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古七星酒店,店如其名,真的是這個世界上爲數不多的七星級酒店之一。
隨便打開任何一個房間,其中必然能看見從世界各地搜刮而來的名貴傢俱和藝術品,衛生間的各個角落也爬滿了黃金。
雖然非常奢華,不過卻並沒有那種暴發戶式的沒品位的堆積感。在這個酒店當中,好像任何一樣奢侈品都是自然而然的存在一樣,到處都有那種讓人感到舒適和安心的貼心設計。
當然,這裡的消費也是理所應當的高昂。最便宜的標準間,一晚的費用是8000標準元,不包括早餐。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裡的標準間已經相當於很多酒店的豪華套間了,因爲其面積已經達到了200平方米左右。至於說最爲昂貴的皇家套房,一晚的費用是120000標準元。進入這個皇家套房,一般人恐怕是要迷路的,因爲其面積是820平方米。
不過如果真的花了這個錢的話,只要不是弱智應該就不會迷路。因爲進入房間後,會有一個管家站在門口,詳細解釋房內各項高科技設施如何使用,也會詳細介紹到底如何才能順利走向那張奢華到不像話的大牀。
雖然酒店的的確確可以被稱作藝術品,但這並不代表着來的人就一定有品位。
只要有錢,當然可以到這裡享受一切,不過就算不是很有錢,實際上也可以到酒店稍微參觀一下。
烈古七星酒店很貼心的啓動了遊覽參觀活動,只要花區區150標準元就可以在酒店一層的部分區域進行參觀,完全不用在乎這150標準元可以在一家不錯的餐館滿足一家三口的一頓午餐了。可以參觀的區域當中包括了電梯,不過酒店方面並不擔心參觀者真的可以上電梯。一方面這裡的安保人員足以攻打下一座小型城市,另一方面……
你確定走進電梯以後可以不迷路嗎?
“我覺得好像隨便走進去以後就會迷路。”
在花了150標準元進入烈古酒店的一層大廳之後,麥曉飛立刻變得警覺起來,他對同伴這麼說着,以減輕自己緊張的情緒。
這是他入職第一天,只不過還沒賺到一分錢的工資,爲了工作就先自己墊付了150標準元。聽說回去以後是可以貼票報銷的,只不過老員工告訴他,貼票報銷從來都是兩個月貼一次,三個月以後才能把報銷款發下來。有時候,這三個月的期限也不能完全得到保障,以至於有些人都忘記了世界上還有報銷這麼一回事。
“七點鐘方向有緊急出口,萬不得已的時候可以利用。”麥曉飛壓低了聲音,對同伴繼續說道,“電梯好像得用卡才能啓動,不是很好接近。”
在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後,麥曉飛又說道:“大廳裡總共有29名保安,當然是能目視到的。應該還有一部分藏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如果他們呼叫救援的話,估計很快就能有武裝人員支援。這對我們來說是非常不利的。現在能想到的方案有三個,一個是……”
“煩死了,閉嘴。”
結果,他的同伴面無表情說了一句。
麥曉飛雖然想辯解什麼,但還是勉強忍住沒有再說話。
畢竟這個面無表情、低頭玩手機的女人是自己的同事,而且比他入職早得多,是職場上的前輩。
如果不經過別人說明的話,麥曉飛絕對不會認爲這個女人是自己的前輩。光是看樣子的話,如果說她是小學生恐怕都有人相信。實際年齡已經十八歲的她乖巧得像個瓷質娃娃一樣,只不過她和玩偶一樣,同樣面無表情。她的手指倒是靈活得很,只不過一直把這項才能浪費在玩手機上了。
麥曉飛覺得和這種同事一起工作,恐怕是前途渺茫。
他感到煩躁不安,頭一天上班就接到了號稱非常重要的任務,但這絕對不是給他這個新人一次鍛鍊的機會,而是因爲大家都太忙了,已經有了各種各樣的安排,所以只能由他來這裡處理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帶他這個新人一起工作的人居然是這樣一個完全沒有緊張感、只在不斷玩手機的人,她似乎對工作什麼的完全沒有上心,甚至對這個奢華的七星級酒店也毫無興趣。唯一聽見她對這個酒店做出評價的時候是她掏門票錢的那個瞬間:“好貴,差不多可以換一條山寨的HDMI線了。”
麥曉飛想看看她在用手機究竟在玩什麼,畢竟像蠢蛋一樣一直站在這裡實在不是什麼事兒。不過他眼光剛剛移動到她的手機上,她就立刻把身子轉向另一邊。
“安姐,我們什麼時候行動?”麥曉飛終於忍不住了,問了她一句,“這樣耗下去,好像沒有任何機會。我剛剛看了一下,保安已經對我們注意上了。”
麥曉飛說得沒錯。
肯花150標準元到這種七星級酒店參觀,一般人都會不斷自拍,然後傳到社交網絡上自稱“我又來這個傷心之地了”之類的,以顯示出自己的高端大氣上檔次。像麥曉飛這樣在大廳門口坐立不安,馬上就會被列入受懷疑的對象。
“我們部門不流行這個,沒有必要使用敬稱。”沒想到她並沒有關注到工作的話題,“叫我安琪。”
“安琪,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行動?怎麼行動?”
