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聯繫的李展言忽然“熱情主動”地打電話過來“慰問”遠在異地他鄉的紀暮。前半場很文藝很煽情:
“兄弟最近又謫往何方了?”
紀暮被這文鄒鄒的腔調幾乎酸了牙根,忍了笑,附和道:“桂林,妙妙說桂林山水甲天下。”
李展言噙了笑,暗道:又是妙妙,現在三句兩句的,離不開妙妙這詞兒了呢!
“兄弟最近可好?”
李展言咬字的輕重程度,有點《水滸傳》劇裡的味道,也不知道爲什麼,紀暮一聽他那腔調,就想起林沖。於是。秘而不宣地道:“好極了,簡直就是蜜月啊!”
從這蜜月開始,後半場的討論,調性急轉下降:“怎麼樣?蜜月是不是過得如膠似漆呢?”
紀暮雖然看不見李展言的臉,只是聽聲音,他就知道此刻李警官,哦不,是化身爲李流氓的李警官大人,該是怎麼樣一副猥瑣而快哉的表情。
好兄弟,很多樂子可以分享。只是,這蜜月,也是能分享的麼?紀暮在李展言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類似銀八醬的死魚目。紀暮本是好看的鳳眼,如今做出這詭異的表情,引來林妙聲的肆意圍觀,並神叨叨地送了他一句讚美:“好性感!”
紀暮聽見林妙聲的讚美之詞,嚇得手機差點沒跌出窗外。然後,林妙聲一臉意猶未盡的跑一邊去喝新近淘得的桂林油茶。
電話裡李展言賊兮兮的笑與紀暮的鬱悶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如膠似漆”麼?確實。這點紀暮他表示承認,然後所謂別有深意的那個“幸福”,紀暮他可承受不起。至少,在天涯海角的某個夜晚,他就被弄得夠嗆,即使是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樣嚴重的形容詞,他也不覺得爲過。是以,他磨着牙對某警官低吼:“你會遭報應的!”
“看來,是慾求不滿啊!”某警官絲毫不懼報應,通過他磁性的聲音來傳達他此刻是多麼的得瑟。
然,不知是天有不測風雲,抑或者是紀暮情急
之下一語成讖。李警官果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報應”。
事情從一樁離奇的綁架案開始。
當時紀暮和林妙聲正在甲天下的桂林山水裡流連忘返。
林妙聲坐在灕江的一條遊船上一邊聽導遊小姐用甜美的嗓音講述桂林山水的傳奇故事,一邊時不時的往嘴巴里塞一塊桂林馬蹄糕。作爲貼身保鏢的紀暮則在一旁給她拎包。紀暮素不知道林妙聲也是有購物狂傾向的,他從那本日記中稍微瞭解到她對各類文具的喜愛,渾然不知她對各種小玩意以及地方美食也有狂熱的愛。這不,紀暮現在左手一個挎包,右手一個購物袋,背後還揹着一個旅行袋。作爲高富帥之表率的他迅速被壓迫成了屌絲人羣比較耀眼的一員。
就在遊船準備靠岸的時候,碼頭邊發生了騷亂,與之相伴的是人羣的擁擠與喧譁。林妙聲眼尖,看見那邊有警車。就問紀暮:“發生什麼事了?”紀暮的表情有些嚴肅,護緊了林妙聲說:“小心點,跟着我就好。”
等到大家按秩序登岸,紀暮看見那位領頭的警官,差點沒將下巴跌下來。與此同時,李展言也愣了一下。反應最激烈的是星期天,一下子大展雄風地飛躍上了紀暮的肩頭。於素,紀暮的形象變成了全場最拉風的,圍觀衆的目光將重心從嫌疑人與人質的方向轉向了這邊的一人一狗。
嫌疑人恍惚了一下,忽然發現這是一個絕妙的逃走機會。便一把推開人質,撒腿就往人羣中鑽。林妙聲說時遲那時快,在嫌疑人從她前面躥過時,伸腿絆了他一下。
彼時那人一個趔趄,驚回頭。與林妙聲四目相觸:見義勇爲的竟是一名弱女子!
於是,怒從心頭起,那人惡狠狠地瞪了林妙聲一眼。林妙聲被這樣一威脅,也不知是急的還是被恐嚇的緣故,趁那人拐着彎兒衝她過來時,她閉了眼就是上前一腳踹了去。
“啊!”一聲慘叫!
林妙聲不明所以地看着嫌疑人雙手抱着下腹蹲下。
李展
言和紀暮幾乎同時趕到,異口同聲地問:“妙妙,你沒事吧?”
林妙聲當然沒事。有事的是某嫌疑人。看樣子,差不多要暈死過去了。緊跟着趕過來的一名女警很鎮定地撥打了120,十五分鐘之後,嫌疑人被送進了醫院。
於是,紀暮和李展言就在灕江親切地會晤了。李展言看見紀暮一副24孝老公的模樣,又見林妹妹被養得越發水靈的模樣,心裡頭簡直比吃了蜜還滿足。又避開了林妙聲,附耳給紀暮說:“兄弟,爽否?”
紀暮若不是空不出拎包的手,他一定狠狠地賞李展言一拳,現今只是作勢踹了他一腳,咬牙切齒道:“豈一個爽字了得,令李警官賤笑了!”
李展言摸着下巴,笑得比狐狸還奸詐:“兄臺還是小心爲甚,林姑娘的絕招就是猴子踢桃啊!風險甚大……”
紀暮這才明白田霖那八婆將他們兩人當年在電梯中被林妙聲踢得叫了120過來救場的囧事扒給了李警官。彼時,他有股要廢了田霖的衝動。只可惜天高皇帝遠。最後,這怨氣便落實在了李展言的頭上。
是怎麼落實的呢?
據說,距離李展言升官就差那麼一點點,領導早已經放話出來,只要他再立一功,升職之事就是水到渠成。
話說回來,李展言並不是醉心功名之人,但最近顧小七老是喊他“萬年隊長”,言下多有諷刺他不思進取之意。男人的進取心簡直就跟某些部位的雄風一般,不容詆譭誣衊的。饒是李警官那麼淡定的人,也被刺激得要擺脫李隊長的頭銜了。
這起跨地域的綁架案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所以李警官才親自上陣,千里迢迢的追過來。然,這個契機最後成了“他人的嫁衣”。那晚,李展言和紀暮“久別勝新婚”般多喝了幾杯,錯過了記者的採訪。後來,功勞都被記在了接受採訪的那名女警丁小橙頭上,李展言的升職夢因此延期。
回到X市後,李展言給紀暮發了一條短信:“還老子千鍾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