,一邊招呼孫大海,“大海哥,你喜歡吃什麼口味的,自己過來調。這個辣椒是我自己種的,不算太辣,但是很香,你可以嘗試一下。”
孫大海已經快手快腳調好了蘸水。
他特別鍾愛容淑藍做的這碗辣椒醬,挖了兩大勺放入碗裡。
看得容淑藍眼角直抽,幸好這辣椒不算太辣。
容淑藍示意劉瑞家的打開鍋蓋並取走蟾蜍嘴裡的圓珠。
炭火很快燒旺,鍋裡的大骨湯就沸騰起來。
容淑藍取了公筷,把魚片、雞片、肉片分別燙熟,裝入碗裡遞給孫大奶奶。
這肉片是容淑藍親手切的,薄如紙片,一燙就熟了。
尤其是那魚片,燙熟後依然保留着晶瑩剔透的色澤。雖然薄如紙,但是放入鍋裡滾了一會卻不會碎。
“嫂子,把肉片在蘸水裡蘸一下就能吃了,小心燙。”
孫大少奶奶一雙媚眼都笑彎了。
孫大海一看容淑藍的動作,就知道這涮鍋怎麼吃了,也不用丫鬟伺候,自己取了筷子,夾了魚片就燙來吃。
“好吃!”
孫大少奶奶蘸了魚片還未送進嘴裡,旁邊孫大海就大聲讚道:“鮮香辣,爽!”
孫大少奶奶橫了他一眼,把魚片在蘸水裡輕輕沾了一下送入嘴裡。
魚片入口嫩滑,輕輕一抿就化了,味道異常的鮮美。
淮州也臨海,孫大少奶奶卻感覺自己吃了近二十年的海鮮,都沒有這魚片好吃。
容淑藍正在給孫大少奶奶燙生菜。
孫大少奶奶笑道:“真的很好吃。容兄弟,你別隻顧着給我燙菜,你自己也吃。”
今日的容淑藍特別的可愛、貼心,令孫大少奶奶有種莫名的感動。
外邊謠言他與沈十三有不倫關係,甚至還有人謠傳他跟自己的丈夫也有一腿,這些,她通通不相信。
眼前這個少年,有着一雙清澈無垢的眼睛,靠近他,就感覺舒服和溫暖。
這樣的人,心思一定是純良的。
容淑藍髮現孫大少奶奶看她的眼神透着淡淡的暖意,笑吟吟地坐下,道:“嫂子,你多吃點,這魚和雞,還有這些青菜,都是莊上種的,味道很不錯。”
尤其孫大少奶奶正在餵奶,這些菜,都帶着微弱的靈氣,奶水特別滋養小寶寶。
容淑藍想起孫家的小寶寶那牛奶般的皮膚和潑墨一樣的黑髮,微微一笑。
她篤定,這小娃娃長得這麼快,氣色又這麼好,跟孫大少奶奶從懷他開始就吃她秘密花園裡的食物有很大關係。
“好,難得能嚐到容兄弟的手藝,嫂子一定把這些菜全都吃光!”
孫大少奶奶豪氣干雲的話,把容淑藍逗得哈哈大笑。
飯桌上的氣氛歡快而溫暖。
孫大海壓根沒搭理兩人,只顧埋頭大吃。
一頓飯三人吃了一個多時辰。
孫大海把外套和夾棉的襖子都脫了,還吃得滿頭大汗,卻直呼過癮。
二三十盤肉片,最後只剩下幾盤瘦肉和五花肉,魚片和雞片都吃完了。
青菜也吃了不少。
飯後,三人坐下喝茶聊天。
孫大少奶奶捧着圓溜溜的肚子笑道:“容兄弟,如果天天這樣吃,嫂子非吃成大胖子不可!這邊爐是你爲了容家坊的小吃街特意搗鼓出來的?”
容淑藍眨眨眼睛,“嫂子麗質天生,一準吃不胖!嫂子,你說我開一家火鍋店,能賺錢不?”
孫大海嘴裡還回味着剛纔的美食,搶先答道:“一定能賺!容兄弟,這邊爐也叫火鍋?這名字倒也貼切。這火鍋店開起來,也算我一股?”
孫大少奶奶彎着大眼笑道:“我看哪,這邊爐好吃,重要的是這蘸水和肉片切得好,還要菜色豐富多樣。”
說着,孫大少奶奶眼睛一亮,“容兄弟,你不會是因爲莊上的青菜賣不完,才搗鼓出這玩意來的吧?”
