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大羣人包圍了起來,紅衣人一直盯着江上,一瞬間他的心跳飆到連自己都能聽見有節奏的鼓點聲。
雖然和這個人交手次數非常少,但這個擁有強大空間能力和詭異行事風格的紅衣人早就已經成爲江上的噩夢了。
毫無疑問,這個人是一名超級罪犯,而且是那種很難用常理去推斷的超級罪犯,這個人不僅和聯盟機關爲敵,和那個無名組織之間也有相當深的積怨,從此前的種種表現來看,他很有可能是無名組織的叛逃者。問題是,到現在江上也無法弄清他行動的意義是什麼,只是能知道他的短期目標而已,他實現這些目標之後的終極目的到底是什麼還是未知數,自己能做到的只是一次次阻止他罷了。
結仇很深了……
在這種完全搞不清楚狀況、處於孤立無援當中、毫無逃生場所的地方再次和這人遭遇,可以說是最糟糕的情況。
紅衣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如果攻擊地球、導致人類需要集體乘坐宇宙飛船出逃的是地外生命的話,那紅衣人出現在這種場合的話證明他是逃亡行動的重要人物,從這些人對他的尊敬可以看出,他的地位非凡,至少是指揮官的級別。可是從他之前表現來看,他似乎想引發麻枝體內的地外生命暴走——誰都知道那玩意兒一旦失控的話很有可能會造成大規模災難的,紅衣人的這種危險行爲曾讓江上一度認爲此人和地外生命是一夥兒的,可能是他們的前線代理人。
這種人爲什麼會出現在人類逃亡的飛船上呢?
騙過了所有人成爲了拯救人類的救星?
這人與無名組織也是爲敵的,難道連超級罪犯也都被消滅了?
不,不對!
有一種並不協調的感覺纏繞在江上的腦海裡,事情雖然已經很複雜了,但不代表這種狀況不會進一步複雜化……
這人並不認識自己!
“給你最後的警告,說明你的身份,解釋你潛入我方的過程和理由,否則格殺勿論。”紅衣人再次開口。
這又是怎麼回事?江上更莫名其妙了。明明在之前的交手當中紅衣人對自己相當瞭解,可現在卻又是一副“頭一次見到這人”的模樣,看起來也並不像是僞裝。
紅衣人的後代?
江上發現這人倒是挺年輕的,和自己的歲數也差不多……但江上並不認爲這種想法是靠譜的,這一切都沒有任何證據。
怎麼辦?用什麼說辭來矇混過關?到底採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保全自己?
“我受傷了。”江上一邊說着,一邊撩起了自己的衣服,把傷口展示給紅衣人看,“這位大夫能說明具體的情況。”
這個回答完全是在拖延時間,既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展示出自己對狀況把握的不足,反而是把責任推卸給了之前的大夫。江上認爲雖然紅衣人並不認爲他是“自己人”,但也沒有表達出明確的敵意。無論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這種略顯示弱的回答是最合適的。
果然,紅衣人看着那名大夫,示意他解釋情況。
“他的腰部被扎穿了,是我幫他做的處理沒錯。”大夫回答道,“當時我只想着救人,沒有檢查他的身份。我剛剛發現他沒有身份標識,而且他……他好像失憶了。”
“失憶?”紅衣人皺眉,“你有沒有做過精確檢查?”
大夫搖搖頭,明顯有些心虛。
“既然沒有就不要說這種沒根據的話,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隊伍裡不能混進奸細來。”紅衣人說道,“把他綁起來,做一次掃描。如果發現他被侵蝕了就立刻殺了他,如果沒有就把他關禁閉,等我們的躍遷系統維修好了之後再做詳細調查。”
侵蝕?
江上並沒有聽漏這個關鍵詞。
果然如他所料,現在這羣人正在逃避地外生命的追殺。
很快有兩人走到江上的身邊,其中一人把江上的手腳都用高強度繩索綁住,另外一人用一個類似安檢用的掃描儀在他身上晃來晃去。讓江上感到意外的是,那個監測設備很快就發出了激烈的警報聲。
這怎麼可能?!自己竟然在昏睡期間、進行了疑似時間穿越之後被地外生命侵蝕了嗎?
“等級五!”檢查人員大聲報告,“雖然不強,但仍然是很敏感的,而且是複合型!”
“殺了他。”紅衣人揮揮手,隨着一次輕微的震動,走廊突然之間恢復了重力——這個動作說明他們很清楚在失重環境下是不太好抓人的。
“等等!”江上趕緊大喊,“我沒明白,你們到底在監測什麼?”
江上身上依然帶着地外生命監測盒,他的檢測盒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而對方的監測設備卻發出了警報聲,這說明他們根本就不是檢查什麼是不是被地外生命侵蝕了。通過那個監測人員的話來判斷,他們根本就是在檢查一個人是不是擁有能力——江上是弱能力者,同時是個複合型能力者!
