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霸這時再被衆人吹捧了一會後,感到有些翩翩然了,不過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那天在李家看到的小蝶來,使得小腹處不由的感到一陣燥熱。
他起身道:“你們繼續,我先去辦件事。”說着便往後宅走去了。
他記得自家有個丫鬟,長得跟小蝶有四五分相像,此時正好可以用來瀉瀉火,至於正主,謝三霸已打定主意,改日再將她搶來。
……
周安的心這時一點都不安定,他看着正在院子中磨着匕首的李隱,感到十分的憂慮,“少爺,你這是要做什麼?”
李隱將剛磨好的匕首,對着屋裡的燈火照了一下,反射出一陣清冽的光芒,他開口緩緩道:“要去殺一個人。”
周安心想,自己果然猜得沒錯,忙道:“少爺,你不能那樣做,那會毀了你的前途的。”
李隱咬牙道:“那些醫者說,我娘如果安心調養的話,至少還能活個五六年的,但現在就這樣走了,不殺謝三霸,我枉爲人子!”
周安也覺得謝三霸實在是該死,他沉思一會後,堅定的看着李隱道:“少爺,就讓我來出手吧,這樣殺人的罪名,就可以讓我來擔着。”
李隱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有些事,是不能讓人替自己辦的,殺母之仇,正是其中的一件。”
周安聽他這樣說後,知道事情已沒有絲毫迴轉的餘地,心想:既然這樣,那就全力幫助少爺吧!
……
謝家大宅的一株大梧桐樹下,一個婢女打扮的女子正臉色潮紅的扶着樹幹,上衣半裸,翹起臀部,在女子的後面,謝三霸正在奮力推車,“說!是你家公子厲害,還是三爺我厲害?”
那婢女喘聲道:“當然……當然是三爺更厲害了!”
謝三霸聽了這話後,像是吃了一劑猛藥一般,加快了衝刺的速度,當他身體一陣抽搐,腦袋變得空白的時候,忽然感到背後傳來了一陣刺骨的寒意。
謝三霸的心猛烈跳動了一下,感到了不妙,正要向一旁躲閃,但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已從他的後背穿刺而入,精準的插到了他的心臟處。
謝三霸的眼睛睜得牛眼似的,用盡生命中的最後一絲力氣轉了身,終於看清了殺他人的容貌,然後一臉不可置信的倒下了。
“這李家小子,膽子原來真的這般大,悔不該不聽錢管家之言啊!”這是謝三霸腦中最後的意識。
李隱將匕首拔出來後,用謝三霸的衣服抹乾血跡,瞥了一眼那個瑟瑟發抖的婢女,冷冷的道:“你不亂喊亂叫,我就不殺你,知道嗎?”
婢女一連點了好幾個頭。
李隱不再理那婢女,從背後拿出一枝大毛筆,沾了沾謝三霸流出來的鮮血,在附近的牆壁上寫下了幾個血字,“殺人者,李家郎李隱!”
寫完這八個字後,李隱將毛筆仍到地上,這才往宅院外走去。他來到西邊的牆下時,正要使力躍牆而上,一條粗繩卻從牆上垂了下來。
他拉着粗繩爬到牆上後,見到了粗繩另一端的周安。李隱搖了搖頭,沒多說什麼,與周安一起回到了家裡。
李隱早已將東西收拾好,他背上包裹,拿着齊眉棍走到門外,留戀的看了幾眼這個居住了兩年、充滿溫馨的地方,然後才走出了小院,但他卻發現小蝶與周安兩人,也揹着包裹在那等候着。
“你們怎麼也……”
“公子去哪,小蝶就跟着去哪,小蝶沒將主母照顧好,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公子!”
“真是傻丫頭。”
三人結伴離開謝家村後,李隱忽然道:“周叔怎麼還沒有回來?”
周安也是心懷疑惑的道:“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今天去得也太久了點。”
……
周老漢在謝氏下葬後,便又來了洛陽城中的唐國公府,自從謝氏出事後這幾天,他每天都會來一次,但看門的人看他衣着低賤,便將他擋了,他又不能說話,看門也不知他要做什麼。
所以一連幾天,周老漢連唐國公府的大門也沒能邁進一步,更別說見着李淵了。
周老漢沒有辦法,只得每日到國公府外蹲守,希望能撞見李淵。不過這似乎也礙着那兩個看門的了,“老頭,趕緊離開,這是什麼地方,是你能待的嗎?”
