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從後方進攻斯大林格勒?”佐洛塔廖夫吃驚的望着舒爾卡,反對道:“我們不能這麼幹,舒爾卡同志!雖然我們位於敵人主防線的後方,但我們與敵人隔着頓河,而且敵人在頓河沿岸的防禦十分嚴密!”
佐洛塔廖夫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原因是德國人本來就是想從頓河突圍,同時他們僅存不多的生存空間就是依靠西面的頓河以及東面的伏爾加河撐開的,所以德第6集團軍很重視頓河防禦,他們在這一線構築了完備的工事甚至還在河岸、淺灘甚至是河道里都拉起了鐵絲網。
這是保盧斯下的命令。
同時也是從之前戰場失敗得出的經驗……蘇軍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兩棲登陸船快速渡過河面朝河對岸發起進攻,使德軍防不勝防。
然而,其實兩棲登陸船很好防,只需要在淺灘、淺水尤其是淺水中拉起鐵絲網就差不多了。
可想而知,如果兩棲登陸船在水裡被鐵絲網攔着,因爲此時的它還依靠螺旋槳推進在水裡不受力,幾根鐵絲網就能輕鬆將兩棲登陸船擋着使其無法前進。
甚至這其中還有些更危險的“懸空繩”。
所謂的“懸空繩”指的是德軍利用紮在河裡的木樁並在長距離木樁之間綁上繃直的鐵絲。
這種鐵絲因爲比較細所以在夜裡根本無法發現,甚至在視線不好的陰天都很難看見。
其高度恰好超過兩棲登陸船的船頭,如果兩棲登陸船高速往岸上衝……這鐵絲就會像鋒利的刀刃一樣瞬間就將船上士兵的腦袋一個個割下來。
曾經就有蘇軍偵察兵想乘黑摸過頓河偵察而吃過這苦頭。
所以戰爭這東西永遠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已方有什麼新裝備,用不了多久敵方自然就會有防着新裝備的東西,而且雙方都是無所不用其極。
不過舒爾卡想的卻不是進攻。
“我知道這個,佐洛塔廖夫同志!”舒爾卡回答:“我指的是宣傳工作!”
佐洛塔廖夫“哦”了一聲,然後疑惑的回答:“我們一直都在做德國人的宣傳工作!”
佐洛塔廖夫是政委,雖然他負責的是第51集團軍,但對斯大林格勒方向的宣傳工作當然也有所瞭解。
舒爾卡沒有回答,他只是看了看特魯法諾夫,然後就保持沉默。
“怎麼了?”佐洛塔廖夫見兩人表情有些古怪,就不解的問了聲。
“我可以問問,我們是怎麼做這些宣傳工作的嗎?”舒爾卡說。
“當然!”佐洛塔廖夫回答:“其實你們應該都知道,通過電臺、報紙、傳單……還有其它一些途徑!”
“是的,我知道!”舒爾卡說:“我想說的是這些報紙和傳單的內容!”
“它們有問題嗎?”佐洛塔廖夫問。
特魯法諾夫像是想起了什麼,說:“等等,我這有一份……”
說着就從桌角撿起了一張揉成團的廢紙,然後把它攤開了放在桌面。
米洛韋曾經被德國人佔領過,蘇軍不久前纔將它重新奪回來,所以到處都是蘇軍用炮火打向敵人留下的傳單。
佐洛塔廖夫瞄了一眼,說道:“是的,這就是我們的傳單!確切的說,它是我們發行的另一種《真理報》。”
的確是另一種《真理報》,也就是袖珍版的,大概手掌大小方便散發。
蘇德戰爭爆發不久後蘇聯宣傳部門就專門針對德軍辦了這種特殊的《真理報》,到現在已經辦了兩百多期散發出了1500萬份。
舒爾卡拿起這份《真理報》,讀出了標題:“希特勒執政後使整個世界成爲德國的敵人!”
“我看過幾份!”特魯法諾夫插嘴道:“還有《蘇、德互不侵犯條約》,另外還是德軍俘虜寫給家人勸他們反抗***的信!”
“是的!”佐洛塔廖夫依舊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他點了點頭,十分嚴肅的說道:“我們的目的,是希望使德國人明白他們支持的元首是個怎樣的人,他們進行的是一場什麼樣的戰爭,如果他們認識到了這一點,就會勇敢的站起來阻止或者放棄這場不正義的戰爭!”
也不知道佐洛塔廖夫是太單純還是怎麼了,他的表情說明他的確相信這一套是有用的。
“我只知道一點,佐洛塔廖夫同志!”舒爾卡說:“如果我們想說服敵人,那麼我們應該站在德國人的角度上思考問題,瞭解他們真正關心什麼、想要什麼,這樣我們才知道說什麼話能打動他們並影響他們的士氣甚至讓他們投降!”
“難道我們這些不是嗎?”佐洛塔廖夫反問。
從他的表情來看並不是開玩笑,相反佐洛塔廖夫問得很認真。
舒爾卡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因爲如果否定這些傳單的話,一不小心就會被扣上“否定內容”、“支持敵人”的帽子。
想了想,舒爾卡就說道:“我們爲什麼不做個調查?”
“什麼調查?”
“我們可以問問被俘的德國人!”舒爾卡說:“問問他們是否有看過這些傳單,看過這些傳單的感想是什麼!”
特魯法諾夫不由笑了起來,他知道德國人通常是用這些傳單來燒火做飯的。
這有些不符合常理,因爲德國人也很注重宣傳工作,比如秘密警察會暗中搜查或是潛伏在部隊中。
如果傳單對德軍構成威脅的話,德軍中會有人將這些傳單收集起來集中焚燬,就算是在戰場上也不例外。
因爲這就是某種“攻心戰術”。
而德軍卻放任這種傳單不理會,使士兵能用它燒火做飯……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蘇聯的傳單對德軍毫無殺傷力,以至於秘密警察都懶得去搜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