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後,雲逍回到了神曦閣。
他站在庭院中,微微皺眉。
“哥哥,怎麼了?”憐曦關心問。
雲逍略有不爽,道:“你去把混元學宮內,所有關於法、理的書籍,還有玄極寺卷宗之類的,凡和明日文試有關的典籍,全給我找來。”
憐曦聞言莞爾一笑,“哥哥這是考了零分,心裡不快,打算髮飆啦?”
“不就是站在道德制高點寫幾篇小文章麼,有何難?”雲逍淡淡道。
這,或許也是人間修行的一部分。
“我去準備。”
半個時辰後,憐曦就弄來了許多書籍,將涼亭的石桌都填滿了。
“哥哥可是新入門就能贏青蔥師叔的奇才,相信一場小小的文試而已,難不倒你。”憐曦笑眯眯道。
雲逍隨便拿了幾本,翻了幾眼便道:“不過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已。甲乙能殺,丙丁不能殺?答題我可以這樣答,動手我照殺。”
“哥哥,你殺氣好重。”憐曦輕吐香舌。
“有嗎?”雲逍怔了一下。
“有。”憐曦點頭道。
“可能是因爲,我比別人容易憤怒吧。”雲逍道。
“這說明你心懷正義,纔會爲不公而恨。”憐曦認真道。
雲逍啞然失笑,搖頭道:“過譽了,我是個自私的人,我想做、所做的一切,到最後,都是爲了我自己。”
說完後,他看了一眼憐曦,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蛋,道:“這是我與你的不同之處,你是爲奉獻而生的,沒有自我。”
“什麼……”
憐曦怔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看書了。”
雲逍微微一笑,便沉浸在書海之中。
他看書很快,基本一次呼吸,就能看完一頁密密麻麻的資料,表情也很肅穆。
書裡記錄的法理和案例,其實就是人間的縮影。
許多人、物、情感、衝突,全在上面。
他看得很仔細,而憐曦便在邊上,悄悄拿出一個酒壺,幫雲逍把桌上的酒杯給滿上了。
“剛見面的時候,哥哥好像還沒元神,別人都當他一直隱藏了實力,殊不知,他這兩天是在飛速突破。”憐曦倒酒時,心裡暗暗想着。
連她感覺,都有點看不懂這位夢裡的‘枕邊人’了。
他是怎麼做到的?
憐曦不知道。
但她心裡,慢慢有了一些安心之感。
“虎鞭酒?”雲逍喝了一口,怔了一下。
“上次聽說你喜歡,我就託人買了一些。”憐曦微微笑道。
“你這屬於‘自掘墳墓’之行爲。”雲逍樂道。
“爲什麼呀?”憐曦好奇問。
“這酒,壯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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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曦:“……”
她臉一紅,把酒壺放在桌上,一溜煙跑回修煉室中,不一會兒那邊就傳來了轟然震動。
又練上了!
從正午到夜幕降臨,雲逍終於將這些書籍和卷宗看完了。
“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從此以後,誰都別想站在道德制高點鎮壓我了,我纔是舉世無雙的道德楷模。”
雲逍不得不說,沉下心來讀書還是有用的。
看了太多故事,不知不覺之中,連凡塵道心都有成長,甚至那稚子元神亦彷彿進了塵世當中歷練,變得更厚重與深沉。
“天道舍利,來。”
赤月什麼都吃。
從秦法王那裡得到的丹藥、符靈、仙玉,甚至是一些法寶,它都直接啃,反正最後都會成爲最純淨的天道舍利。
只是味道各有不同罷了。
“怎麼這些天道舍利還有女人味?”雲逍服下一大把黑舍利後問。
“傻逼赤月把她的貼身衣物都吃了。”藍星翻白眼道。
“靠了。”雲逍眼前一黑。
“傻逼說誰呢!”赤月不爽罵道。
“傻逼說你啊。”藍星呵呵道。
“原來是傻逼在說我。”赤月嘎嘎捧腹大笑。
“我擦……”藍星當場休克。
一不小心被傻子逗了,這絕對是一輩子最大的恥辱,藍星當場狂叫起來,撕心裂肺。
“丟人現眼。”雲逍也鄙視道。
“別說了,草!啊啊啊!”藍星一邊後悔,一邊吐天道舍利。
精純的力量涌入丹田,那九陽丹田的混元墟再度成長。
“稚子元神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境界的極致,元神定境了。”
只差一步,聖輪境!
那是‘聖元’的最後一個大境界。
“穩一穩,明天上聖輪,應該沒問題。”雲逍暗暗道。
其實他上混元仙墟這兩三天,從天府境開始,直衝元神定境,一天一個大境界,已經夠兇猛了。
每天起碼四五重!
