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笑了笑,但是她這個笑容多少有些驚恐的味道,她說道:“也不急,楚公子先住兩天,等我倒出空來,就和你比試一番。”她心裡卻道:“要跟我比試,這可是玩命的!我先給你的飯裡下毒,看你怎麼和我比試!”
楚離軒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麻煩五姑娘了。”
“楚公子真是客氣了,哈哈哈,公子叫我五娘就好了。”
“好的,那五娘你也不要叫我公子了,叫我小軒吧。”
“好好好,那五娘就叫你小軒哥哥好了。”五娘一臉諂笑道。
當晚,五娘就把盛有水晶蜘蛛的毒放在了米飯裡,爲此她浪費了三隻水晶蜘蛛,心疼得要死,要知道那水晶蜘蛛的培養耗費精力,它們需要在溫室生長,還必須要吃活着的蠅蟲。
那碗米飯五娘猶豫了許久,還是端到了楚離軒的面前。
楚離軒剛要動筷,五娘就把一個大雞腿夾到了他的面前:“小軒哥哥,先吃個雞腿!雞腿好吃!”
楚離軒剛吃完雞腿,要吃米飯的時候,五娘又把一大塊魚肉夾給他:“小軒哥哥,這個魚可是我叫人燉了一下午的呢,快嚐嚐!”
總之這頓飯,五娘一直都沒有讓楚離軒碰到那碗米飯,她心底裡總覺得自己這樣對一個單純少年太卑鄙了,到了最後楚離軒吃飽了也不必吃那碗米飯了,但是他很還是很歉疚地捧起了碗,說:“這碗米飯我還沒有吃呢!不是太浪費了嗎?五娘,要不然我把這碗米飯送到樓上吧,我晚上當夜宵吃!”
五娘不留痕跡地起身奪過飯碗,笑着遞給旁邊的丫鬟,說道:“小軒哥哥,夜宵當然要吃的,可是客人怎麼能吃剩飯呢?這點飯就分給下面人就好了。”話剛說完,那端飯的丫鬟走到門口,偷吃了一口米飯,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喊着:“五娘救我!”
五娘此時哪還能去救她,她自己也扶着桌子,額頭上冒着冷汗,她扶着桌子坐下,撐着說道:“七寸毒?楚離軒,你下毒?”
楚離軒拍拍手站起來,說道:“沒錯,是七寸毒,對蛇要抓蛇的七寸,人當然也有自己的七寸,五娘,我總在想,你會在哪裡給我下毒,原來你下在了米飯裡,卻一直不肯給我吃。”楚離軒走到那個已經暈過去的丫鬟身邊,試了試呼吸,看了看那丫鬟吐出的白沫,笑道:“這是水晶蜘蛛?我還是第一次見水晶蜘蛛的毒呢!現在你說說看,是要我救你,還是救她?”
五娘看了看小丫鬟,腹中的疼痛又一次加重,她抓緊肚子,想到自己反正是孤身一人,那小丫鬟家裡還有父母親,心下一軟,說道:“解藥在三樓第五個房間裡面,第二排櫃子,標號三百七十一的那個匣子裡,你去取吧。”
楚離軒笑了笑,說道:“我沒想到,早上還一臉憤恨地毒死連雪兒冤枉荊昭南的毒姑娘,現在居然會放棄了自己的命去換一個丫鬟的命,哈哈哈哈……五娘,也許你的毒術比我高,但是你們女人的心終究是太善良,不夠毒,你就是輸在了心不夠毒,你可服氣?”
五娘苦笑了幾聲,蹙着眉說道:“我師父在收我爲徒之前,他說……毒物可以致人死亡,也可以救人,是你曲解了毒的意思……你才輸了。”
楚離軒驚道:“你說什麼?你說我輸了?”
五娘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你輸了,因爲你只懂得用它殺人,卻不會用它救人。”說完五娘就疼得暈死過去了。
五娘最後自然被楚離軒救活,她醒過來的時候,楚離軒坐在她的牀邊,已經睡着了,她一動,楚離軒就醒了。
“五娘,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五娘看了看他,說道:“我不是讓你救我的丫鬟嗎?你怎麼?”
