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脣,對玉階真人施一禮暗聲道:“徒兒告退!”說完,不待玉階真人出聲,便帶着陳立揚長而去。
看着她們師徒的背影,玉階真眼神一暗,轉頭對蘇青說:“清華,你莫怪爲師縱着清幻,她自幼入道,早早築基之後,便被掌門人指給我收入門下。”
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當時,我只有三個弟子皆近百歲,個個沉穩大氣,只有清幻年少青春,性子活潑靈動。她又是小師妹,不但我寵着,上面的師兄們也是百般疼愛,慢慢地竟然慣出她這嬌縱的性子。”
其實,清幻之所以這樣,雖然跟師父嬌縱有關,但跟多的卻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吧!
不過,清幻師姐的心意,師父可能真的領會不到吧!
想到這裡,蘇青不禁出口問道:“師父,你年輕時,結過道侶嗎?”
玉階真人一愣,隨即嗔怪道:“你這劣徒,哪有打聽師父私密之事的弟子?爲師一生向道,不涉塵緣!”
“那師祖你也沒有過心儀之人?”煙在兒在一旁神補刀。
玉階真人笑着橫他一眼說:“你們師徒可真是一心!聯合起來算計我這個老傢伙,哼,想知道?我就不告訴你們!哈哈——”
蘇青不由撫額,師父他老人家可真是,童心未泯啊。
“煙兒,你既已入道,那麼師祖就可以將這本,本門劍譜交於你。這是初級入門劍術,如今你已悟出劍意,築基之前都可以修練。”蘇青二人臨走之時,玉階真人拿出一書《浮雲劍法》鄭重的交給煙兒。
得到宗門劍術的煙兒自然歡喜異常。待回到雲中澗之後,手持雙劍開始依着劍譜修練。
蘇青剛進階一個小境界,也開始閉關穩定境界,只是她還一心掛世俗戰亂之事,心中總不能完全放的下來。
看來,自已真的是入世太深,紅塵難斷啊!
一年之後。待修爲穩定之後。蘇青決定再次前往洛陽城一趟,一則瞭解戰爭情況。再者,她在修練之餘又製出許多藥品。既然齊國已參戰,自然要守諾贈於韓進。
出了浮雲山,剛進入世俗之地,蘇青便感覺到一股十分蕭條之意。大片河山渺無人煙,看着一個個被棄的村莊。蘇青心裡不由一陣刺痛。
此界人口本身就少,且因天道不佑之故,生育艱難。如今又遭逢戰亂,人口自然銳減。
想到那些身在沙場之兵。不但衝峰陷陣,隨時性命不保,縱然有朝一日得勝歸來。卻是連家園都存不不到了。
蘇青所經之地,正是魯國周邊一個附屬於小國。戰事剛起,就被強行徵兵加稅,直弄的民不聊生,集體逃往東南的大原。
對於魯國涸澤而漁的做法,蘇青從心底有些反感,對於附屬自已的小國,也不能掠奪太過,不給人留一條生路。
滿懷心事來到洛陽之後,只見偌大的都城,守衛森嚴,寬闊的街道之上,行人稀少。大街兩產旁店鋪生意冷清。
看來,戰爭已然影響到這個本來繁華昌盛的大都。不過,街上雖然清冷,但卻不顯蕭條,看來,城內治理較爲得宜。
來到齊王宮才得知,韓進夫婦二人並不在宮中,而是去了神廟,蘇青正欲動身前往,卻被聞訊前來迎接的韓羽所拌住。
看着當年那個玉雪可愛的童子長成如今,玉樹臨風的英俊青年,生得跟韓進年輕時一模一樣,看着他,蘇青彷彿又見到了當年的韓進。
“道長,請隨我前往承平殿稍作休息,父王母后即刻便歸來。”韓羽十分恭敬的對蘇青說道。
蘇青微笑着點點頭:“也好,經年未見,你都長這麼大了!已經成親了吧?”
“回道長,羽已成親數年……”韓羽見蘇青問起,將自已娶妻生子之事一一如實相告。
兩人邊走邊聊,不到一刻鐘便來到承平殿,看來這座宮殿平日裡就是韓羽執事之地,他一進來便侍守請安呼其“太子殿下!”
