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對於穿山堡而言可以說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是對於堡主府來說,午飯卻依舊是三餐之中必不可少的一餐。
依舊是在唐芊芊往日獨自吃飯的那個小飯廳,不過這次吃飯的三人,卻缺了羅動,而變成了宋芷惠。
孫同舟並沒有那麼難伺候,雖然挑食但是也不是那種雞蛋裡面挑骨頭的那種挑剔,所以這午飯吃起來也並沒有多麼難熬。
唯一難的就是吃飯時候的話題,雖然說食不言寢不語,但是既然上桌了,總得說些什麼。
只是這話題尚未提起,孫同舟咀嚼飯菜的動作就突然之間停了下來,甚至就連表情也由嚴肅變得凝重僵硬了起來。
“怎麼了?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唐芊芊小心翼翼的問道,顯然這段時間堡主府的飯菜已經在照顧孫同舟的口味了,可畢竟人的心情也會決定口味,有時候昨天還喜愛吃的飯菜可能隔一天就覺得膩味了。
“牙疼吧,我牙疼的時候也是這樣,吃飯吃的好好的,就突然疼了,這時候得喝點水緩一緩。”宋芷惠給着建議。
孫同舟沒有回答兩人,顯然不是因爲飯菜和牙疼的原因。
突然孫同舟放下碗筷道:“出事了,我出去一趟。”
“要幫忙麼?”唐芊芊沒問什麼事,但是按照孫同舟這種他從未見過的表情看來,一定不是小事,甚至可以說很嚴重。
“不用,你們恐怕幫不了忙,保證穿山堡別亂就好。”孫同舟言簡意賅的說完,直接轉身出了飯廳。
八道鬥環毫無徵兆的在孫同舟背後亮起。
脫俗境八階境界那種龐大的威勢瞬時間散發開來,沒有絲毫的掩飾,龐大的環力威壓頓時充斥在整個院子之中,令人感到無比的心悸。
下一刻,孫同舟以極快的速度向着北面離去,轉眼間就出去了將近一里。
孫同舟帶着威壓的離去並沒有帶走那種令人心悸的感覺,而是將這種感覺擴散了開來。
唐芊芊和宋芷惠終於是理解了孫同舟臨走時話語之中的含義了,這種程度的威壓,恐怕這穿山堡內稍有實力的人都能夠感受到其中的恐怖,要說不亂的話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安如旅店的老曾,依舊在逗着貓,卻在下一刻,抱着貓從旅店中一下竄出,望着北面的方向一臉的凝重,甚至露出驚駭的神色。
韓家家主,同時也是穿山堡前任堡主的韓朝,此時正和韓夕韓賽吃着飯,聽着韓夕暢談臨岸城一行的經歷,不時的問一些細節上的問題。可也在下一刻,露出了凝重的神情,直接放下碗筷,大步流星的出了飯廳。
韓夕和韓賽也是緊接着反應了過來,跟着韓朝出了飯廳。
“往我們這來的!”韓朝面色凝重,他怎麼也想不到韓家怎麼會惹上這種境界的敵人,這種即便是他即將踏入脫俗境六階境界,卻也已然覺得差距巨大的存在。
就連韓夕和韓賽也是面色鐵青,面對這種巨大的威壓,他們何嘗不明白,向着他們韓府而來的人實力有多麼恐怖。
從堡主府到韓府所在的北街,這短短數裡的距離,只在幾秒之內就已經亂成了一團。
八道鬥環的強者沒有絲毫的掩飾,直接全力的釋放着威壓,從北街之上碾過。
雖然沒有給北街帶來任何實質的損害,但是這種精神上的摧殘,卻更加讓人難以適應。
站在韓府內一處至高點的韓朝,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八道鬥環由遠而近,韓朝還在猶豫究竟是出手,還是先以禮試探。可就在下一刻,擁有八道鬥環的青年,在韓府的一處屋頂上,一個借力,極高造詣的身法直接展現在韓朝面前,竟然是從韓府直接穿過,甚至看也不看韓朝。
韓朝雖然被忽視,但是並沒有感到任何尷尬,只是突然的放下心來,想到這脫俗境八階的強者竟然不是找自己韓府麻煩的,而生出了一種安心感。
隨即韓朝確是直接落地,對韓夕吩咐道:“這事快點通知唐芊芊,她現在是堡主,穿山堡內出現了這等人物,一定要讓她妥善處理。”
韓夕剛想答應,韓賽卻是突然站出:“還是我去吧,二叔才從臨岸城回來,想必旅途勞頓,這種跑腿的事情就讓我來吧。”
韓夕驚訝的看着韓賽,雖然韓賽和他一樣因爲剛纔的變故而有點臉色難看,但是韓賽這種時候主動站出來,卻是又讓韓夕倍感欣慰。
韓朝也不再多說,點了點頭示意韓賽儘快,同時對韓夕說道:“準備一下,這等強者到穿山堡可不能出岔子,恐怕堡內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脫俗境八階的境界即便是王都大家族的那些老家主恐怕也不過如此了,而我剛剛所見的那個年輕人甚至不會超過二十五歲,只是不知道這次是爲了什麼。”
穿山堡不可避免的,還是亂了……
……
此時穿山堡北面十多裡外的那處森林邊緣,木老前輩彷彿完全不在意藍品印器的損壞,也不在意手上那依舊在留着血的傷口。
而是一步一步的逼近羅動:“你再跑啊!我看你再跑!”