容淑藍瞪大眼睛道:“嫂子,你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連着都能猜得到!”
孫大少奶奶橫了她一眼,抿嘴笑道:“什麼肚子裡的蟲子,噁心!”
孫大海在一旁追着問道:“容兄弟,你還沒回答我呢,這火鍋店,給我算一股怎樣?”
容淑藍呵呵笑道:“孫大哥,就算給你一成股,你去店裡吃火鍋,也得掏銀子!”
Www● ttκā n● ¢〇 孫大海苦着臉,扁嘴道:“我進自家酒樓吃飯,還要掏銀子?!”
孫大少奶奶咯咯嬌笑起來,伸手推了他一把。
容淑藍笑道:“這邊爐,我的確是爲了讓莊上的青菜賣得快一點,才搗鼓出來的。不過嫂子的話也提醒了我。開家酒樓,這邊爐就作爲特色,也不錯。
說着,眸光一轉,看着孫大少奶奶,笑吟吟道:“嫂子,我們合夥開家酒樓吧!”
孫大少奶奶看容淑藍的目光更加柔和了,撫掌笑道:“自然好!跟容兄弟合夥做生意,我就坐等數銀子好了。”
孫大海不滿道:“容兄弟,上回合夥開分店,你也是跟你嫂子合夥。這回是我先提出來的,怎麼好處就沒我一份呢?”
孫大少奶奶伸手擰了一把孫大海的手臂,“我們合夥已經有默契了,你別瞎摻合!”
容淑藍也道:“孫大哥,你銀子多得花不完,嫂子在家帶着侄兒,又辛苦又無聊,就讓嫂子多攢幾個零花錢嘛。”
“零花錢……”孫大海想起容記各地分店,只賣玫瑰花糖和蜂蜜,那利潤就直逼回春堂,臉上的表情就有點幽怨。
孫大少奶奶去年跟容淑藍合夥做玫瑰花糖,又把容記分店開滿大江南北,不到半年時間,就賺了十來萬零花錢。
容淑藍這話可是說到了孫大少奶奶的心坎裡去,她忽然說道:“容兄弟,不如我們結拜爲姐弟吧。”
“好呀!”容淑藍毫不猶豫,一口就答應了。
她選擇跟孫大少奶奶合夥,那是因爲她本來就是女兒身,跟孫大少奶奶處得親密一些,日後恢復身份時,走動起來更方便。
後來接觸得多了,發現這夫婦倆都是爽快且心善的人,就有意與他們親近起來。
“擇日不如撞日!”孫大少奶奶高興地站起身,對身旁的心腹嬤嬤道:“去準備香爐,我跟容兄弟要拜天地,義結金蘭!”
很快,下人把香案香爐擺好,兩人當即報了生辰八字,竟然發現兩人是同年同月生,生辰只差了一天!
孫大少奶奶比容淑藍大一天!
兩人祭告天地,皆爲異姓姐弟。
禮成後,容淑藍改口稱孫大少奶奶“姐姐”,稱孫大海“姐夫”。
孫大海呵呵笑道:“玉兒,我得給岳母備一份厚禮!”
兩人皆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孫大海哈哈笑道:“幸虧岳母提前一天把你生出來了,不然今天我豈不是得改口喊容兄弟‘哥哥’?哈哈哈!”
孫、容二人也笑得不行。
孫大少奶奶朝容淑藍伸手道:“弟弟,你的認親禮還沒給姐姐呢!”
“姐姐想要什麼?”容淑藍一看孫大少奶奶這架勢,就知道她惦記上自己什麼東西了。
孫大少奶奶兩眼閃閃發亮,“聽說去年圍獵賽你抓到了一隻銀狐?”
沒想到孫大少奶奶惦記的是那隻小東西。
容淑藍卻苦笑道:“姐姐,那銀狐的確被我抓到了,但是後來又被它跑了。”
事實卻是,容淑藍把銀狐從沈瀚手裡搶過來,點穴後塞進袖子裡,卻沒有收進秘密花園。回到營地,她忙着烤肉,等回到城,就發現袖袋裡的銀狐不翼而飛了!
容淑藍一度懷疑這銀狐是沈瀚下黑手偷了去,也只有那廝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從自己身上取走東西而沒有被她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