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芙蘭卡提及晉升之事,盧米安才忽然覺得是該做點準備了。
這不是他不想成爲序列7的“縱火家”,真正掌握足夠的神秘學手段,而是之前的“獵人”和“挑釁者”魔藥配方都來自“魔術師”女士的饋贈,得到的太過容易,所以他一點都沒急,就等着“挑釁者”魔藥徹底消化,然後寫信聯絡“魔術師”女士,看要付出什麼代價來換取晉升所需的全部事物。
更爲重要的是,盧米安明確知道“魔術師”女士那裡有一份“縱火家”非凡特性。
但現在仔細想想,他又感覺還是得額外做點準備:“魔術師”女士大概率不屬於“獵人”途徑,未必真有“縱火家”的魔藥配方,而那份“縱火家”非凡特性,她也許已經給了別的人,畢竟拿小阿卡那牌的不可能只有盧米安一個,也不太可能全部都是其他途徑的。
當然,以那位女士表現出來的位格和能力,她真想弄到“縱火家”魔藥配方和相應的主材料,不是一件太過困難的事情,但她未必樂意,或者會拖延很久。
思緒紛呈中,盧米安望了眼平放在芙蘭卡膝上的木匣,猶豫了一下道:“賣掉吧。”
雖然那把邪惡的鐮刀異常鋒利,能通過鮮血汲取敵人的生命,很搭配他擅長近身搏殺的戰鬥風格,但這玩意兒太不便於攜帶了,也沒法隱藏,對使用場合有極大的限制,大部分時候只能放在微風舞廳或者金雞旅館,於有人襲擊自身時派上用場,或者在主動突襲中,提前拿出,用夜色來掩蓋。
要想一直帶着它,盧米安目前能想到的辦法是弄一個裝大提琴的盒子背在身上。
對一個黑幫頭目來說,這非常可疑。
其實,如果不是芙蘭卡提到要爲晉升做準備,盧米安開始覺得身上那四千多費爾金差得有點遠,需要籌集更多的資金,他其實不介意留下那把名爲“豐收祭”的邪異鐮刀,畢竟它還是能在一些場合發揮作用,實在不行,盧米安還能利用“窺秘眼鏡”僞裝成樂手,背上“大提琴”,暗殺相應的目標。
芙蘭卡聞言,跟着嘆了口氣:“只能賣掉了,它其實很不錯,但和我的戰鬥風格不太配。”
她隨即指了指盧米安的腰間:“那幾種藥劑,我們每人一瓶怎麼樣?”
說實在的,芙蘭卡對“狂暴藥劑”和“樹皮藥劑”不是太感興趣,只想要“蠍毒”和治療藥劑”,但考慮到盧米安也需要給武器塗毒和進行一定的治療,她又選擇了最中規中矩的方案。
“好。”盧米安答應了下來。
......
黑夜之中,市場大道126號外面。
幾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拉起了警戒線,阻止路過的行人靠近身後的建築。
那棟房屋內,金髮金眉金須的昂古萊姆.德弗朗索瓦站在那尊五官柔和的女性雕像前,凝望着牆上那幾個血色單詞。
胸口有一排黃金鈕釦的他一直保持着沉默,讓周圍的“淨化者”成員和協助他們的警察都不可遏制地感覺壓抑。
過了片刻,那名有南大陸血統的“淨化者”成員從地下室出來,走到昂古萊姆身旁,壓着嗓音道:“執事,地底有明顯的祭祀邪神痕跡,有一批死去的活人祭品。
“牢房的門已被人打開,被綁架者逃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告訴我,'黑蠍’羅傑確實在使用邪術。”
昂古萊姆沒有表情地聽完,環顧了一圈,對周圍的警察道:“那麼多人失蹤,你們都沒有察覺嗎?
“是誰告訴我,市場區只有一些可控的非凡者,如果逮捕他們,會導致新黑幫進入,帶來更大的混亂?”
憤怒的聲音迴盪在市場大道126號的客廳內,讓每一個警察都低下了腦袋。"
就在這時,昂古萊姆突地側頭,望向那尊五官柔和的女性雕像。"
他剛纔依稀感覺到那裡有怒意波動,一閃而逝。
昂古萊姆體表泛起了一層金色,他探出右掌,打開了那尊雕像的腹部。
那裡有一個能容納蜷縮人類的空洞,一枚棕綠色的種子靜靜躺在內部,被風一吹就化成了粉末。
微風舞廳二樓。
盧米安忽然皺了下眉頭。
“怎麼了?”芙蘭卡問道。
盧米安不知自己該高興還是該疑惑地回答道:“剛剛,我的'挑釁者'魔藥徹底消化了。
“我們剛纔做的事情,挑釁到哪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芙蘭卡猜測道:“那位'月女士’,或者,官方非凡者?”
“都有可能。”盧米安想不明白就不去想,反正這是一件好事。
這意味着他可以着手晉升序列7縱火家”了!