木老前輩猶如閒庭信步一般的走到羅動面前,彷彿看死人一般的看着羅動。
羅動敗了,不過羅動是敗在境界遠高於自己的存在之下,這種失敗不冤,但是卻很無力。
這是一種竭盡全力都無能爲力的感覺。
雖無需羞愧,卻尤爲令人懊惱。
恐怕這世上沒有什麼比,自己竭盡全力卻都無能爲力更讓人覺得懊惱的了。
“死吧!”
木老前輩沒有絲毫的猶豫,一爪探出,彷彿要直戳羅動的心房,準備就這麼直接將羅動的心臟給扯出來一般。
羅動想擡手應對,可此時的手腳重若千鈞,他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再戰了。
可下一刻,羅動衣領處一片飛出一片木屑,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原本只有小指甲蓋一般大小的木屑,卻彷彿生長一般轉瞬變大,宛如一面盾牌直接擋在了木老前輩伸出的枯爪面前。
枯爪的威勢就這麼被生生抵擋住了,甚至再難以前進分毫。
木老前輩沒料到這羅動死到臨頭還在垂死掙扎,不由得心中大爲光火,一種被戲耍的感覺油然而生,可就在下一刻,西南方向一股滔天的威勢向着他目前所在的方向高速移動着。
甚至只要略微擡頭,就不難發現這西南方向的動靜不是一般的大。
羅動一臉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木盾,顯然木盾的出現幫他抵擋了木老前輩的殺招,而羅動同樣也能察覺到自己身後那熟悉的環力,不是孫同舟還是誰。
木老前輩依舊不死心,又是再次朝着羅動發動攻擊,可那小小的木盾卻將木老前輩的攻擊盡數接了下來,顯然木老前輩也能明白這並不是羅動這種境界的小鬼能夠使出的手段,恐怕是那西南方向而來的強者,爲了救援而施展的拖延之法。
“臭小子算你命大,再讓我碰見我定要你的小命!不過前提是你能解了我這木魄釘的毒,不然的話不必我出手,你這小命也是丟定了。”木老前輩見短時間內無法擊殺羅動,也是當機立斷,丟下一句狠話向着北面倉皇而逃。
憑藉他脫俗境六階的境界,怎麼可能感知不出來來人的實力,那種遠勝於他的境界,他又怎麼感多做停留。
木老前輩離開之後沒多久,被木老前輩擊飛到一邊的傀儡也是動了動,追着木老前輩而去了,顯然作爲大墓中的機關,對於妄圖闖入大墓的人,傀儡也堅守着自己的職責。只是沒了“靜”字碑消去一切聲音的話,傀儡終究不可能是木老前輩的對手,不過這也就不是羅動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羅動現在一直在強撐着一口氣,木老前輩的離開,倒是讓他放鬆下來,那種面對死亡緊繃着的神經也是徹底鬆了下來。而之前那些傷勢卻也因爲精神上的鬆懈再也壓制不住的,羅動直挺挺的倒了下來,右手卻依舊緊緊握着龍苔木劍沒有鬆開。
孫同舟幾乎是在羅動倒地的瞬間就已經來到羅動身邊,簡單的掃了周圍一圈,眼神盯着北面的方向,卻還是放棄了追擊。
用以保護羅動的那片木屑被孫同舟隨手一揮,收回到了“木”字碑之上,彷彿本身就是從“木”字碑上剝離下來一般。
孫同舟迅速的查看羅動的傷勢,顯然羅動面對境界高他太多的存在,要想傷勢很輕,那絕對是天方夜譚。好在致命傷倒是沒有,不過一些無可避免內傷的存在,恐怕沒有個十天半個月的休息都不會好。
就在孫同舟探查羅動身上傷勢的時候,一絲泛着黑芒的綠意在羅動的傷口上蔓延開來,被孫同舟敏銳的捕捉到了:“木毒?看來那人也不算個籍籍無名之輩啊,既然能夠掌握木毒,好在羅動身邊的是我,不然還真不好解決了。”
隨後孫同舟直接召出“木”字碑,將那些木毒直接清除的乾乾淨淨。
孫同舟沒有多做停留,扛起羅動就原路返回,剩下的就交給穿山堡的醫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