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策從山上下來時,除了身上早已爛成破布的衣袍,臉上身上也劃出不少碎傷。
他瞄着歐陽彥墜崖的方位,一路尋遍了任何可能的地方,最終纔在一處山谷一角找到了被草甸覆蓋的歐陽彥。
苗策俯身過去,撥開軟草,見那重傷之人已氣若游絲,竟然還是歐陽彥的模樣,簡直要把他給氣笑了。
“我說,墨兒?”他拍了拍歐陽彥的臉,見他恍惚中很快睜了眼,便笑道:“都這樣了,你也顯不出原形來?”
歐陽彥頗費力地撐開眼皮,等看清身邊竟是一副狼狽相的苗策時,才又放心雙目緊閉,讓殘存的靈力在體內輪轉起來。
許久,他纔再次睜眼,緩緩撐着地坐起身來。
苗策坐在他旁邊,笑道:“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
歐陽彥不語,低頭小心地自身下抽出了獵魂的刀柄。
就在他落崖時,獵魂用所剩殘軀換化成帆,帶着他乘風緩緩落於山谷深處。
此時,刀柄已碎,再無半點靈力可尋。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了那刀柄半晌,便忍着身上的劇痛將外袍脫下,好生將獵魂的刀柄包裹起來抱在胸前。
隨後一陣氤氳繚繞,白冥墨兒棄了歐陽彥的外形,恢復成少女的模樣。
此時,她才終於解釋道:“我做歐陽彥七十多年,做得久了,便不那麼容易被傷出我本來的樣子。”
苗策驚訝道:“你在這映月派中七十多年?做什麼?修仙?”
白冥墨兒點頭,“主上,我找你很多年了,怕萬一不小心露出馬腳,才尋了個機會弄了這樣一個身份。”
苗策一見她虛弱至此還惦記着給他唱苦情戲,急忙打住道:“我們找個地方先讓你修整修整,別聊着聊着再聊斷了氣。”
白冥墨兒:“……”
苗策把墨兒背進深山,看着她打坐入定,自己才長舒了一口氣,累得人在樹旁一靠便瞬間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苗策被餓醒。
睜眼便看見墨兒坐在他身邊,手裡的木頭棒撥弄着一堆木柴,正在生火。
兩條碗口粗的黑蛇被胡亂綁在一起,還留着一口氣,擰來擰去的看着讓人甚是皮緊。
苗策皺眉道:“你這是要幹嘛?”
墨兒見他醒了,鐵板臉上波瀾不驚道:“主上,你這凡人皮囊,肯定得吃飯吧。”
苗策看着她蒼白虛弱的面色,知道她短時間內恐怕很難恢復元氣,便有些替她不值。可表面卻只是咧嘴笑道:“我不止要吃飯,我還得拉屎。”
說完,他好整以暇地原地張望一圈,找了個特別合適做那事的地方直奔而去。
等他帶着一臉舒暢回來時,那兩條被開膛扒皮的黑蛇已在墨兒手中呲呲冒着白煙,四散的香氣聞起來十分開胃。
苗策搓着手靠過來,一雙貪婪的眼盯着她手中的美味挪不開,卻口是心非道:“這兩個可憐的小傢伙,都冬眠了,還要被你揪出來做口糧。哎,你也真好意思。”
“它們不死你就死,我反正沒力氣再給你找來別的當早飯。”墨兒冷着臉道。
苗策:“……”
墨兒這冷冰冰沒半點女人味的女人,上輩子沒把他苗策給活活氣死,這輩子追過來,再接再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