而這也讓他直觀地認識到了一個情況:不是非得把扮演守則全部總結出來,才能徹底消化對應的魔藥。
總結出一部分屬於自身的扮演守則後,只要扮演得當,不斷地收穫反饋,完全可以利用次數或者時間的累積來消化掉魔藥。
所以,大部分非凡者在不知道“扮演法”的前提下,也是有可能依靠時間依靠際遇消化魔藥的………盧米安有所明悟地無聲咕噥了一句。
分配好藥劑,決定其他戰利品都賣掉換錢後,盧米安告別芙蘭卡,故意在微風舞廳內轉了一圈後才離開市場大道,返回金雞旅館。
剛上二樓,他就看見206房間的門開着,電石燈的光芒照到了黑暗的走廊上。
盧米安路過之時,往裡面望了一眼,發現加布裡埃爾穿着他喜歡的黑色揹帶褲,坐在牀邊,觀察着外面的過道。
“你總算回來了!”這位劇作家欣喜地站了起來。
盧米安挑了下右邊眉毛:“你還沒被警察抓起來啊?”
“……”加布裡埃爾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隔了幾秒,他才難掩欣喜地說道:“內森.洛普先生沒有報警,還和我簽訂了一份合約,買下了我那個劇本。
“他說,原本想給1500費爾金首付,但考慮到我們驚嚇了他,扣掉了500,等到戲劇正式上演,每一場我都能分2.5%的門票收入。”
盧米安笑了一聲:“我還以爲是左輪讓他答應的,事後肯定反悔,沒想到,你的劇本真正打動了他。”
你都這麼以爲了,爲什麼還要那麼做?加布裡埃爾本能腹誹了一句。
他解釋道:“洛普先生很理解藝術家們的古怪,對類似的事情並不介意,他說,他上個情婦是一名女性畫家,不僅在他的陽臺養了一隻羊,而且還想試一試搞男人的感覺爲此準備了假的道具,並試圖說服他,他們爲此而分手。”
“你們特里爾人啊……”身爲科爾杜村的惡作劇大王,盧米安還是忍不住感嘆了一句。
加布裡埃爾來自外省,並非特里爾人,對夏爾的嘲諷完全不在意。
他誠懇說道:“真的很感謝你,雖然你的辦法我不太認同,但如果沒有你,我的劇本永遠都不可能被洛普先生看到。”
說到這裡,加布裡埃爾有些疑惑地問道:
“洛普先生說我們作家做事一點也不周密,竟然到了他的門口才矇住臉孔,他和負責大堂的虛裡聊了兒句後,就知道了我們的長相,一日報警,我們誰都跑不掉。
“你綁門衛的時候,爲什麼不提前矇住臉孔?”
加布裡埃爾覺得夏爾作爲一個黑幫頭目,不該這麼疏忽大意纔對。
盧米安平靜反問:“爲什麼要蒙?”
“……”加布裡埃爾茫然問道,“後來伱爲什麼又蒙了?”
盧米安語氣平淡地回答道:“因爲簡娜蒙了。”
這什麼邏輯……即使作爲一名劇作家,加布裡埃爾也覺得自己沒法理解夏爾的想法。
他能感覺得出來,昨天晚上的夏爾狀態不太正常,但不清楚具體的原因,難以推敲出對方的精神情況和行爲根源。
加布裡埃爾嘆了口氣道:“還好結果不錯,要不然我們都會被警察抓的……”
說到這裡,他一下頓住,因爲他記起夏爾是薩瓦黨的頭目,犯過的罪每一件都比昨晚嚴重。
盧米安笑了一聲,拍了拍加布裡埃爾的肩膀:“即使被抓,你也只是從犯,沒拿武器,花點錢就能保釋出來。”說完,他走向自己的房間,打開了207的門。
加布裡埃爾望着夏爾的背影,有點茫然,又有點慶幸。
......
207房間內,盧米安仔細檢查起“墮落水銀”。
他感覺這把短刀要是不做修理,也就能支撐三個月的時間。
“其實,可以找芙蘭卡問問,她說不定認識幾個能修理神奇物品和非凡武器的人……”盧米安半閉上眼睛,和“墮落水銀”做起“溝通”。
過了一陣,他知道了這次換來的命運是什麼:“黑蠍”羅傑大口喝酒的命運。
盧米安隨即收起“墮落水銀”,站了起來,離開房間,上至三樓。
他走到310房間的門口,聽見那個瘋子還在不斷地惶恐喊叫:“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盧米安掏出半截鐵絲,打開了房門,看見那瘋子正蹲在佈滿月光的地上,抱着腦袋,瑟瑟發抖。
盧米安半靠着門框,笑了一聲:“你運氣不錯啊,蒙蘇里鬼魂到現在都還沒有來殺你。
“也不知道它是太忙,還是消極怠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