其中一人說着,便伸手想要將周老漢推走,那人是年輕後生,有幾膀子力氣,本以爲一下就能將周老漢推得後退幾步,但沒想到他一推之下,周老漢竟還是紋絲不動的站在那。
“呦呵,看不出老頭還有些力氣,咱來較量較量!”他說着便挽起衣袖來。
但這時,國公府內走出了一個相貌俊朗、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向那看門的喝道:“阿福,你對一個老人家做什麼?”
那個叫阿福的與另一個看門的,見了那青年後,立即恭敬的喊道:“見過大公子!”
這個青年男子,原來便是這唐國公府上的世子李建成。
周老漢聽到“大公子”這三個字時,感到以前一亮,於是向他走了過去,阿福卻伸手將他攔住,“大公子,你不知道,這老頭天天在我們國公府外蹲着,怕是不懷好意。”
李建成一擺手,向周老漢道:“老人家,你有什麼事嗎?”
周老漢從懷中摸出那個謝氏給他的精美玉佩,口中“呃呃”的叫了兩聲。
李建成懷着疑惑接過玉佩後,一看之下,臉色變了一下,“阿福,將這老人家帶到偏廳好生伺候着,要是稍有不敬,我拿你是問!”
“是,大公子!”阿福答了一聲,滿臉驚奇的看着周老漢,似乎想要看出他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讓堂堂國公府的大公子這般重視。
李建成吩咐完阿福後,便重新返回了國公府,徑直走到了府中書房。他正要敲門,裡面便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是建成嗎?進來吧!”
李建成進了書房後,向一個額頭高隆,臉皮多皺的人行了一禮,這人自然便是唐國公李淵了。
李建成道:“父親,孩兒剛纔出門的時候,遇到一個老人家,他給了我個玉佩……”他說着便將那玉佩遞給李淵。
這玉佩做工雖然精美,卻算不得多貴重,不過上面卻雕刻這李淵的名字。這是塊隨身掛在衣服上的玉佩,一般不會落入他人手中。
李淵看了一眼玉佩後,心中不知作何感想,臉不改色的道:“那老人家呢,把他帶到這裡來吧!”
李建成明顯愣了一下,這書房是整個國公府最爲重要的地方,能在這裡與他父親會面的,無一不是有影響力的王公貴族,然後現在卻要接見一個名不經傳的老人?
不過雖然心懷疑惑,李建成卻不敢提出質疑,立即轉身出了書房,快速的將周老漢接了過來。
周老漢踏入書房,看到李淵後,雙眼泛着淚光,撲通的跪下,“咚咚咚”的連磕了三個響頭。
李淵向李建成擺了擺手,“半個時辰內,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裡。”
李建成答應後,退了出去,並把門關上了。
李淵沉默了許久後,纔開口道:“老周,起來吧,我們主僕也有些年沒見過面了。”
周老漢起身後,上前將那封信遞到了李淵的面前。李淵拆開信,快速看完之後,長嘆了一聲。
因爲病情逐漸加重,謝氏感到自己隨時的有可能死去,於是提前寫了這封信,信的大意是希望李淵能在她死後,將李隱接會唐國公府,教養他至弱冠之年。
書信的最後一句話,寫的是:“不管怎樣,隱兒身上流的都是你李家的血脈,任由子嗣流落在外而不管,只怕是只有禽獸才能做得出來的事。”
“那孩子,現在怎樣了?”李淵有些好奇的問到。
周老漢用手比劃這高手李淵,李隱身體倍兒棒,就是整天喜歡舞刀弄棍,不喜歡讀書寫字。
李淵笑道:“這倒是與他那三個弟弟一樣。”
李淵收了笑容後,陷入了沉思,過許久之後,才道:“老周,你知道這不是一時間能做出的決定,你先回去吧,我會好好考慮考慮的。”
周老漢聽後,臉上的神情變得一暗,給李淵行了一禮後,才慢慢的走出了書房。
李淵看着周老漢有些駝背的身影,心中一陣感慨,心中想到:“這是個難得的忠僕啊,當年我派他去照顧那母子的時候,他二話不說,便答應了,之後還用藥弄啞了自己……”
周老漢被人帶着往府外走去的時候,一個氣質高貴的婦人看到他後,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這人怎麼那麼像當年國公府的周大護衛?難道是那賤女人派他來這裡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