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雖小,皇后卻是聽見了。
她猛然轉頭,說話的衆人便住了嘴,大家看天看地看空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皇后深吸了一口氣,冷聲說道:“凡是有關六宮之事來稟,本宮自然不會怠慢,更不會把誰拒之門外。但若只是說閒話,傳謠言的,本宮一律嚴懲!”
衆人撇撇嘴,心中都覺得不忿。
嚇唬誰呢!
所有人都散了,大家各回各家。
相熟之人,則相伴離開,說着今日的新八卦。
陳太妃拉着秦霜華,問道:“你宮裡昨日是怎麼了?我怎麼聽說進了蛇。”
“不止一條。”秦霜華嘆了口氣,“不過已經沒事了。”
秦霜華一臉悽苦,陳太妃也覺得她可憐。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進宮連先帝面兒都沒見上,就當了寡婦,被人嫉恨了都不知道爲啥。
她吃齋唸佛多年,決定發發善心,點醒她。
“你啊,得罪了人都不知道!這肯定是有人要害你,你竟然還覺得沒事了?”
“誰啊?”秦霜華一臉驚懼。
秦霜華自己作出來的妖,她自己是知道的,但是她還是有些心虛,生怕太后要嚴查之後把她查出來。
但是沒想到陳太妃竟然一口咬定是有人要害她。
既然陳太妃不懷疑她,別人估計也不會懷疑,那是不是證明她已經很安全了?
看來小白兔形象樹立得很不錯嘛!
秦霜華便索性借坡下驢,裝出一副好單純,好不做作,被人賣了還數錢的蠢德行。
陳太妃朝身後太后的屋子努努嘴。
秦霜華顧作驚訝的樣子,張大嘴巴,驚道:“啊?不會吧。”
陳太妃趕緊捂上她的嘴,“小點聲。”
說着,便拉着秦霜華,快步走出慈寧宮。
走出好遠,見前後已無他人,陳太妃才放慢腳步,二人邊走邊說。
“幾年前,你還沒有進宮的時候。曾經有位嬪位因爲得了盛寵,在封妃的前一晚,被毒蠍子咬死了。這種事情,在宮裡常見得很呢!”
秦霜華大驚失色狀:“誰做的?
”
陳太妃翻了翻白眼,“還能有誰?那位心狠手辣的,這麼多年了,依舊如此,你還當她是真信佛啊!”
秦霜華當然不相信太后是真信佛,也自然知道得罪了太后。
但是仔細想想,得罪得有點兒莫名其妙,因爲她根本沒有什麼原則性的大錯啊!
審問當天幫蕭成野說話,也算是給後宮的女人挽救一些面子。
任由她們亂咬下去,後宮的女人還要不要做人啦!大家都去自動把自己捆一捆,鑽到豬籠裡,滾到河裡算了!
而且那次的事情,不是已經罰過了麼?
秦霜華依舊做出一臉懵懂無知的樣子:“我到底是怎麼得罪太后了?”
“噓!別提名道姓說得那麼清楚,要說‘那位’!”
陳太妃朝左右看了看,一副地下革命黨接頭的樣子。
秦霜華非常受教地點了點頭。
陳太妃這才諄諄教導起來:“當日在坤寧宮審端王,擺明了就是個局,是要坑端王的。結果你好死不死往上撞,這可不把那位得罪了?”
秦霜華蹙眉道:“她罰都罰了,我跪也跪了,膝蓋到現在都沒好,走路都不利索呢!”
“她當天罰你,不過是因爲失了面子,想撒氣罷了。但是這次泰康宮裡出現蛇羣,估計就是真動了殺你之心了!”
秦霜華心裡直撇嘴,早就動了殺她的心思了,之前還派了血衣衛呢!
但是血衣衛事關重大,這事兒皇上都捂着,她也不敢嘴鬆得跟褲腰似的,到處亂說。
於是,秦霜華眨眨眼睛,道:“可是我後來什麼都沒做啊,怎麼就得罪她了?”
“你什麼都沒做,比什麼都做了,還要嚴重!”陳太妃一臉深意。
秦霜華虛心求教狀。
“皇上是不是近日總去看你?”
秦霜華點頭,“我身爲太妃,也算是他母妃,探望一下不是很正常?”
“這你還不懂?皇上連太后都懶得去探望,偏偏你生病了遇刺了,他在乎得不行!”
秦霜華摸摸鼻子,有點兒尷尬了。
她哪裡知道皇帝抽什麼風?
不過就皇
帝現在的狀態,秦霜華分析了一下。
應該是典型的那種跟母親鬧脾氣的小孩兒,別人家的阿姨對自己好一點兒,小孩兒就突然有種得到了真正的母愛的錯覺。
秦霜華仔細想了想,心中暗暗點頭。
嗯,應該是這樣。
陳太妃冷笑一聲:“一看你就不懂。”
秦霜華狂點頭。
對對,她穿越來的,又不是土著,小白一個,都不懂,前輩您快多說點兒。
陳太妃一臉神秘地問道:“你知道太后怎麼病的麼?”
秦霜華搖搖頭,她看太后挺硬朗的,嗓門又大,脾氣又爆。
擱現代那就是廣場舞領舞的,居委會裡的一霸!折騰起來比年輕人還精力旺盛,一點兒也不像是會輕易生病的。
陳太妃低聲說道:“昨日太后聽聞泰康宮出現蛇羣,準備反咬一口,她準備派人傳喚你,興師問罪。據說連掖庭司那裡都通知了,審完你就讓你過去。”
“還有這事兒?”秦霜華驚呼。
看來太后是無時無刻不想着給她穿小鞋啊!
“不過正好碰到皇帝去請安,便將傳喚你的人攔下了。皇帝因爲你跟太后大吵一架,太后今天早上就病得起不來了。”
陳太妃一臉的諱莫如深,“不過是不是真的病了,那可就難說了。”
秦霜華撇着嘴巴,皺着眉頭,“這有什麼好吵的?他們要吵找別的事兒吵啊,大端朝真的國泰民安啦?他們可以吵吵抗洪救災,吵吵貪污腐敗,因爲我吵什麼?”
陳太妃搖了搖頭,看着秦霜華的目光有幾分恨鐵不成鋼,這個淑太妃怎麼就點不透呢!
“你怎麼還不明白?太后和皇上已經積怨很久了。太后管着皇上,皇上身爲一國之君,卻總是受太后掣肘,心裡不滿,可不得什麼事兒都跟太后對着幹?
不過之前兩個人一直貌合神離,看似母子情深。現在你這事兒只是個由頭,碰上了!他們就索性撕破臉了!”
秦霜華撇撇嘴,說道:“皇上跟太后有矛盾,拿我扎筏子?他們可真是親孃兒倆。”
陳太妃點了點頭,繼而,她高深莫測地笑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