原來,這承平殿正是太子東宮平日處理事務之所,兩人剛坐下不久,只見內侍來報,言說齊王王后臨駕。
看着眼前已白髮蒼蒼的韓進,郭玉夫婦,蘇青不由感嘆歲月無情,想來韓進壯志未酬,大業未興,便已然老去,不心生感慨。
時光流逝,日月如梭啊!不過經年便霜染青絲,對於一代中興帝王來說,數十年光陰真的太過短暫。
“見過道長!”思慮間,韓進一家又跪倒在其面前。蘇青親自將三人扶起:“我早說過,我只是身入道門,會些法術而,於常人無異,莫要多禮……”
韓進夫婦相視一眼,異口稱是。
看來,韓進已經決定逐步教韓羽學習處理時政,當他們談起諸國之戰,以及新法推行時,韓羽一直從旁傾聽。
而且韓進還不時提點他一二,不過,到底從小在王室無憂無慮的長大,韓羽對於齊國現今形勢認知,還是不夠全面深刻。
同時,對於戰爭的看法也過於樂觀,也許,一直以來,韓進所呈現給他的,都是齊國一步步走向繁盛之影,讓其在言談之中對本國充滿信心。
顯然,韓進從心底愛見他這種樂觀,而富有朝氣的神態,他也許從兒子身上看到,往日自已所可望而不可及的生活吧。
“你說自上個月起,原國也突然對齊宣戰?”蘇青看了眼韓進問道。她想不通,原國到底發什麼瘋,爲了個子虛烏有的山河圖,不惜到處點燃戰火。
韓進最近也鬱悶異常:齊魯兩國開戰幾年來,一開始一直被實力強勁的魯國壓着打,連佔齊國十餘城沲。就在這兩年間,趁着魯國糧草不繼之機,剛剛反攻勝利。奪回三座重鎮。
結果,與其絲毫沒有瓜葛,遠在西南之地的原國竟然繞過北漢,屯兵北齊國最大的關塞——大雁關。
此事,讓本來安定下來的朝堂又動盪起來,反對變法的貴族,藉此機會大力宣揚廢除新法。全國備戰。而且魯國又開始增兵進犯。
“孫氏昏聵,原國政權被天玄子把持,這個妖道沒有一絲修真人的清靜無爲之意。反而到處挑事兒,接連對三國宣戰。”韓進嘆了口氣道。
蘇青眉頭一挑,只聽韓進接着道:“說起來這天玄子跟大原皇族倒是同根本源,沒想到如今將大原推向稱霸之戰的泥潭中。”
突然間。蘇青很想去見見韓進口中的天玄子,不知怎麼會事。他直覺這位唯恐天下不亂的道士,很有可能也是修士。
但若真是這樣的話,原國大軍豈不是橫掃大陸?但從韓進口中得知,在兩軍交戰之中。原國軍隊也沒什麼過人之處。
只是主將對於排兵佈陣,很是精通。
就比如現在兩國未及交戰,原國已在大雁關外佈下奇陣。齊國軍士無一人得出關口,否則有去無回。
對此。韓進也十分頭痛,他爲此特地將擅長奇門遁法的隱世宿老請出,但卻依然無法破解此陣。
“我雖入道經年,但對於陣法一途苦無天份,怕是幫不了你們!”蘇青直截了當的說:“本來,修真之人就不能涉世太過,關於爭戰之事,我怕是愛莫能助。”
“道長,您真的不能助我們大齊一臂之力嗎?”韓羽有些失望的問道。
“放肆!羽兒,你怎麼跟道長說話?道長身爲仙家之人,不但每日裡要修練,還有自已的事情。能贈下靈藥於我們已經是天大的恩典!”郭玉沉着着臉出聲喝斥道。
聞言,韓羽正欲辯駁,只見韓進眼神凌厲的掃過來:“羽兒,你如今已年過三旬,自出生起就一直呆在宮中,甚少外出體查世情。”
“如今朝廷正是中人之即,我也着實忙的很,你替我到前線督戰,如何?”韓進緊盯着兒子問道。
韓羽自出生起就被他寄於很大期望,更是在其稚齡之時便立爲太子,他自小聰明伶俐,懂事好學,但到底是缺乏歷煉。
見韓進夫婦如此緊張自已,生怕韓羽言語衝撞了她。蘇青不由對韓羽道:“恩,若要繼承大統,成就一代明君,這種歷練是很必要的。”
韓羽沒想到自已一句話,竟意外的讓父鬆口派他上戰場,不由十分激動的來到蘇青面前跪下道:“多謝道長賞識,羽一定不負所望!”說着,悄悄看了眼不遠外的母親。
只見她神色平淡,看不出一喜怒之色。
蘇青將他扶起來,從懷裡掏出一枚靈玉給他:“這是我親手所制的一枚平安玉符,你配在身上,生死關頭擊碎之後可保住性命。”
看着韓羽將那玉佩視若珍寶的收入懷中,蘇青又拿出一枚形態相仿,相對小一號的玉牌給他說:“這個拿回去給你妻子帶上,可讓你遠赴沙場之時,以解相思之苦。”
韓羽一怔,遲疑片刻方纔接過這枚玉佩,蘇青眉頭一挑:“韓羽,這枚玉牌只能佩於你妻子之身,若你心裡另有所屬,那還於我罷!”
