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華院學姐們的應約,並不是什麼不好的事。
羅動雖然不是很清楚東環院之內學生們之間的交際關係,但從沈智他們與嶽淺雪等人的接觸來看,這種競爭關係完完全全就是一種良性的競爭。
相互之間的促進與進步,遠比那種惡性的爭鬥要好得多,至少在羅動現在看來,這不僅有助於自身的發展,更有助於整體的團結。
從露天浴場內出來的羅動,和包括霍院三子在內的七名學長,稍事放鬆休息,便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前往之前約定好的晴夜演武場。
這戰鬥空塞內,演武場的數量,倒是讓羅動不得不吃驚了。
從尋常晝夜交替的演武場,到荒漠、雪頂甚至密林,這些不同環境的場地,都是應有盡有。
這些不同的演武場,所模擬的不僅僅是地貌,更是連一些相應的溫度、氣候,以及一些環境特有的危機,都是有所涉及。
如果說最初羅動和沈智等人所在的實時演武場,所表現出來的是外界實際日升日落,雨露風霜的話。
那麼現在羅動跟隨着沈智等人來到的晴夜演武場,正如同演武場定名一般。
皓月當空,滿天繁星。
演武場之中是深夜,但天氣卻很是晴明,偶爾有風吹過,甚至還有蟬鳴蛙聲。
遠處的潺潺流水聲,以及絲絲入耳的草動聲。
讓羅動彷彿進入到一處真正的晴夜原野。
“這就是晴夜演武場啊,真有蟬和蛙養在裡面麼?”羅動四下張望着,問了一個很是單純的問題。
“怎麼可能……雖然這演武場做的很像是一回事,但真要養這些東西還是很不容易的,畢竟演武場這種情況你應該也懂,真打起來,這些玩意的死活,可就由不得它們了。”沈智笑着和羅動解釋。
何桓戊則是走到演武場邊角位置翻開地皮,指着其中的發着聲音的印紋,以及連接印紋的紋路說道:“這聲音都是這些小玩意發出來的。”
羅動伸頭張望了一下,雖然何桓戊所說的那些印紋都是小玩意,但印紋之上的紋路,可不見得都很簡單,畢竟這麼惟妙惟肖,甚至即便細細去聽也聽不出那種僵硬的循環,絕對不是隨意製作的印紋。
“華院的那些人估計要有一會了,我記得之前去她們華院約架的時候,可是讓我等了兩個多小時,這次雖然不會那麼對待我們,但我估計也得等上一個小時也說不定。”沈智就近找了一處地方坐下,彷彿很是肯定的這麼說着。
“羅學弟,來這坐,沈智說的可是真的,華院的人每次都很慢的。”
一名羅動剛剛認識的學長,坐在沈智旁邊招呼着羅動。
在這些學長看來,雖然不知道羅動究竟有着怎麼樣的實力,但如果能夠藉着這個機會和華院的女同學接觸接觸,也是一個不錯的事。
所以衆人對羅動還是比較照顧的。
羅動雖然對他們所說的慢,有點不太明瞭,但還是在那名學長和沈智身邊坐下。
羅動一坐下,那名學長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問沈智:“沈智,你說現在嶽淺雪的實力既然也到了脫俗境六階,和你交手的話,你的勝算在多少?”
