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爲前往火車站是要被送往另一個戰場,但是當火車開動十分鐘後就發現事實並非如此。
因爲火車的沒有轉進環形軌道,而是徑直朝東方前進。
東方,也就是後方……撤退的方向,離開莫斯科。
“他們居然把我們撤出了莫斯科?”
“把我們送回基輔嗎?”
“不需要我們保衛莫斯科了?”
……
士兵們不由議論紛紛。
但是舒爾卡卻隱約感到事情並非如此,這應該跟昨晚自己與朱可夫的交談有關,也就是組建一支機動部隊。
舒爾卡猜的沒錯,火車在鐵軌上行駛了十幾小時在當天夜裡趕到了斯大林格勒(注:斯大林格勒距莫斯科913公里,火車因爲返程載貨量不大速度更快,十幾小時就能趕到)。
“斯大林格勒!”指導員在下車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這座城市。
“這裡是斯大林格勒?”舒爾卡有些意外。
“是的!”指導員說:“這是一號車站,不久前我來過這裡!”
舒爾卡會感到意外是因爲這是座名城,德軍和蘇軍將會在這裡展開史上最血腥的戰鬥,如果單純從傷亡人數來說,斯大林格勒保衛戰可以說是近代史上最血腥的戰役……敵我總傷亡人數高達200萬,幾乎達到莫斯科保衛戰敵我兵力之和。
從這方面來看,莫斯科保衛戰就顯得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不過這發生在明年,所以並不是舒爾卡需要考慮的事。
舒爾卡走下火車,看到車站到處都是人頭攢頭,周圍的商鋪門庭若市,一幢幢建築雄偉挺拔……很難想像明年這裡就會變成一片廢墟滿地死屍。
接着照例爬上汽車,沿着紅十月大街一路往北開,然後就駛進了一座工廠。
“斯大林格勒拖拉機廠!”指導員顯然對這裡比較熟。
車廂裡的戰士們聞言不由“譁”了一聲:
“這裡就是斯大林格勒拖拉機廠?”
“我們到這來做什麼?參觀拖拉機嗎?”
“蠢貨,聽說它現在生產坦克了!”
……
戰士們會有這種表現並不奇怪,因爲斯大林格勒拖拉機廠是蘇聯最大的拖拉機廠,每年生產的拖拉機佔全國產量的一半以上。
也就是說,幾乎每個人都見過甚至用過斯大林格勒拖拉機廠生產的拖拉機。
舒爾卡會知道它,則是因爲這個工廠是斯大林格勒保衛戰中敵我雙方爭奪的焦點之一……到最後甚至連工人都開着剛生產出來的坦克走上戰場。
然後舒爾卡就看到大門上寫着一行字:捷爾任斯基拖拉機廠……斯大林格勒拖拉機確切的名字。
(注:捷爾任斯基是全俄肅反委員會簡稱“契卡”的創始人,克格勃的前身)
“所以,我們來這裡跟坦克有關?”演員問。
沒人回答,因爲沒人知道答案。
舒爾卡也不知道,因爲即便是組建機動化部隊,也不需要把第333團帶進生產坦克的地方。
不久舒爾卡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下車集合!”隨着一急促的哨音,戰士就從後車廂一排排跳下來在一個廣場中集合。
一名上校站在廣場前舉着小喇叭衝着戰士們喊:“歡迎你們,第333團的同志們,歡迎你們成爲坦克第四旅的一份子!”
“坦克第四旅?”這個番號讓戰士們議論紛紛。
這不僅是因爲他們剛知道自己的新番號,更因爲蘇軍部隊師下就團,除了空降兵或是遠東方面軍之外很少有“旅”這個番號。
舒爾卡心裡則一片瞭然。
作爲一支機動部隊,如果編制爲上萬人的師則過於龐大,也很難期望這樣一支部隊能快速機動趕到需要它的戰場。反而是幾千人的“旅”級編制更爲靈活。
“或許你們會感到奇怪!”上校接着說道:“我們爲什麼會來到這個拖拉機廠……難道是讓你們開着拖拉機上前線嗎?”
戰士們不由笑了起來。
“不,當然不!”上校說:“這裡生產的是坦克,同志們!”
“可我們也不會開坦克,上校同志!”有人喊道。
“不,你們當然不會!”上校說:“它們不需要你們開,我們有坦克兵,我們需要機械化步兵配合,你們就是……明白嗎?”
於是士兵們就明白了,他們是第四坦克旅第333機械化步兵團。
“不過這依舊不能說明讓你們到這來的目的!”上校接着說道:“你們都是從戰場下來的,我聽說你們大多是從佈列斯特來……那一定要趕很遠的路!”
戰士們再次發出一片笑聲。
“那麼你們一定知道!”上校接着說道:“我們的坦克很多都不是被敵人摧毀的,而是在路上出故障被拋棄或是自己炸燬的,有的甚至只是些很小的故障,它甚至不需要更換零件,但我們卻因爲沒有維修和保養的基本技能,或是解決問題的基本方法,於是不得不將其炸燬並拋棄!
當我訓斥他們時,他們甚至反問我:‘上校,我還能怎麼做?難道把它揹回來嗎?’!”
戰士們再次笑了起來。
“現在,我告訴你們該怎麼做!”上校往後一揚手,說道:“我身後就是坦克生產車間,我的坦克兵們正在跟裡面學習維修坦克的基礎知識……也就是說,當我們遇到簡單的故障的時候,我們就不需要再等待維修人員趕來,我們自己就能將其解決了!這也是你們需要做的!”
果然是個好辦法,舒爾卡不由在心裡暗讚了一聲。
這不僅可以提高士兵對坦克的瞭解,還能在很大程度上減少坦克故障率……確切的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簡單故障由坦克兵自行解決。
這無疑也會加快機械化部隊的行軍速度。
“當然!”上校接着說道:“除此之外你們還要學習如何引導、輔助坦克前進和對敵人發起進攻,你們總不能讓坦克駕駛員下來鋪路吧!”
在戰士們的笑聲中,上校一揮手,說道:“現在,就讓我們來認識一下第四旅的戰友,以及將與你們一起走上戰場的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