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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隨喜起了個大早,梳洗之後就到廚房去準備晚膳,在山上的時候,因爲時常到山林去採藥,她並沒有穿那些累贅的綢緞紗裙,只是一身簡單的白色粗布衣裙,走路幹活也比較自在輕鬆。
她利落地淘米生火,搓面做幾個素菜包,很快炊煙升起,淡淡的米香味飄逸在空中,她呈了兩碗米粥放在桌子上,包子也熟了。
她夾了幾個包子放在盤子裡,其餘的都用一塊乾淨的白布包了起來。
青居身着一套青色長袍站在門外,含笑看着她,“看來你的廚藝大有長進了。”他吃過她第一次做的包子,雖然不至於咽不下口,但也絕對稱不上美味,如今倒是精進了許多。
“師父。”隨喜回過頭來,清脆了叫道。
青居在桌邊椅子坐了下來,看了隨喜一眼,“我要離開數日,你能照顧你自己?”
隨喜將包子放到他面前,笑道,“師父,難道隨喜不是向來都自己照顧自己嗎?您放心吧,我不會私自跑下山的。”
“端冕送給你的書看了嗎?”青居拿起包子,含笑咬了一口。
“還沒,怎麼?”隨喜在另一邊坐了下來,就着白粥吃包子,這個把月來,她識字不少,基本都能自己讀書認藥了,只是時間有限,還沒來得及看大師兄送了什麼書給她。
“這幾天若是得空就看看吧。”青居淡聲提醒了一句,便不再言語了。
吃過早膳之後,青居便要下山,隨喜將一包白布塞到他懷裡,“路上可以填飽肚子,師父,路上小心。”
青居低眸看着她,微微一笑,從懷裡摸出一本書,“在我回來之前,把這個學會了。”
隨喜伸手接過,疑惑地看着青居。
“學會了如何鍼灸,將來說不定派得上用處。”青居意味不明地丟下這句話,就闊步走上下山的山路。
鍼灸?隨喜翻開那本書,都是描寫人體身上穴位的……她嘴角微翹,眼底有大喜之色,師父的意思,是她學會了鍼灸,將來就能救阿孃嗎?
隨喜急忙回到書房,將大師兄送給她的書拿了出來,仔細一讀,才知這本書是介紹療哮喘之症的方法,其中有一種叫蟲草的藥材如果能時常進食,便能預防哮喘之症發作。
蟲草?隨喜激動地拿椅子墊腳去找藥書,有好多草藥的形狀用途她都還沒背到,這個蟲草長什麼樣子?藥谷裡面不知道有沒有,她是不是能讓人帶去給阿孃呢?
找了大半天,才終於找到描述蟲草形狀和功效作用。
難怪叫蟲草,這形狀似草非草,似蟲非蟲的,顏色呈金黃色,有滋肺陰補腎陽的作用,既止血化痰止癆嗽,時常進補還能保肺治喘。
保肺治喘……隨喜笑了起來,有一種愉悅的感覺在體內蔓延開來,全身都覺得無比輕鬆,她抱着端冕送的書認真看了起來,裡面有一些比較複雜她不認得的字,在旁邊都有註釋,不禁覺得有些窩心。
她曾經追問過大師兄該怎麼治療哮喘之症,他只是說她將來自然就知道了,沒想到他會給她送來這麼一本書,還這麼細心地在書裡給她註釋。
隨喜花了兩天時間把這本書看完了,然後每天上山都開始去尋找蟲草,可是因爲季節不對,藥谷裡面也很少有這種藥材。只好一邊慢慢找,一邊將青居留給她的穴位書背下。
只有隨喜一個人的木屋,在這山上顯得特別安謐和孤單,每天只有清脆悅耳的鳥鳴聲陪伴着,一個人採藥,一個人種菜,一個人吃飯,自己跟自己說話,這樣的生活雖然孤寂,隨喜卻也怡然自得,每天也是過得十分開心。
到了第五天的時候,悟明才揹着兩袋白米和麪粉出現,和隨喜也沒多說話,只是將東西放下之後,到屋後摘了些蓽茇就要離開。
“三師兄,等一下。”隨喜急忙叫住他,有些躊躇乾笑幾聲。
“何事?”悟明回頭平淡地看着隨喜。
“那個……你見過蟲草嗎?”隨喜看了他一眼,小聲問道,她心裡也清楚悟明或許不太喜歡跟她說話,但如今師父和大師兄他們都不在,她能問的只有他。
“再過兩三個月,藥谷裡面會有許多蟲草,你現在就要的話,就去藥房找找,或許裡面有。”悟明低聲說道。
隨喜臉上一喜,“真的?謝謝三師兄。”
悟明扯了扯嘴角,“蟲草名貴稀少,你要用來作甚?”