沈智指了指這晴夜演武場:“在這裡的話六成多,七成不到吧。”
“這麼高?你不是不喜歡天色暗的地方麼?說會降低你的水準麼?”那名學長瞪大眼睛,有些驚訝。
羅動可算是聽出來了,沈智這般回答,如果沒有那個不喜歡天色暗的地方爲前提的話,倒也還算有自信。
但如果加上那個前提,豈不是在說即便場地不適應降低了水準之後,還能有這麼高的勝率。
換而言之就是,要是是和自己的場地,勝率將會更高。
同樣是脫俗境六階境界,這般的說辭,在別人眼中自然而然會覺得很狂妄。
“高麼?”沈智此時的表情有些不滿,“還記得孔院長曾經說過麼,所謂的絕頂天才,無一不是那種同境無敵,甚至越境戰鬥依舊能在一定範圍內無敵的存在,我這個七成不到的勝率真不能算什麼。”
羅動看着沈智的表情,倒是有些理解他的不滿,畢竟誰會嫌棄自己的天賦太高呢,如果真的有成爲絕頂天才的能力,能保證同境無敵的前提下,誰還會想要去爭奪這種不適應場地的勝率。
不過羅動也明白的是,有些人是理論選手,這種勝率是在沒有意外,一切的存在都很順風順水的前提下才會計算出來的。
但有些人,則是實戰型的。理論七成,真正戰鬥起來,或許會因爲鬥志以及一些例外的因素,而得到超常發揮也說不定。
羅動作爲一個局外人,當然不好過多的對沈智所說的話進行評論,但從羅動之前與沈智的對練來看。
羅動可以非常明確的確定一點,那就是沈智,應該是和他屬於同一種人,實戰遠大於理論的存在。
沈智在對練時給羅動的意外性,那是層出不窮的。
或許是一個不同節奏的變招,又或許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應對。
要知道羅動當初和沈智對練,僅僅只是一種武技上的交手,是完完全全沒有用上環力的,自然更沒有可能用上環級。
一旦交手中環力與環技派上用場的話,那種意外性,以及層出不窮的變化,將會宛如綻放開來的花苞,變得更爲立體複雜。
無疑這種對手,是羅動認爲最難纏的一種。
“哎?”丘宗洛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回頭看向羅動,“你們這次東環院入院考覈應該有不少脫俗境二階的考生吧,沒有一百,怎麼說也應該有四五十吧。”
羅動雖然有些意外丘宗洛的問題,但還是點了點頭,具體數量雖然沒統計過,但也與丘宗洛所說的不會有太大的差距就是了。
“我說,咱們這位羅學弟,該不會就是孔院長所提的那種絕頂天才吧,至少能在這麼多脫俗境二階考生的重重阻截之下,拿到入院考覈首名的話。”丘宗洛對衆人說道。
“你這麼一提,我還真就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可不是麼,孔院長哪年東環院入院考覈親自去的?”
“我看像。”
“難不成今年前夜祭咱們還是有機會的?”
羅動聽着衆人帶着打趣的話語,知道大家並沒有完全當真,畢竟大家都是參加過四院鬥祭的考生,對於四院鬥祭這種最終名次的形成,或許還是有點底的。
但這種半信半疑的態度,卻也讓羅動感受到了不少熾烈的目光。
“好了,別逗羅學弟了。羅學弟究竟是不是天才,還輪不到你們評判,想想待會與華院女同學們對練失敗之後做什麼懲罰吧。”沈智一邊訓着身邊幾人,一邊對羅動擠了擠眼。
其實如果說這些東環院的學長之中,誰最有發言權。
無疑就是和羅動有過一整個上午對練的沈智了。
或許沈智在與羅動的對練中早已經發現羅動的實力有多少了,甚至沈智也明白,這次孔院長親自出面,真的是有這麼一部分原因在裡面的也說不定。
沈智這麼照顧羅動,無疑是不想讓羅動被這些雜音所擾,曾經參加過前夜祭的沈智,還是能夠理解那種前夜祭賽場上,被四所環院以及內環界派來的大人物們圍觀的緊張感的。
所以現階段,沈智要幫羅動的,很大一部分是驚醒一些對練來鞏固實力,另一部分就是營造一個較爲輕鬆的環境,讓羅動可以無礙的應對前夜祭的壓力。
當然,沈智倒是錯算了一點,壓力什麼的,羅動向來都有,但大多數情況,羅動屬於那種壓力越大,越能反作用這種壓力,而產生更好結果的人。
“是是是,謹遵沈老大教導。”
“沈老大這難不成是爲霍院接下來的學生鋪路了,分院式還沒進行吧,指不定羅學弟進咱們嚴院呢。”
“嚴院的那位哥們,你可別忘了,你們嚴導師喜歡那種張揚狂放的學生,羅學弟這麼低調內斂,顯然更適合咱們田院。”
“其實我倒是覺得以羅學弟這個成績,進霍院是綽綽有餘了,不過咱們可別忘了孔院長啊。”
一名學長提醒道。
這不提醒還好,一提醒之後,包括沈智都是一愣。
雖然東環院這些年來,都是以九門院活躍著稱,但只要一提到孔院長,那被遺忘的第十門院,還是會立刻出現在衆人的腦海中。
東環院的九門院只是多年來的一個假象,如果孔院長所帶的門院依舊如同往日一般招收院生,東環院實際上是有十座門院的。
沈智皺眉之餘,卻也是點了點頭:“孔院的話,雖然按照以往來說可能性並不大,但孔院長既然親自動身過,這種可能反倒是目前爲止最大的了。”
“孔院?”羅動經過一早上和沈智等人的相處,也是大致瞭解東環院中各門院的區分,可如今多出來的這個,羅動就不慎明瞭了。
沈智又是對羅動一番解釋,好在這本就不是非常燒腦的話題,解釋和理解起來也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就在沈智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
晴夜演武場一側厚重的大門被從外打開,原本黑暗的邊角,亮光灑入。
若干窈窕身影,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