楚離軒笑了笑,說道:“她也醒了,我楚離軒專心研究毒物這麼多年來,卻還沒有你這個丫頭看的精準,你說得對,我輸了,我只會殺人,卻不會救人。”
五娘笑了,她素顏的時候笑起來特別好看:“小軒哥哥,你沒有輸啊,你看,你這不是救了我嗎?”
楚離軒揉了揉她的頭髮,說道:“五娘,你真是個特別的女孩子,大紅能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三生有幸……”
五娘愣了愣,說道:“我是被騙來的。”
楚離軒也愣了愣,問道:“什麼被騙來的?”
五娘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本來也是清白人家的孩子,但是被拐賣到了這裡,其實我的真實名字叫喬阡然。”
楚離軒說:“原來是這樣……那五娘,不,阡然,我幫你找找你的父母吧。”
五娘搖搖頭,說道:“如今我已淪落成這般模樣,回去只會讓父母傷心,姊妹丟臉,還是讓我一個人在這裡自生自滅吧。”
楚離軒沉默了一陣,說道:“阡然,你不是一個人,以後有我陪着你,我會像你哥哥一樣照顧你。”
五娘瞪大了眼睛,說道:“小軒哥哥,你……”
楚離軒笑了笑,說道:“你放心,我不嫌棄你的身世。”
五娘搖搖頭,笑道:“我想說的是,我沒有哥哥,你怎麼像哥哥一樣照顧我啊?”
楚離軒愣住了。
五娘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臉,笑道:“你要想一直陪着我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你長得這麼好看,準你留下做個書童如何?”
楚離軒聽後大笑:“此言正合我意。”
此後的日子,楚離軒真的對五娘極好,他們二人一起研究毒藥,倒真有夫唱婦隨的感覺。
好景不長,倚薇樓刁彥玉找到了五娘,要與五娘合作除掉公子翼和喬落然,五娘猶豫了,隨後便一口答應。
楚離軒擔心她,不希望她捲入這場江湖殺戮,但是五娘不肯,她說:“公子翼和喬落然其實是我的姊妹,這個時候,我必須要幫她們!”
楚離軒知道此事與自己的主子尹韻竹也脫不了干係,所以就去求尹韻竹,尹韻竹冷笑着說道:“電,你要清楚自己是誰?這裡還輪不到你來講話!”
楚離軒想幫幫五娘,他看着五娘被喬落然誤會,便出來爲五娘解釋,看到她們姊妹重逢,楚離軒真的很開心,他暫時忘記了自己是電,只是個殺手,不可以有感情。
那場冉沁坊和流櫻宮的戰役很快就打起來了,或者說是五娘和尹韻竹打起來了,尹韻竹動手之前,問:“電,你真的要爲了這個女人背叛我?你清楚背叛流櫻宮是什麼後果!”
楚離軒沒有回答尹韻竹,而是問五娘:“小阡,若是這一仗我幫你打贏了,你肯不肯以身相許啊?”
五娘愣了愣,笑道:“那就先打贏再來問我吧。”
那晚,五娘爲了保護喬落然真的是撐不住了,楚離軒爲了五娘擋了一劍,致命的一劍。
他連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他只是把懷裡揣着的一根玉簪送給五娘,他都來不及告訴五娘,這根玉簪是他娘留下來給未來兒媳婦的,他都來不及告訴五娘,在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把這根玉簪送給她了,他都來不及告訴五娘,他愛她。
五娘殺死了尹韻竹,等周圍都是死屍,冉沁坊無比安靜的時候,她靜靜地抱着楚離軒,落然怎麼叫她她也不理,她手裡握着那根玉簪,她叫着楚離軒的名字:“小軒哥哥,……這一仗咱們贏了,你爲什麼不來問問我?爲什麼不問問我肯不肯嫁給你了呢?小軒哥哥……”
自從那一天之後,冉沁坊喬五娘用一根髮簪挽起髮髻,挽起髮髻便象徵着嫁做人婦了,來往的熟人都會問一句:“呦!五娘也嫁人了嗎?”
五娘點了點頭。
“不知是哪一家公子這麼有福氣啊?”
“他姓楚……”
“那以後是不是要稱呼你是楚夫人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