麥曉飛沒有客氣,馬上就對安琪直呼其名了。
但安琪沒有搭理他,又低頭玩手機。
“安琪!”
麥曉飛稍微提高了音量,希望這個不靠譜的同事趕緊意識到事態已經非常緊急了,可能影響到任務的成敗。
“等隊長。”
沒想到的是,安琪沒有說話,而是用手機寫了一句話,把屏幕亮給麥曉飛看。
麥曉飛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的傳聞:安琪這個人不是很喜歡說話,如果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說話。看來,剛剛她破例多說了幾句,已經是對新人的照顧了。
等隊長。
這話說起來簡單,但卻讓麥曉飛更加不安。
在安排工作的時候,麥曉飛已經得知這個工作的級別是非常高的,但當時隊長並不在場。原本以爲隊長是去做更重要的工作了,但後來他聽說,隊長只不過是上街買菜去了。
“超市打折日嘛。”任務室的那些人告訴麥曉飛,“省錢省錢再省錢,這是本部門的方針政策。”
放下重要的工作不管,重視的是超市打折。這樣的隊長看起來也不靠譜的樣子。
如果真的因爲工作而和七星級酒店的安保人員發生衝突,到時候引起的騷亂可是非常難以收拾了。麥曉飛已經做好了覺悟,這雖然是第一天上班,也要拼命做出成績給大家看,哪怕最後自己會頭破血流。
“對不起先生,您得買票。”
突然之間,門口穿着名貴西裝的門童高聲喊了一句,麥曉飛扭頭,看見一個穿着鬆鬆垮垮風衣的年輕男人走進了旋轉門,他只是蹬了門童一眼,門童就沒再說話,也不提什麼買門票的事情了。
麥曉飛還沒有反應過來,安琪已經把手機裝好,雙手插在運動衫的口袋裡迎了上去,顯得非常輕鬆的樣子。
“安琪啊,到這麼早。”年輕的男子笑了笑,一副非常輕鬆的樣子。
“隊長。”安琪依然面無表情,擡頭看着比她高出一大截的男子,“頭髮。”
“大媽們功力非凡,開始以爲和她們搶的是白菜,排隊到了跟前,發現是衛生紙。”男子擡手整了整已經亂了的頭髮,不過越整越亂。
“這誰?”男子終於發現了一直站在安琪後面的麥曉飛,一臉疑惑地看着安琪。
“屁也不懂的新人。”安琪面無表情地解釋。
“沒事,做了這個任務,他就懂個屁了。”男子又笑了笑,看起來很和善的樣子,“歡迎加入我的部門,我叫江上。”
“隊長好。”麥曉飛乖乖點頭問好,不過江上卻搖了搖頭。
“我們部門不流行這個,叫名字就行了,當然很多人都這麼堅持,也有人喊我老大。”看着麥曉飛疑惑的表情,江上又繼續解釋,“安琪就不願意叫我的名字,她說我這個名字發音有點兒像‘奸商’,所以不肯叫。”
聽到江上這麼說,安琪低下了頭,也沒有反駁。
三人匯合之後,又聚集在了大廳那張特別舒服的沙發上。江上用了一個極爲舒坦的姿勢豪邁地躺在沙發上,看起來鬆鬆垮垮的風衣立刻變得皺皺巴巴,似乎很久沒有漿洗過了。安琪倒是沒有玩手機,只是乖巧地坐在江上旁邊,麥曉飛一直站着,不知道幹什麼好。
“隊長。”麥曉飛倒是沒有真的稱呼江上的名字,還是用了職務稱呼,“不是很好突破,這裡的安保實在是太嚴格了。”
“唔……”江上略一沉吟,好像在思考着什麼,然後擡頭問麥曉飛,“那啥,咱來幹什麼來着?”