韓羽還未及回話,只見郭玉衝過一個把掌打向他:“孽子!你若真對子若有二心,現在就去了頭上羽冠!我們大齊不能立你這種於室不忠之儲!”
韓羽聞言,撲通一聲跪倒在韓進面前,哭叫:“父王!我——”
韓進深吸了一口氣,快步上前撫了撫郭玉的背溫聲道:“玉兒,莫氣,我們有五個兒子,也不是非他不可!要做我大齊的君王,絕不可貪戀女色,終生伴駕的只有一個妻子——就是齊王后!”
接着,他失望之極的看着韓羽:“這些年來,我怎麼對你娘,你竟一點都沒看到?若不是先王寵信奸妃,齊國何以內戰十幾載,爲父在位二十多年,竭盡全力方纔讓百姓有一刻安居。現在,國難當頭,羽兒你還想着亂家!”
聽他說完,韓羽如若同失了魂般伏倒在地痛哭不已:“是我的錯!父王,母后,請原諒我的無知!我——”
“你若是真的意屬太子妃之外的女子,可以和離再娶。”蘇青將他手裡的玉牌收回淡淡的說。
隨後,她從懷裡掏出兩個玉瓶分別贈於韓進,郭玉二人:“這裡面乃是我配製出的延年益壽靈藥,你們每日服用此許,可保身體清泰,福壽綿長。”
說完,將裝着青黴素貼的儲物袋遞給韓進,揚長而去。
韓進夫婦呆呆的望着消失於天際的蘇青,不由攤倒在地。韓羽跪行至二人面前,痛哭不已:“孩兒知錯了,母后,求你原諒我吧……”
郭玉冷冷的看他一眼,轉頭對韓進說:“我說他不堪當一國之君吧!你還不信,如今,他竟然失了蘇姑娘之心!”
韓進神色複雜的看了眼哭的不能自抑的韓羽:“孩子,人無信而不立!當年,父王不只在文武百官面前明言,我韓氏王族隻立後,不納妃。也曾多次在蘇姑娘面前立誓。而你,卻在新婚不足五載,便生出二心。”
“你讓我怎麼跟天下人交待,又怎麼取信於蘇姑娘!可以說,今生若沒有遇到蘇姑娘,就不會成就如今齊武帝!”韓進語重心長的說。
郭玉冷冷看了眼韓羽:“當年,你心悅子若,一心求娶之時,我就曾對你說過,此生你只能有一個妻子!如今你兒女雙全,貴爲太子,竟還不知足!”
“母親,我,我沒有對不起子若,我,我只是對那慕容嬌有些動心而已!”韓羽哭着對郭玉坦白道。
此時,那個原本剛剛駐進他心裡的慕容嬌,如今卻成了毀掉他前途的心頭利劍!
想起她當初在宮中對他莞爾一笑,那時的驚豔,變成如今的心懷不軌。是啊,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已面前?而且,正好是他跟子若爭吵之後?
慕容家啊,正是朝內反對新法最爲激烈的累世貴勳之家!想到當年,慕容嬌的姑姑曾幾度欲意進宮爲妃,都未成功。
聽到說出自已跟慕容嬌的相識之後,郭玉一個個問題將慕容家的野心揭露出來,想當初那他深信緣分使然,數次跟自已偶遇,以至於相談甚歡的慕容嬌。如今成了他心裡最痛恨的毒婦。
第二天的早朝之上,齊王突然宣佈奪去其嫡次子韓羽的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