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顧陌白獨自回到了京城。
徐薇站在宮門外笑臉相迎,好像中間的往過都是空白,遺忘了他們之間橫插過一個叫雪衣的女人,遺忘了當初是如何走到了一起,只有相顧無言的重逢,在兩人之間脈脈生輝。
“皇上,御花園的荷花開了,我帶你一同去看吧?”徐薇伸手親自推着輪椅,潘麟和李青風走在後面,目送兩人慢慢朝着御花園走去。
潘麟蹭了蹭李青風的手臂,低聲道:“李先生,皇上離開這麼久纔回來,怎麼咱們的王妃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啊?”
這個反應簡直淡定的不像是迎接久別的丈夫,不對勁啊。
李青風卻撫着鬍鬚沉沉一笑,望着徐薇的背影道:“潘麟,這你就不懂了,大齊有了這樣一位皇后,倒是齊國莫大的福分。”
潘麟撓撓頭,這話爲何他聽不明白呢?
不過有了傅姑娘當皇后的確是一件好事,大好事,以後宮裡歡樂多多,再也不會無聊了!
御花園內花開正好,粉嫩的蓮花迎風飛舞,上面還有三五隻彩蝶翩翩起舞,偌大的荷花塘內蓮花幽香四溢,儼然是一幅醉人的圖景。
“青兒,你難道不想知道朕在匈奴都發生了什麼事?”
顧陌白看着荷花,想到剛離開京城的時候,第一晚住在客棧內,他滿心想念的並不是雪衣,而是當年和徐薇一同住在雲中客的時候,那個男裝長劍的女子,那晚他手拿橫笛吹奏了一曲《虞美人》,如今想來才發覺自己早已經愛上了她。
旅途中他曾經想過半路返回,一想到那個獨孤等待在深宮之中的小女子,如何翹首以待他的迴歸顧陌白的情緒就無法自已,可是他若是半途而廢日後或許真的會在心裡存有遺憾。
他最終還是選擇了繼續前往,直到再次遇見雪衣,只是,她已經是匈奴王妃,身邊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繞膝喊娘,他終於徹底的放下了。
臨別時雪衣拿出精心收藏的藥丸,她說自從進入匈奴之後,她就開始蒐集治癒斷肢的偏方,最後煉製了兩粒藥丸,或許可以幫助他。
返回的途中顧陌白連夜快馬一刻也不敢耽誤,將一個多月的路程縮短到了二十三天,他是如此渴望快一點看到家中的女人。
而今,她就在身邊,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
上天給他開了一個玩笑,卻讓他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如果不曾經歷分別,又怎能知道相聚可貴?
徐薇聽顧陌白這麼問了之後,溫柔的笑了笑,她望着無邊的荷塘,散落在水面上的金色陽光如同一張黃金編制的網,這一刻徐薇明白了,什麼是歲月靜好。
“你我雖然是夫妻,可是我們又是獨立的個體,所以我不會干涉你的過去,就像你從未問過我的過去一樣。”
徐薇小手握着顧陌白纖長的手掌,一根一根掰着他的手指,這是她見過最好看的手,掌心的紋絡清晰明瞭,手心溫度正好可以貼在臉上潤暖摩挲。
顧陌白兩外一隻手攬過徐薇的頭擱在自己肩頭,“青兒,何德何能朕今生會娶到你這樣的女子?”
徐薇別開腦袋盯着顧陌白黑曜石般的眸子,不無得意的道:“所以你以後要好好寵愛我。”
顧陌白眉梢顫了顫,劃過徐薇的鼻端曖昧的湊近她的粉嫩耳垂,壓低聲音略有沙啞道:“青兒這是在向朕
索寵嗎?那好,今晚朕便讓你侍寢了。”
徐薇的臉不爭氣的紅了,說也奇怪,徐薇和顧陌白成親這麼久,居然還只是名分上的夫妻,一開始相處便是戰亂,除了少許的親吻擁抱,兩人簡直就是烏托邦夫妻。
顧陌白突然這樣說徐薇很不適應。
在徐薇困惑之時顧陌白道:“起初朕不確定是否能給你一個名分,所以朕不敢輕易冒犯你,女孩子家若是失貞了,便再也沒有童貞的傲骨和自信,朕不希望看到你以後黯然苟活。可現在朕知道了自己心中所愛的人就是你,所以,青兒,你願意把自己交給我嗎?”
顧陌白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會煽情!老孃在戰場上練就的金剛不壞之心,就這麼被你攻破了!
“我……當然願意。”
某徐的臉徹底紅透,與天邊的晚霞遙遙輝映。
明年,等華髮時節,就可以殺了後院的那條巨蛇取出蛇膽,給身邊的男人療傷治腿了,徐薇掙開顧陌白的手臂嚴肅的看着他道:“不可以皇上。”
顧陌白臉色一黑,“剛纔還說願意爲何又不可以了?”
如此善變的小娘子,他該拿她如何是好?
徐薇咬咬牙,“因爲,因爲我答應過太后,不可以讓皇上在腿上治癒之前動了陽氣,皇上你再等一年吧,等明年春天。”
“明年春天?”
顧陌白抓狂,青兒啊青兒,你這不是要折磨死爲夫嗎?守着你卻只能看不能吃,爲夫可是一個生理健全的男人!
徐薇點頭,“是,要等到明年,等我取出蛇膽替皇上將腿醫治好,再……”
某徐默默低下腦袋,在顧陌白麪前還真是有點難爲情呢。
“蛇膽?什麼蛇膽?”