“很名貴嗎?”隨喜一怔,她以前不曾經過這個蟲草,還以爲是一般草藥,家裡更是從沒買過這個,難道真有那麼稀罕?
“對別人而言或許名貴,在藥谷中就不一定。”悟明道。
隨喜瞭解地點了點頭,突然有些尷尬地看了悟明一眼,其實她和悟明說話次數寥寥無幾,雖然他並沒有表現出對自己有怨憤的不滿,但她心中難免生出愧疚,忍不住懦囁叫了一聲,“三師兄……”
悟明低頭看着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對不起”隨喜大聲叫道,目光清澈明亮透着幾分歉意看着他,說完之後,她心裡也輕鬆了一些,她一直恨的只有那些讓她和阿孃喪命的人,利用威脅他人……也實在出於無奈。
悟明一愣,心中不免苦澀,說他對這個小師妹沒有半點埋怨那是騙人的,一直以爲這是個心腸惡毒,嫉妒狹隘的小人,可沒想到她在關家也不容易,要恨她也恨不起來,“你不必跟我道歉,一切都是我自取的。”
隨喜低下頭,輕聲道,“我只是希望自己好過一些。”是她威脅他,是她害死了郭靜君的兒子,是她害死了妙雪……她從來沒這麼心狠手辣過,可即使會覺得抱歉,她也不會後悔,再讓她選擇的話,同樣是這樣的結果。
有些事情,是不能回憶過程的。
悟明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頭,“你還點醒了我,我也要謝謝你的。”
隨喜怔住了,疑惑地看着他,“什麼意思?你和那位姑娘的事兒……”
“她上個月初六已經成親了。”悟明淡淡地道,清秀俊逸的臉龐飛快閃過一絲悲傷。
“啊”隨喜說不出話來,“是因爲……”
“不是因爲你,師父早已經知曉了,你說的對,既然我不能跟她在一起白首偕老,何必耽誤她的一生。”悟明笑了笑,似乎努力想讓自己釋然,只是時間還不夠讓他忘記這段不容於世的感情,心中仍如刀割般刺痛。
隨喜同情地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悟明輕笑出聲,“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懂,你還是個孩子,好了,我下山了,你自己小心一些。”
看着悟明消失在視線中,隨喜嘆了一聲。
她的確不懂男女之間的感情爲何能讓人不顧一切,阿孃如此,連悟明也不顧自己的身份……到底是爲什麼?
如果可以,她真想勸阿孃離開關家,可是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她又該如何開口?豈不是要讓人將她當是妖怪,想到阿爹就要去南溪城,隨喜心裡彷彿千年寒窖,如果……阿爹再一次傷害阿孃,她就不會再顧慮那麼多了。
什麼名聲,什麼孝順,就算要被趕出關家,她也不在乎了。
她將簍子裡的草藥拿到庭院去曬乾,然後就往藥房去了,拿着蟲草的樣圖慢慢地找了起來,找了大半天,才發現藥櫃裡並沒有蟲草,無意中看到旁邊櫃上放着幾個錦盒,她走了過去打開一看,一個裝着看起來有些年月的人蔘,一個裝着靈芝,一個裝着就是蟲草。
蟲草數量並不多,只怕還沒三兩,隨喜心中一喜,但又皺起眉,沒有經過師父的同意,她也不能隨便就取了送去給阿孃啊。
想了想,便拿了一根放在懷裡,待明日到藥谷的時候,看看能不能摘到一些。
第二天卻是下起了毛毛春雨,山的那邊一片濛霧,鐵索橋因雨水而滑腳,隨喜一個人不好過去,只能放棄去藥谷採藥,留在書房憐惜鍼灸。
悟明在午後的時候給她送來了一些粉果,說是今天老夫人到居士林來參拜,特意給她送來的,隨喜眼眶一熱,思家的情緒又被勾了起來。
裝粉果的食盒裡,還有一封阿孃給她寫的信。
是跟她說阿爹就要去南溪城的事情,言語之中隱有憂心之情,但更多都是在關心隨喜在山上的生活。
隨喜立刻給回了信,絮絮叨叨地講起她山上的生活,碰到不會寫的字,就問站在門邊等她回信的悟明,整整三頁紙的信,她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悟明,“三師兄,讓你久等了。”
悟明只是笑了笑,“沒關係。”
隨喜將信上的墨跡吹乾,小心翼翼地摺疊整齊裝進信封中,“三師兄,你能不能幫我交給老夫人身邊的丫環,就是那位嘴邊有顆痣的,叫翠絲。”
“我認得。”悟明笑道。
隨喜笑了起來,眼睛晶亮晶亮的,突然覺得這陰霾的天氣讓人覺得心情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