一天,超過別人一年。
自此,法王選拔,他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天剛剛亮,憐曦便在涼亭外等他。
“哥哥,出發了。”她提醒道。
“嗯?”
雲逍晃了晃酒壺裡的虎鞭酒。
沒了。
他晃了一下腦袋,站起身來,整理一下衣衫,問道:“地點在哪?”
“玄極寺,正法廣場。昨日你報名之事傳開,今日觀衆可能上萬。”憐曦道。
“好。我喜歡觀衆多。”雲逍樂道。
“他們都想看文試零分是怎麼考出來的……”憐曦弱弱道。
雲逍聞言沉默了。
嗡!
他的劍魄,轉爲六尺御劍,橫空而起。
他躍劍而上,再對憐曦道:“走,哥帶你飛。”
……
玄極寺。
正法廣場,人山人海。
大多數圍觀的學宮弟子,都在遠處。
他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議論着,面色多少有些古怪。
“這個雲逍的生活真是精彩,纔來學宮沒兩天,什麼事他都來湊一把。”
“邪乎的是,每件事他都能成主角……”
“我奶說,一個人邪乎多了,必有氣運加身,咱今天就別嘲諷他了,純支持吧。”
“嘲諷一下學道會那些貴族子弟吧!”
“垃圾聚集地罷了。”
“尤其是殘念、秦紫月。一個仗着家世爲非作歹欺壓他人的大賤種,一個鼻孔朝天的優越婊!我呸!”
“兄弟兄弟,嘲諷歸嘲諷,別過界了,你這是罵人,讓三仙脈聽了沒好果子吃……”
“而且說實話,你們在這意銀雲逍能踩他們,到頭來也是給自己心裡找不快。何必呢?”
陣陣私語,暗潮洶涌。
人們目光最烈之處,學道宮共一百多人早已經在場中。
以天之修爲首,他們一羣錦衣子弟,一個個氣度出衆,氣場強大,且還顯得斯文有禮,都有人中之龍之資。
其餘弟子看他們的目光,有不爽、怨恨、嫉妒……其實也有羨慕。
權勢,人人喊打,人人又想成爲權勢本身。
所以,他們對學道會的看法,也算又愛又恨,很奇怪。
許多人平時暗自誹謗、義憤填膺,但假若學道會願意招收他們,大部分人擠得比誰都狠。
“寺卿到了!”
原本喧鬧的正法廣場這才安靜了下來。
萬衆矚目之中,那帶着頭蓬的紅袍魔從天而降,帶着幾個法王,坐在了一處高臺之上。
整個正法廣場,溫度似乎都下降到了冰點。
許多剛剛嘲諷學道會的弟子,默默閉上了嘴巴,不太敢擡頭。
“雲大河和風青蔥兩位‘聖元師’也在?”
“他們應該都是今日的考官之一!”
“那應該能保證公平了……”
“不是!只有學道會的三仙后裔參與的法王選拔,你們是不是對‘公平’兩個字理解有偏差?”
確實很多人看到了。
光頭魁梧的雲大河,還有髮量驚人的風青蔥,此刻正坐在那紅袍魔的左右。
“以前的法王選拔,是由寺卿加上九位法王當考官。這次是寺卿、七位法王和兩位聖元師?”
“玄極寺做做樣子而已。”
“確實,來兩位聖元師,內定更‘服衆’了。”
這樣的私語,聲音壓得更低。
“這次確實隆重,還有賓客到呢?”
許多人往東邊看去,只見煙雲之中,正有一羣人飄然落下,來到場中,在另一座高臺上入座。
一共三十多人!
基本都是三大墟的強者。
“歡迎三位天官,以及諸位。”紅袍魔開口道。
她倒是乾脆,牌面比她低的,她都用‘諸位’代替。
那些來自三大墟的賓客,也都微笑了一下,沒有多說。
其中,三位‘天官’,確實引人矚目。
“那個坐在中間的天官,是天之修的母親嗎?”
“對,天玉瀾。”
年輕的男弟子們多看幾眼,都有些口乾舌燥。
那叫天玉瀾的仙墟天官,身穿金白相間的長裙,端莊而高貴,有着成熟女子的風韻,那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與崇高,凡塵莫及。
除了這天玉瀾,還有兩位天官,其中一位是紫袍老者,此人正是‘秦天官’,亦是秦瀲灩的兄長。
而秦紫月,則是他的孫女。
最後一位天官則是個亂髮男子,他醉醺醺的,一臉通紅,歪歪扭扭坐着,面帶笑意,看似放浪,實則高深莫測。
“學道會三位正副會長參戰,他們家長都來了。”
“天玉瀾、秦徵、酒劍狂,這都是三大墟的頂尖天官了……”
“真羨慕他們的出身,唉。”
賓客入場,意味着法王選拔馬上開始。
“雲逍呢?”風青蔥坐在高臺上,隨口問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