顧陌白只知道他家的青兒平生最大的動物就是這傢伙,怎麼還有膽子取蛇膽?
“你難道不知道皇祖母在宮裡養了一條蛇,如今已經九年了,只要明天春天滿了十年就可以取出蛇膽給你做藥引。”
徐薇水汪汪的大眼睛純真無邪的看着她帥氣到人神共憤的老公,幻想到他雙腿治癒之後行動如風的樣子,一顆心都要飛出來了。
可是顧陌白的注意力卻被養蛇這件事給吸引了,他記得這小女人連一條筷子大小的蛇都怕得要死,現在居然敢跟那數米長的巨蟒交流?
“青兒,你是爲了我才接替皇祖母繼續餵養那東西的嗎?”
他聲音溫柔的好似一灣清泉,聽過之後渾身都舒服的骨頭酥軟,徐薇眨了眨眼睛,這才意識到剛纔眼前的雕塑愣住一分鐘是怎麼回事。
沒等徐薇回答,顧陌白的脣再一次俯衝下來,緊緊攫取了屬於她的溫存,纏綿的細吻將她的呼吸帶入了一陣慌亂,不同於以往的白氏親吻,這一次他攻城略地完全不給徐薇喘息的機會,只想繞着她的丁香小舌將她的甜美吞入腹中。
這個小女人,真是讓他愛到了骨子裡。
顧陌白慢慢鬆開徐薇的肩膀,女人早已經癱軟,雙目迷離的閉着,嘴脣有一絲紅腫,顧陌白啞然一笑,這纔不過一個吻就可以將她收服,明天春天過後她豈不是每天都要活在迷離幻象之中?
徐薇終於從靈魂脫殼的狀態回到現實中,砸吧兩下嘴巴,窘窘的黑了黑臉,“那個,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
說要走,顧陌白一把伸過來再一次將徐薇整個
攬入懷裡,徐薇腳下一滑半個身體都跌落在顧陌白的腿上,一個不小心,手好像不經意的觸到了某個部位,然後兩人同時羞紅了臉。
尷尬!
“別動。”
躺在腿上不安分的小女人在顧陌白一聲令下之後終於不再動彈,乖乖的享受這份寧靜,眯着眼睛,呼吸着被他身上的幽香過濾之後的空氣,還有淡淡的荷花氣息,傍晚的風拂過臉頰,這一切都讓徐薇覺得置身在天堂之中。
“皇上,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啊?”懷中的小人兒扭動了兩下,換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繼續靠着。
“嗯。想問什麼?”顧陌白的手依然撫摸着她的髮絲,她髮絲鬆軟的像一匹上等的雲錦。
“那個,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啊?你不是說你一開始接近我只爲了利用我爹嗎?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呢?”
問題有點傻氣,可是不搞清楚總覺得不安心。
“嗯……”顧陌白想了想,到底是什麼時候呢?他自己都有點想不起來了。
第一次見面,他隔着轎簾看到一個黃衫女子叉腰應對一羣莽夫大漢,絲毫畏懼都沒有,小小的臉蛋上滿是倔強,或許是那一刻吧?他覺得這個女孩很特別。
或許,是在安國寺的後山,他遠遠的看到她蹲在水池邊,靈活了捕捉了一尾紅魚,天真的笑容好似一片明媚的春光掃過他被塵封的心房,他忘了那天他的笑到底是強裝的還是真心的。
或許,是在一起奔赴幽冥幻境的時候,他聽到她一聲一聲喊着他的名字,大膽的說出我愛你,他心驚了,卻忘了是不是同時也心動了。
到底是什麼時候,他也無法判斷。
“青兒,愛一個人或許並不是在初次見面的時候,也不是在日久生情之後,或許在我們還未相識的時候我便已經料到,今生我會遇到你,愛上你。”
徐薇緊緊抱着顧陌白的腰,將臉扎入他的懷中,爲什麼顧陌白的嘴巴永遠都這麼會哄人開心呢?
“嘿,皇上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你的嗎?”徐薇賣萌一笑,她早就組織好了答案,保證煽情保證感人保證可以寫一本標準的情書。
顧陌白扁了扁眼角,手指繞着徐薇的髮絲道:“你對朕難道不是一見鍾情嗎?這個還需要朕親自問?”
徐薇的臉色鐵青了,鐵青了!
靠,爲什麼她的老公可以這麼聰明,感覺以後要生存下去壓力好大啊。
“皇上,我餓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以後再也不問這樣的問題了,簡直就是自找打擊。
不過,被自己的老公戰勝的感覺其實還挺好的!
“好,咱們現在去吃飯,等餵飽了你才方便餵飽朕,走吧!”
顧陌白拍拍徐薇的後背將她扶起來,徐薇盯着顧陌白一臉的正經表情默默的嚥了口氣,爲什麼她的老公突然變得有點色色的?
“……”徐薇無語的愣了愣,剛纔她沒有幻聽吧?
“怎麼還不走?是不是想先餵飽朕再去餵飽你?”
顧陌白再一次劃過她的鼻端,徐薇一臉羞怯之時顧陌白的手緊緊拉住了她的小手,扣住十指狀似威脅道:“還不走?當心朕等不到明年春天了。”
徐薇嫣然一笑,她喜歡這樣的老公,在所有人面前正經,只在她面前流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