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風吹到了江城的另外一邊。
謝之臻被灌了不少酒,酒氣上頭,幾乎快要影響到他的思維判斷。他不是一個喜歡在外喝醉的人,現在這樣已經是最大限度了,他和酒桌上其他人解釋了聲,卻還是又被灌了大半杯方纔允許他離開。
饒是如此,謝之臻依舊步伐踉蹌,他手提着西服外套,鬆了鬆襯衫釦子,走到酒店樓梯口,用力地呼吸了空氣。寒風從呼吸道灌了進來,讓他乾咳了好幾下,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打了個電話給在外頭等着的方然,讓方然先回去,自己想要一個人呆一會兒。謝之臻的聲音聽着清晰且沒有半點停滯,但他始終喝了不少酒,方然放心不下,想要留下來。
可是身爲秘書,聽老闆吩咐是無比重要的守則,貿然留下,纔是不專業的表現,而且謝總每回在飯局上都能夠把控好程度,讓自己不至於完全醉倒,他這樣說,想來應該是沒有問題。自己接下來每隔一會兒打個電話過來詢問安全,免得真出了什麼事,自己不知道,不能立刻處理好。
偌大的酒店,現在這個時間依舊人來人往,他悄然走過,途中,不少美女頻頻對他示好,希望有所瞭解。然而他卻全然沒有注意到,只是走在了自己既定的路上,一步一個腳印,穿過了繁華的人羣,抵達着每一個應當抵達的地點。
這何嘗不是他的人生,乘風踏雪,掀起浪濤,卻又風過了無痕。
剛纔壓下的酒意彷彿一個精通戰術的士兵,不過略略示弱,讓人誤解,之後猛地發起猛攻。謝之臻步子沒停,腦子卻又帶着七分混沌,他僅剩的意識告訴他,要找一個合適的地方。
他下了樓,又開不了車,看着兩側道路,頗爲任性地選了一個方向。
走了沒兩三步,身後竟然有聲音出現,他沒有回頭,所以又過了幾秒之後,肩膀被人拍動時,纔看到那個人。
路微微歡快無比地站在他面前,“謝之臻,我找到你了。”
她在酒店大廳等了兩三個小時,誰知道正好剛纔她去了趟洗手間,剛回大廳就聽見有人在閒聊剛纔一個經過的大帥哥,她聽人描述了幾句,覺得像謝之臻所以立刻追了過來。謝天謝地,竟然沒有找錯人。
謝之臻臉頰半紅,只是他表現出來的還是和平時一樣,神態,動作,唯有看向路微微的眼神與平時有過不同。
“你找我做什麼?”
路微微把手上拿着的東西提了上來,示意自己是有準備的,她說:“你今天不是胃病犯了嗎,雖然吃了胃藥,可是晚上肯定又要喝酒,我擔心你身體不舒服,吃不慣酒店的吃的,所以……”
謝之臻垂眸看去,一個保溫桶以及一個保溫杯,都是全黑沒有圖案的。
路微微很快就介紹了裡邊的東西,小米粥和溫牛奶,對胃病人士相當不錯。她可是在附近找了好久的店方纔說服老闆同意,讓她進廚房自己熬這個。從剛纔到現在時間過去不短,保溫桶和保溫杯裡的食物,溫度和軟糯程度正好,倒也算是等的值得。
謝之臻任由對方帶着無比的熱切介紹,沒有出言打斷。不過這並不表示他有什麼別的想法,他看着對方,用了幾秒纔想出來,這個人最近總是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次也是特意送吃的來。
他腳步虛浮,有些難以剋制的脫力,讓他一時維持不了站姿,只能靠到一旁的牆上。這裡是街上,衆人目光之前,要是做出了什麼不好的事,實屬不該,但他現在的狀態可不像是能夠好好回家的樣子。
路微微呆了呆,不太理解對方這是怎麼了,只知道此時的謝之臻,靠在牆上,總有些熟悉的感覺。陰翳落在謝之臻的臉上,遮住了大半,而那股熟悉的感覺愈發濃烈。她還沒有想到緣由,謝之臻已經開口了,“送我回家。”
很難得的,不是請求,而是帶着命令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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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着濃烈的酒氣,將路微微給嚇得頭疼。這個時間點,去謝之臻家,要是對方存了歹心怎麼辦?路微微眼神深邃,清咳了聲,心道那就涼拌。
謝之臻明顯喝醉了,他雖然表面正常,卻對這種涉及隱私的事潛意識地帶着防備,路微微還是問了好久纔拿到了他家地址。她扶着謝之臻,在路邊攔下了計程車,艱難將人推了上去。
出租車師傅:“……”
師傅小聲打量道:“小姐,你男朋友沒事吧!”
路微微愣了下,大概明白了對方的顧慮,側身做了個展示,她拍了拍謝之臻的臉頰,又捏了捏對方的耳朵,“沒事,就是喝醉了。”
師傅“唉”了一聲,隨後開動車子。謝之臻半擡着眼,明明知道路微微剛纔在“欺負”自己,可是他也沒有力氣阻止,只能看着對方,任由對方施爲。路微微也從最開始的忐忑,轉變成了光明正大的吃豆腐,真要是問起來,她就說她現在在檢查謝之臻是否還好。
路微微靠着謝之臻,尤爲主動,彷彿前些日子唾棄戀愛,認爲戀愛沒有半點益處的人不是她。
“我這算不算是間接完成了宋玉說的戀愛套路,即將成功進到謝之臻的家。”她所總結的經驗果然有效,沒看這纔多久時間,竟然就截然不同。
最終到了謝之臻所在的小區外。
她扶着謝之臻回到了家,他家的門是密碼鎖,路微微站在一旁等着開門,可是謝之臻悄然擋住了一邊,打開之後就準備關上門,沒有路微微進來的意思。路微微急忙抵住門,喊道:“謝之臻,你是不是人啊,佔完了便宜之後竟然就想着讓我自己回去!”
謝之臻眯着眼,正在思量。
路微微身材嬌小的優勢顯露了出來,她趁着這個空檔,擠了進去,順帶幫忙關上了門。
“謝之臻,過來喝粥了。”
路微微一邊分神打量着周圍環境,覺得這裡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冷清了些,一邊給眼前這個喝醉了的謝之臻找點事做,分開他的注意力,免得一直想着讓自己離開。
謝之臻的力氣恢復了些許,他看着路微微,忽然兩步走到她身前,帶來諸多壓迫感。
路微微驚了一驚,這種奇怪的熟悉感又來了,謝之臻像是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