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局面看起來似乎有些奇怪:德軍和蘇軍雙方都不認爲自己能贏或者說佔到便宜。
不過仔細分析起來卻一點都不奇怪。
原因是雙方的出發點和思考的角度不一樣。
蘇軍之所以認爲自己形勢嚴峻,是因爲他們的防線遭到巨炮的威脅,甚至卡拉奇都有可能守不住。而這結果就包圍圈出現缺口未來形勢不明。
德軍之所以覺得不理想,則是因爲即便是拿下了卡拉奇也無法有效的接回被困在斯大林格勒的第六集團軍……就像曼施坦因說的那樣,巨炮只是巨炮,巨炮發射的炮彈能瞬間在某一處爆發出強大的破壞力,但它針對的卻是“點”而不是“面”。
簡單的說,它能在敵人防線上砸開缺口卻無法壓制敵人的炮火。
於是最終,德第六集團軍還會遭受慘重的傷亡。
因此,曼施坦因纔會有他自己的想法。
“我們需要更大的勝利,茨邁爾曼!”曼施坦因說:“如果想要救出第六集團軍,我們不僅要重新佔領卡拉奇,還要往兩翼各推出至少10公里,明白嗎?”
副官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此時的情況與頓河集團軍第一次攻佔卡拉奇時不一樣。
第一次攻佔卡拉奇時蘇軍後勤補給沒能跟上,甚至還有一個集團軍被德軍包圍在卡拉奇陷入苦戰。
此時如果德軍能佔領卡拉奇,德第六集團軍就有很大的機率能突圍而出。
但是現在,俄國人在頓河的防線已經鞏固,補給和兵力也如排山倒海般的從後方調入,如果僅僅只是佔領卡拉奇,俄軍依舊可以用炮火封鎖頓河……俄軍榴彈炮射程達12公里,沒有往兩翼擴展10公里很難保證頓河運輸的暢通。
“可是要往兩翼擴展10公里……”副官有些爲難的看着地圖。
“是的,那很困難!”曼施坦因說:“因爲我們必須從米洛韋開始往卡拉奇一線打開一個通道,而在我們的北面是敵人強大的依舊保持猛烈攻勢的西南方面軍,南面則是南方面軍,他們隨時都能切斷我軍的退路將我們連同第六集團軍一起包圍!所以……”
曼施坦因用手指敲了敲地圖上的防線,接着說道:“我才希望敵人能自亂陣腳主動發起進攻,只要他們主動發起進攻被我們消耗掉大量的有生力量,我們就有機會!”
副官這才真正明白曼施坦因主動泄漏巨炮情報的目的。
如果說有什麼能讓俄軍自亂陣腳並主動發起進攻的話,那也就只有巨炮了。
曼施坦因的想法很好,因爲事實的確像他說的那樣,如果蘇軍沒能沉住氣自亂陣腳那麼德軍就有機會……以蘇軍進攻的德性,那就是短時間內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像潮水我般的朝敵人防線衝鋒,而且不計傷亡、不惜代價。
因爲這在蘇軍政委眼裡就是“不怕犧牲”、“英勇無畏”,如果不能取得勝利那就是投入的兵力和裝備還不夠多。
這樣的衝鋒看起來聲勢浩大,但缺點就是往往會造成後繼無力甚至無法自保。
哈爾科夫戰役就是一個典型:蘇軍搶先發起攻勢,部隊一波接着一波的涌向敵人防線然後一波一波的倒下……沒有任何軍隊能承受得了這樣的傷亡和消耗,蘇軍也不例外。
然後等蘇軍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德軍一個反攻,就直接推到了斯大林格勒。
如果不是希特勒犯抽臨時把主力分成A、B兩個集團軍分兵兩路同時進攻高加索,只怕整個蘇德戰史就要改寫了。
此時的曼施坦因希望再一次看到這樣的局面,也就是蘇軍不計傷亡、不計代價的像潮水般的涌向德軍防線,然後德軍一個反攻……就輕鬆的佔領卡拉奇並接回第6集團軍。
但這一回曼施坦因卻失望了,他等了好幾天也沒見蘇軍有一點大規模進攻的跡像。
蘇軍的確沒有大規模進攻的打算。
如果說之前有的話,那麼也因爲舒爾卡的到來而沒有了。
特魯法諾夫第一時間就將舒爾卡的想法向方面軍司令葉廖緬科報告,葉廖緬科和參謀團討論後同意了這個意見,也就是讓南方面軍繼續保持防禦的狀態。
這在之前是不敢想像的,蘇軍的指揮從來都是自上而下,上級下達命令其它部份只需要服從就可以了。
現在,第51集團軍的建議卻能直接讓方面軍指揮部慎重討論最後同意。這顯然是與舒爾卡以及第51集團軍這段時間取得的輝煌戰果分不開的。
“但是我們不能一直這樣守着吧!”佐洛塔廖夫說:“這樣太被動了,敵人隨時可以突破我軍防線而我們只能等着?”
“當然不能就這麼等着!”舒爾卡回答:“我認爲我們應該從兩方面着手,一方面是從防禦佈署上……我們不應該墨守成規的像以前一樣簡單的在前沿構築幾道防線。這樣防線很容易被敵人巨炮敲開並突破!”
“是的!”特魯法諾夫說:“我們應該儘量多構築幾道防線,把部隊分散到這些防線裡,這樣就能最大限度的減少巨炮對我軍防線造成的破壞和殺傷!”
特魯法諾夫說的就是舒爾卡的意思。
巨炮其實沒什麼好怕的,它不過就是將巨大的能量集中在一點,一炮轟過來就“寸草不生”。
但如果蘇軍將兵力和防線分散開來,巨炮這種集中一點的戰術馬上就不好用了。
“另外,我們還需要更多的鐵絲網!”舒爾卡補充道:“地雷有可能被敵人的炮火引爆,但鐵絲網卻不會,而鐵絲網卻能有效的阻攔或是減緩敵人的攻勢!”
“尤其是的敵人的坦克!”佐洛塔廖夫贊同道:“鐵絲網會絞進敵人坦克的履帶使它們無法前進!所以,敵人就很難實現迅速突破,而我們就可以乘着這段時間補上缺口!”
特魯法諾夫的心情很快就好了起來。
“你一來就讓我們輕鬆了許多,舒爾卡同志!”特魯法諾夫說:“那麼,另一方面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