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泰主已知經此政變後,自己的小命已是被王世充捏在手裡,之前的話不過是爲了試探王世充有沒有殺他的心罷了。
此時皇泰主聽王世充如此聲淚俱下的訴說後,已知他暫時沒那個狠心,便令王世充上殿,與之談了很久,又與王世充一同入後宮見皇太后,王世充披散頭髮發誓,聲言不敢有二心。
於是皇泰主以王世充爲左僕射,總督內外諸軍事。到了中午,王世充又捉住了“七貴”中的趙長文、郭文懿,將這二人殺了,然後巡視全城,公佈誅殺元、盧等人的原因。
至此,經過此處政變之後,王世充終於大權獨攬,從含嘉城搬到尚書省,逐漸聯結同黨,恣意橫行作威作福。
王世充任哥哥王世惲爲內史令,住在宮內,族中子弟無論有才沒才,全都掌握着兵權,把東都政事全部交給同黨主持,勢震內外,人人爭相趨附。
皇泰主在之前“七貴”掌權之時,仍有較重的話語權,此時完全則成了王世充的一個傀儡。
李密原本已是準備入朝掌權的,但行到溫縣時,得知了元文都等人已死,這才又回到金墉城,常常嘆息白白失去了這麼一個好機會。
……
李隱與薛仁杲手下大將宗羅睺,已在高墲城前五十里處相持了近一月,期間雖一直堅持不與宗羅睺的軍隊進行大規模交戰,但局部的交戰卻從未停過。
薛仁杲在讓宗羅睺與李隱對峙的同時,意欲攻奪涇州城作爲大軍進攻退守的根據之地,於是進軍圍之。
這時爲大唐鎮守涇州城的,是驃騎將軍劉感,薛仁杲包圍了涇州月餘後,涇州城中糧食吃光了,劉感把自己騎的馬殺了分給將士們,自己沒有吃一點肉,只用煮馬骨的湯拌了木屑吃。
涇州城池幾次瀕臨陷落,最後李隱派長平王李叔良帶兵離開本營,前去救援涇州,薛仁杲得知李叔良將到後,便揚言糧食吃完了,帶兵向南而去。
九月十三日,薛仁杲又派高墲城人假裝以城池降唐。李叔良派遣劉感率部下赴高墲城;十七日,劉感到高墲城城下,敲城門,城裡的人說:“害怕賊人突然襲擊,你們可以翻城牆進城。”
劉感覺得其中有詐,便下令燒高墲城城門,城上立即有人倒水澆下來,劉感知道城裡人是詐降,讓步兵先回師,自己帶領精兵走在最後。
一會兒,城上點燃三座烽火,薛仁杲的軍隊從南原大批涌下來,與劉感軍在百里細川交戰,唐軍大敗,劉感被薛仁杲抓獲。
薛仁杲於是又重新包圍了涇州城,命令劉感向城中喊話帶:“援軍已經被打敗了,不如儘快投降。”
劉感先是假裝答應了,到城下卻大聲喊道:“反賊沒糧食捱餓,很快就要滅亡了,晉王率領幾十萬軍隊從四面趕來,城裡的人不要擔心,努力守城!”
薛仁杲很惱火,捉住劉感,在城旁把劉感活埋到膝蓋,騎馬跑着用箭射劉感;一直到死,劉感聲音愈來愈高、態度愈來愈憤怒。李叔良在涇州城中堅守,僅能自守,無力救劉感。
劉感是後魏司徒、高昌王劉豐的孫子,以公正果敢聞名於大唐軍中,當劉感之死傳到李隱大軍後,諸將紛紛請戰,欲出兵爲劉感報仇。
李隱這是也是頗感愧疚,他雖知歷史大勢,也略知這段歷史中某場戰役的大致經過,但具體的細節上卻是不得而知的,現在的與敵交戰,主要還是靠他自身的軍事素養,以及房玄齡、宋正本、蘇定方等人的戰謀相助。
得知涇州城圍困之時,李隱便遣兵救援,那時長平王李叔良便主動請纓,他是李淵的堂弟,爲李隱長輩,雖歸李隱管轄,但他既然主動請纓,李隱也不好拒絕,對其叮囑一番後,便讓他去了。
卻未想李叔良暫時解了涇州之圍後,會中薛仁杲之計,派劉感出城去接收詐降的高墲城,以致劉感慘死薛仁杲之手。
面對此時諸將的請戰,李隱最終還是拒絕了,爲帥者最忌意氣用事,他雖然也想爲劉感報仇,但此時與宗羅睺的軍隊的對峙已到關鍵時刻,他不想爲了一時的意氣,而前功盡廢。
九月十八日,隴州刺史常達出兵襲擊薛仁杲的軍隊於宜祿川,斬首千餘級。
薛仁杲大怒放棄圍困涇州,轉而進攻常達,但許久都未能取勝,於是薛仁杲派他的將領仵士政帶幾百人詐降,常達接納了仵士政,而起待仵士政很優厚。
二十三日,仵士政伺機帶他的部下劫持了常達,帶着城裡的二千人投降了薛仁杲,隴州於是失陷。
常達見了薛仁杲,言辭表情毫不屈服,薛仁杲因爲他的豪壯放了他。奴僕出身的賊帥張貴對常達道:“你可認識我本將軍?”
常達道:“你不就是該死而逃跑的奴賊嗎?”張貴很氣惱,要殺了常達;有人相救,常達才免於一死。
當隴州失陷的消息傳來後,李隱感到壓力倍增,不久前剛死了重要將領劉感,此時又丟失了隴州,此時軍中已是議論紛紛,許多將領在私下都懷疑李隱的決策。
當然,對李隱懷疑的那些將領,大都是李淵從長安城調給他的,李隱本身的嫡系人馬並沒有什麼異議。
另外,李隱還得知,因他與宗羅睺對峙多時,戰果了了,此時的長安城也已是謠言四起,甚至有官員還認爲他這時養寇自重,意圖不軌,上書李淵請求換帥。
李淵雖不至於做出臨陣換帥這種兵家大忌,但心中只怕也是惴惴不安。
十月初十,李隱的大軍已和宗羅睺的軍隊對峙了接近兩個月,就連李隱,也是感到有些不耐煩了,更別說是其他的將領了。
而就在這時,之前派去隴右西北處招降臨洮四郡的辨士方宏,終於返回了,而在方宏的勸說下,臨洮四郡已同意歸降大唐,並在方宏出發返回之時,便已派兵輕饒隴右地區。
李隱得知這個消息後,才稍微的鬆了一口氣,再次堅定了自己繼續與敵相持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