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好主意?”
在一片似乎包含無限星辰和所有土地的廣闊無際異次元空間當中,空凰的聲音顯得遙遠而虛無。在看到連接正常空間和異次元空間的“狹縫”關閉之後,並沒有什麼東西傳送而來之後,她如同冬日冰層下的流水一樣安靜地憤怒着。
狹縫只是打開了然後又關上了,除了操控這一切的新地之冬累得氣喘吁吁之外,什麼都沒有收穫。
“站着說話不腰疼。”
在調整好氣息之後,新地之冬抱怨了一句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打開這個空間狹縫的確是他想出來的計劃,很顯然,這個計劃現在失敗了。
從整體上看,目前的局勢是按照他和空凰的期望發展着,無能力的普通人開始對聯盟機關充滿了恐懼,超級罪犯們也被挑動着要和聯盟機關決戰,他們開始變得瘋狂起來,開始不在乎殺害普通市民了。
所謂正邪大戰,這正是他們所需要的。
但是,整個局勢的促成是森見然所扮演的黑衣義警給推動的,對於整個計劃來說,這就是個不穩定因素。能利用他人的行動來執行自己的計劃,這聽起來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可實際上要操心的事情遠比自己規劃要多得多。
陰謀家們總是樂於事必躬親,不是因爲他們多疑,而是因爲他們十分多疑。
更麻煩的是,新地之冬知道,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在利用森見然。新地之冬數次懷疑,那個隱藏更深的人就是聯盟機關內部想要顛覆世界的人,他知道聯盟機關內部一直有一種比較激進的聲音,那就是能力者沒有義務去保護普通人,除非能力者們擁有更多的權利。這種激進的想法甚至在某些情況下會變成主流,因爲任何有強大實力的人都會有膨脹的時候,這絕不是幾個內部約束的規章制度就能改變的,這是人性本身的惡劣之處。
但他觀察了幾個懷疑的對象之後發現,事情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目前聯盟機關內部並沒有什麼人在利用森見然的行動,反而一直在謹慎地調查這名提供了大量資金援助的富豪。
排除了這個懷疑之後,新地之冬甚至覺得那個背後干涉此事的人就是已經很久不露面的時間之王了,因爲他在某種程度上很瞭解時間之王,他明白那個人向來多疑、敏感,自己不被信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認爲時間之王甚至也不會信任空凰,他很有可能會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推動局勢的發展。
無論如何,新地之冬認爲自己必須把這個隱患排除掉,否則他寢食難安。他決定首先要排除掉森見然,這樣就可以引誘背後那個操控者露出馬腳。做掉森見然的手段有很多,作爲一名強大的空間能力者,新地之冬完全有實力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到森見然那表面看起來稀鬆平常、實際上防禦系統極爲完善的宅邸當中,實施暗殺行動。
不過,暗殺是最差的選擇。按照之前的計劃,森見然必須死在超級罪犯們的進攻之下,一名在地下網絡世界當中具有相當知名度的義警死亡喚醒人們的某種“正義意識”,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如此一來,和黑衣義警產生過關係還順利逃脫的火鉗子,就成爲了勾引森見然出現的最佳人選。於是新地之冬給了火鉗子資源和人力,在狂歡舞會上發起了一次宣戰佈告一樣的行動。果然如之前預料的那樣,黑衣義警出現了。
然而,出現的黑衣義警不是一個,而是兩個。
這種完全出乎意料的情況讓新地之冬措手不及。正常邏輯來看,這個突然出現的另外一名黑衣人,肯定和那個幕後利用森見然的人有關聯,可新地之冬完全沒有想到這種“關聯”會在如此要命的時候出現。
更要命的是,一直在監視這次行動的空凰也目擊到了這一切——從一開始,戰場的正上方就有不易察覺到的空間狹縫,空凰和新地之冬一直在異次元空間當中關注着整個戰局的一舉一動。在發現黑衣義警不止有一個人、這兩人還發生激烈衝突的時候,空凰立刻要求新地之冬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無奈之下,新地之冬只能說出了“還有人在幕後操控”的情況,而這個人到底是誰他還沒有頭緒。他的這種隱瞞不報行爲差一點兒就激怒了空凰,那異次元空間差一點兒破裂的駭人聲音就是證明。爲了保命,新地之冬提出了他的想法:利用空間轉移的能力,把那兩名黑衣人都轉移回來,這樣就可以慢慢審問了。
在空凰同意了之後,新地之冬馬上展開了行動。他利用那個觀察用的狹縫作爲基礎,不惜消耗一直積儲的大量能量,一瞬間擴大了空間的扭曲,試圖把那兩個黑衣人都吸取進來。
然而,眼看着那兩名黑衣人都已經進入了空間扭曲當中,可是等了半天之後,新地之冬和空凰所在的異次元空間裡什麼都沒有出現。
“還有別的空間能力者在干涉,否則不會這樣。”空凰分析道,“這是你最好用的能力之一了,除此以外你優點不多。”
“謝謝啊。”新地之冬抖了抖自己赤紅色的制服,無數次想要殺掉眼前這個冷嘲熱諷的強大能力者,“這世界上能干涉我的人有幾個?”
“反正不是我。”空凰冷冷地說道,“沒那閒工夫。八成是空間大師,但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你爲什麼不出手幫忙?”
“連你自己都沒察覺到,我一個旁觀者怎麼可能那麼快察覺?很顯然,對方早就準備好應對措施了,或許你已經暴露了。如果我貿然出手,我也會暴露。”空凰聳聳肩,“我爲什麼要冒暴露身份和能力的風險?”
“現在該怎麼辦?”
“等王的命令。”空凰說完之後,就消失在了異次元空間當中。
與此同時,在另外一個遙遠的空間當中,一個瘦高的男人走到了那個一身黑色戰鬥裝甲的年輕人身邊。
“沒受傷吧?”他問道。
“怎麼可能。”黑色的男人說道,“只是精神壓力比較大。”
“什麼意思?”
“故意裝成和這傢伙打平手的樣子比較麻煩,有好幾次差點兒就想動真格的了。”他指了指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同樣一身黑色的男人。
“沒想到你也有這種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
“壓力太大的時候就會這樣。”他很罕見地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裝甲和披風,“我該走了,這個人你暫時控制起來,他還有用。”
“明白,我這就打開狹縫。”瘦高的男人說道,“對了,你該有個自己的名號了。老是被稱作黑色義警不太合適吧,森先生。”
“空間大師的建議我當然會考慮。很快我就會有名號了。”他說完,鑽進了空間的狹縫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