麥曉飛如同受到五雷轟頂一般,這是哪門子隊長,居然連任務是什麼都不知道!
“隊長,我們是來回收機密材料的。”麥曉飛耐着性子解釋道。
“對呀。”江上點點頭,“我們是來回收機密材料的,又不是來打架的,爲什麼要突破呢?突破啥?年輕人,辦事不要衝動嘛。和平至上,安全第一。”
雖然江上看起來也只有不到二十歲的樣子,但卻完全是一副老頭子的做派。
麥曉飛啞然。
的確,任務說明是回收機密材料,又沒有規定要怎麼回收。可以痛快打一架回收,也可以笑嘻嘻地回收。
“或者說,你很能打?”江上一臉期待的樣子,“你的能力是啥?這個我最近有點兒忙,所以沒來得及看新人的簡歷。”
真是忙。
忙得都要去超市買菜了。
不過提起能力什麼的,這總是讓麥曉飛稍微感到有些泄氣。
對一個能力者來說,還有什麼比能力低下更讓人鬱悶的呢?
麥曉飛從一出生到現在,做過無數次的英雄夢。從小就被當做一個卓越的能力者在培養着,然而最後的結果,還是能力孱弱。
雖然進入了聯盟機關當中任職,並且還被分配到了所謂的一線隊伍,可是這個隊伍怎麼看來都是行爲可疑,根本就不做什麼正經事兒,連隊長江上也是個吊兒郎當的傢伙。
這真的是聯盟機關裡的隊伍嗎?麥曉飛不由得感到前途渺茫。
“主要能力是建築,另外能用十米範圍的心靈手術,對了我還會一點兒強化術。”麥曉飛回答。
“強化術?能強化到啥程度?”江上顯然無視了前兩種能力,可能在他看來這也是再稀鬆平常不過的東西。
“硬度加一。”麥曉飛有點兒不好意思。
所謂的硬度加一,就是指將一個物品的洛氏硬度增加一個單位。不過這種能力幾乎沒有用,因爲把滑石的硬度級別增加到石膏的硬度級別並不會給戰鬥帶來任何好處,而如果你真的能得到金剛石一樣硬度的武器,又怎麼會在乎這一點兒小小的能力呢?
“那說個毛。”江上搖搖頭,“我也說嘛,怎麼可能有能打的能力者放在我的部門。既然你不能打,爲什麼腦子裡想着要打?我們部門不是打架出身,和平,要和平。”
這就是所謂的上班第一天就挨訓?下馬威?
不過這個下馬威也真是太軟綿綿了,但是看江上一臉真誠的樣子,麥曉飛還真找不出什麼說辭上的漏洞。
“安琪,咱要回收啥機密來着?”江上又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歪着頭看着安琪。
可能他真的沒有看任務內容,只是隨隨便便就這麼來了。
“身份危機。回收一個監控錄像。”
安琪很簡短地回答了一句。
“哦哦,那我就知道是咋回事了。真好啊……人家都有錢到這種地方來泄漏身份了,英雄就是英雄!”江上感慨了一句,然後起身,“走了走了,行動了。”
“隊長,”安琪伸出手扯住了江上的風衣,“要不要先切斷通訊。”
“你都是個老鳥了,咋也受新人影響了?”江上搖搖頭,“放心放心,這事兒沒什麼了不起的。還輪不到你出場呢!”
安琪點點頭,好像對江上非常放心的樣子,只是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