“你是怪物,就這麼簡單。”紅衣人說道,“殺的就是你!”
紅衣人說完就往後退了一步,跟着他一起來的人都舉起了槍。這種槍是江上從來沒有見過的,但根據充能的情況來判斷應該也是光束槍,看起來功率應該不是很大,但擊殺他是沒什麼問題的。
江上怎麼可能就這樣束手就擒?雖然手腳被綁住了,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反抗。在那些人開槍的一瞬間,他已經在極速擺動自己的身體了。就算腳不能活動,無法極速奔跑,但極速的能力可不是隻有腳能夠使用,腰間的運動讓他的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晃動着,適合極速奔跑而被鍛鍊地十分充分的動態視力也能讓他看出每個人開槍的彈道和先後順序,就算原地閃避對來說也不是什麼問題。
但這不可能持續太久。
如此瀟灑的動作幾乎要把江上剛剛處理過的傷口要撕開了,劇烈的疼痛讓他再一次記起了那熟悉的賭命戰鬥感覺。或許在他的里程數用完的時候他已經被痛暈過去了,而且再增加幾個開槍者的話他也應付不來了。
於是他高速震動着身體,試圖擺脫那些繩索的束縛。他當然無法像速度之花那樣做到穿牆,實際上就算是速度之花這一招也不能頻繁的使用,調動全身的分子一起震動是極爲消耗能量的,哪怕是世界上最快的男人也不能維持這種狀態太久。
但是江上很明顯地感覺到這些人並不擅長和能力者戰鬥,更不懂如何才能束縛住一個能力者。
他們的設備也只是檢測出他是個能力者,根本就不知道具體的能力類型是什麼,否則他們也不會這麼傻乎乎地直接開槍。而綁縛他的繩索雖然極爲堅固,束縛的方式卻十分粗糙,根本經不起高速振動的折騰。
在下一個瞬間,原本的死結已經被江上出神入化的解鎖方法給弄開了,他一邊繼續閃避着攻擊,一邊抽空把腳上的束縛也弄開了。如果這些人是自己的部下,他一定會教育他們好好學習《拘捕能力者基礎手冊》上的內容,作爲這本手冊的第二作者和修訂人,他經驗豐富,而第一作者則是讓他又愛又恨的黑風。
接下來他單腳點地,如同疾風一樣撞開了包圍他的衛兵,直接衝向了那個紅衣人。
這些人完全不熟悉怎麼和能力者戰鬥,而作爲他們的指揮官的紅衣人同樣也應該不懂,擒賊先擒王,這是最基礎的戰術。
光從這一點來看,江上認爲這個紅衣人和之前行爲詭詐的傢伙絕不是同一個人,如果是那個傢伙的話,他只要發揮出空間能力的話江上完全沒有與之一戰的機會。
當自己的手碰觸到紅衣人的脖子的時候,江上更是確定了他不是之前那個傢伙。
那個空間能力者最擅長的事情就是利用空間能力來閃避物理攻擊,就算是接近暴走狀態的麻枝使出如同疾風暴雨一樣的物理攻擊時,那個紅衣人也閃避自如。
“別動,否則掐死他。”江上一邊說着一邊加重了手勁兒,紅衣人痛苦地發出一聲哼唧。
“殺……殺了他!這是命令!”紅衣人繼續下令。
有人試圖開槍,但馬上就被其他人阻止了,這羣人只是繼續舉着槍與江上對峙。
“讓他們都退下。”江上說道,“我不是敵人,只是很多事情不明白。”
江上明白自己的說辭毫無說服力,他已經俘虜了對方的指揮官卻說什麼不是敵人……但他毫無辦法。很顯然,這羣人完全把“能力者”當成了敵人。
這一點江上完全想不出理由是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纔會把保護地球的最強力量當成了敵人呢?如果自己進行了時間穿越,這段時間裡很可能發生了極大的變故。
“你沒機會的。”紅衣人倒是顯得很冷靜,和之前那個狂亂的人完全不是一回事,“整艘船都是我的人,而且我們現在早就已經離開了太陽系的邊緣,你能逃到什麼地方?你只有死路一條。你放了我,我可以叫我的人給你一個痛快的死。”
“那還是我們一起死比較好。”江上咧嘴一笑,“我這人不做虧本買賣的。”
這樣對峙的時間沒有持續半分鐘,突然之間警報聲再次大響。
“司令,他們又追過來了!”一名士兵向紅衣人報告道,“攻擊將會在三分鐘後到來……”
很顯然,三分鐘的估計是有問題的。
強烈的光線吞噬了飛船,所有人都感覺到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