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風和駱西西乘坐同一輛高鐵回到了江城,抵達時正好半夜。
外邊冒着寒氣,旅客們揹着大包小包走出高鐵站,季長風剛纔和鍾離說了自己回來的消息,出人意料的是,半夜很少出門的鐘某人竟然主動提出要來接人。
他跟在駱西西身旁走了一會兒,道:“我有朋友要來接我,你用不用一起?”
駱西西冷哼了聲,眉頭幾乎是第一時間皺了起來,“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去。”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遠離這人,雖然說自己從他手上掙了不少錢,但是並不代表她就覺得這個人值得做朋友,歸根結底,這人實在太廢柴了些,就算放在她交友的最後一個梯隊上都差了許多。
季長風沒有再說下去,在高鐵站口禮貌地揮了揮手,一天的舟車勞頓,就算是被同事稱作鐵人的他也顯得有些疲乏,等了一會兒之後便看見鍾離的車正好來到。上了車,鍾離聽他講述今天發生了什麼後樂了起來,直說季長風這是太久不出門還是怎麼的,竟然被這樣給當做冤大頭宰。
“你說說你,有錢爲什麼不拿來請我吃飯,偏偏要花這麼多錢就爲了讓那個女人幫你,沒事找事?我說,我怎麼不知道你的腦回路已經短到了這個地步,難不成真的是搞科研可以讓人變傻,導致生存能力低下,是不是再過不久就什麼都不會了!”
季長風揉了揉太陽穴,詫異道:“你這語氣我聽着有些熟悉。”
鍾離咳了咳,同樣覺得自己這股刻薄氣熟悉的離譜,當下心虛莫名,“別打岔,我在認真和你說話,下次碰到這事你直接打我電話我去幫你處理,免得再被人坑了。不過你既然都已經大方了一次,不如再大方點,請我去吃東西好了。”
季長風無奈地看着對方,“鍾離,你身爲大老闆的臉皮呢,你的工資可比我多很多。難道是最近發現自己並不需要,所以選擇破罐子破摔了?”
不過話雖如此,他心底仍舊有一絲暖意,如果鍾離不是將他認定爲很重要的朋友,誰又能夠讓鍾離說出那樣的承諾。至於他所說的那個可能的確可以,只是這個連他都有一絲奇怪,爲何在看見駱西西之後就選擇性地忘記了別的方法,反倒選擇僱傭她來幫忙。
是知道她的性格,一定會被錢所吸引,還是認爲有她在就一定不會有問題呢?
精於計算的季長風竟然發現自己並不能很快地去解決這個問題,這讓他心底慢慢籠罩着一層奇怪的情緒,是常人面對那些解決不了的問題時的迷惘和訝然。
鍾離不由樂了樂,“看來手機丟了也沒影響你什麼,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錯,竟然還會開玩笑。”
他們倆認識也有好多年了,季長風開玩笑的次數屈指可數,偏偏每次鍾離覺得奇怪,提出來時,對方還不承認,愣是反駁道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懂開玩笑,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每次鍾離都在心底唸叨,哪裡不奇怪了。
鍾離帶着季長風去了國王酒吧,季長風這才發現原來鍾離不是深夜從家裡出門,而是本身就已經在外面了,所以有時間來接自己。
他大概猜到了緣由,這是否代表簡知春也在。
一個理科生的邏輯思維實在無法被忽視,而且很快事實就驗證了他的想法。簡知春正在表演區唱歌,而鍾離,他正在和何東聊天,那個還在上大學,莽撞衝動卻又很有趣的大學生似乎對鍾離產生了不錯的善意,這倒也能理解,因爲優秀的人總是更加容易吸引人。
鍾離之前只不過是不愛那樣而已。
何東本身也是自來熟的性格,這次接觸下來甚至已經到了喊鍾離鍾哥的地步。他見到鍾離還帶了人來,特地調了杯酒放在季長風的面前,互相介紹了之後,更是很輕鬆地喊了他一聲長風哥。
季長風淡然應下。
何東並非科大的學生,而是江大的,學的自動化專業,只不過上了大學之後就徹底暴露了他不愛學習的那個細胞,整天想方設法地在哥哥的強壓下逃學,最喜歡的就是自家這個酒吧。不過不愛學習可不代表他不聰明,只是一身的勁還沒有找到什麼途徑發作,所以才顯得有些不務正業。
等何東被何西喊走,季長風朝着鍾離微微頷首,“你是怎麼忽悠這個孩子的?”
鍾離反駁道:“我們這叫做友好往來,你怎麼可以用忽悠這兩個字來形容呢。”
能夠讓何東這麼快喊他鐘哥的原因當然是和何西有關了,鍾離不知說了些什麼,竟然讓何西答應對弟弟寬鬆些,這對何東來說無異於是雪中送炭,有了這個原因在,何東自然是對鍾離好感倍增,恨不得從他口中套出這個秘訣。
季長風是不信的,讓鍾離老實交代。
鍾離面不改色,“我和何西說他那樣子的教育方法早就過時了,按照我說的話保證把何東管得服服帖帖。”
季長風看起來不是很驚訝,反倒有些瞭然地說道:“簡知春教的?”除此之外,他順帶替何東感到一絲可憐,因爲何東現在感激無比的某人實際上正和何西聯合起來下套,想要好好磨一磨何東的性子。
人生艱難,不過如此,季長風想到了鍾離以前常掛在口中的那句話,覺得格外應景。
簡知春唱歌的時候不時瞥了眼鍾離,總覺得自己不知不覺間,好像忽略了什麼。之前約定時的不干涉她的生活更像是一紙空談,已經毫無半點約束力了,她的確要好好找鍾離認真談一談了,她這樣想着。
在燈光之下,她精緻的臉頰和長長的頭髮在燈光下都散着點點光亮,吸引着許多人的注意,其中也包括了吧檯前的鐘離。
他和季長風的位置很是神奇地同之前那一次重合,變化的好像只有他的心情。
那時的他還在因爲即將到來的冬天而煩惱,又隱隱爲自己找到了一個似乎可行的解決方式而開心。
除這之外,似乎還有一些更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