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府。
鳳恆進門後,便揮退了跟上來要伺候的人,徑自往庭院深處走去。
在來到一直是府中禁地的雲無院後,方纔放慢了腳步,輕輕推開微掩的院門進去。
院中靜悄悄的,看到那本是早該啓程走,卻一派悠然的搖着躺椅在大梧桐樹下乘涼的人,鳳恆才隨手關上院門走上前去。
“世子。”
躺椅上的人眼閉着,明明是年少且俊秀無雙的臉龐,卻是無端透露出幾分看透世故的倦怠和老練。
鳳恆靜候了一會,才聽到迴應。
“怎麼樣?”
這一路過來,鳳恆已經理好頭緒,這會自是開口就來:“原是那喬晚的孃親崔氏被那張員外瞧上,先是設下債務,後是幾次三番強逼,這次更是無中生有、以怨報德誣陷喬晚,想趁機霸佔崔氏,並擺脫兩個小的。而那張員外,據說是王妃身邊知素姑姑的外甥,縣衙才順水推舟去拿人預備定罪。”
顯然,後面這句話纔是最重要的。
蕭雲擎不由得張開了眼看向了他:“知素姑姑,那是誰?”
“呃……”鳳恆頓了頓,才道,“應是王妃當年的陪嫁丫鬟之一,伺候了王妃很多年,府裡都稱她一聲知素姑姑,大有半個主子的意思。”
“半個主子?”蕭雲擎冷哼一聲,“王府裡,什麼時候輪到個丫鬟當主子了?”
知他是怒了,鳳恆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無奈道:“那知素姑姑的賣身契已銷了,是因爲王妃再三挽留才繼續留在府中,她育有一子一女,一個在青州太守府中任職,一個嫁給了家世清貧的舉子。這青山縣衙,就算不看王妃的面,光是看這知素姑姑,都是得給那張員外幾分臉面。”
這種事蕭雲擎自是不會費心思去知道,鳳恆也是去縣衙帶人出來的時候,順便跟有幾分交情的縣衙聊了幾句知道的。
然而就算不說得太明白,也能知道,知素姑姑所仰仗的還是王府。
脫開這一層,她的子女頂多也只是個溫飽,更別提什麼外甥了。
蕭雲擎想着,不由冷笑一聲:“果然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
說起這個,鳳恆便問道:“這次的人,也是王妃派來的嗎?”
“不是她,便是雲雅了。”蕭雲擎復又閉上眼,一副無意多談的模樣。
也知道這件事多說無益,鳳恆站了一會,沒聽他有什麼吩咐,便想着先下去處理別的事。
“她可好?”
纔剛轉身,就聽到這樣冷不丁的一句,鳳恆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這個她是誰。
“挺好,就是可能有點嚇到了,”鳳恆說着還不由回憶起在牢門口看到喬晚的那一幕,不自覺的嘖聲道,“意外的倒是沒哭沒鬧,一點都不像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家。”
“對了,欠條收回來了。”鳳恆這纔想起的把那張有些寒酸的欠條遞過去,還一邊看着蕭雲擎的眼色,想着他若是不要就立即收回來自己收着好了。
然而蕭雲擎卻是毫不猶豫的接過,然後看也不看的折起收入懷中,重新閉上了眼:“那張員外,你看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