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到這康熙一直都知道雲瑤和胤礽之間的關係並不怎麼好。康熙也明白雲瑤的心思。畢竟胤礽原先是自己的嫡子,雖然被過繼了,但對康熙而言,胤礽絕對是不同的。
不過康熙並未因此對雲瑤不滿,說到底雲瑤面上對胤礽已經是盡了她的本分了,剩下的康熙也不會強求讓雲瑤必須對待胤礽如同胤禘一般。
康熙也知道在雲瑤心裡,恐怕連胤祉的分量都比胤礽要重得多,要不然同樣是天生體弱的胤祉爲何身體會變得這麼好,當然這也是康熙自己的猜測。康熙覺得似乎越是和雲瑤親近的人,越是順利。
如果康熙看過現代的修仙,就能形容雲瑤身上的詭異情況,雲瑤就是一個人形的天材地寶,讓周圍的人都能享受不小的好處,而且還是會自動按照親近程度劃分,越是被天材地寶親近的人,身上享受的好處就越多。
康熙甚至特意又一次的暗中詢問過慧真大師雲瑤的情況,當然話說的十分隱晦,但慧真大師也多少明白康熙的顧慮,只是再一次的和康熙說了一遍皇后是有大福氣的人,就不再言語。
康熙也終於徹底放下了對雲瑤身上的異常的懷疑,並且自那以後,更是促成胤礽和胤禘之間關係交好,自己也是對雲瑤更加親近,也就是那個時候,雲瑤懷上了六皇子胤祚。
而如今過了這麼多年,再加上在親征途中的病情,康熙更加深信,雲瑤必定是有福氣的人,要不然如何會這麼巧合的解了自己的病痛呢?
當然雲瑤可不知道康熙竟然會對自己瞭解的這麼深刻,甚至還腦補出了這麼一個結果。不過雲瑤也能感受到康熙對自己的縱容,這讓雲瑤不解的同時,心裡也同樣保持着一份警惕心。
雲瑤的謹慎落在康熙的眼裡,就是雲瑤行事大氣,不是久貧乍富之人,很是配得上皇后之位,自此之後,康熙更是覺得世上沒有幾個女子能比得上雲瑤了!
一夜之後,康熙和雲瑤久別重逢,敘了半夜的話才沉沉睡去,到康熙醒來之時,康熙難免還有些困頓,不過他還要處置葛爾丹等人,還有要封賞功臣的事情,所以康熙也仍如同常日一般就起來了。
只是康熙起的時候並未讓人打擾雲瑤,只吩咐一旁的春草小心伺候雲瑤便悄悄帶着樑九功離去。
康熙帶着樑九功回到乾清宮之後,首先面對的就是上朝之事,因着大勝歸來,所以朝堂上的氣氛十分歡快,各自臉上都掛着笑容,不過其中一個滿臉怒色的強壯男子身邊,足足空了一圈,也沒人敢在他跟前說話。
畢竟上一個在他附近和同僚互道恭喜的時候,就被這個人直接給一拳揍了下去,若不是有歸來的裕親王恭親王兩位王爺彈壓,說不得等皇上駕到的時候,還收拾不了這場亂攤子。
這個滿臉怒色,甚至先前還暴打朝廷官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死了親爹的鄂倫岱。
其實在場的衆人之中,也不是隻有鄂倫岱死了親眷,但對比其他家中有人戰死在戰場之上,至少康熙不會虧待他們的身後事,還會降恩給他們的家人,所以這些人雖有些悲傷,但也高興朝廷大勝,在這種論功的場合裡也不會標新立異,給別人找黴頭。
當然也有一些長輩戰死沙場的人不在這,都在家中爲長輩守孝呢。
可鄂倫岱卻是不同,即使康熙命人隱瞞了佟國綱的死因,但是在對外宣佈的佟國綱死的也沒有那麼光彩。畢竟佟國綱寸功未立,就被小股潰兵給偷襲而死,足以讓衆人鄙視佟國綱的花架子。
其實只看此時鄂倫岱憤怒不已的樣子就讓不少觀察他的人心中暗自搖頭。鄂倫岱外戚的身份還是有不少人看好他的,這次佟國綱意外身死,那鄂倫岱勢必要接手佟國綱死後留下的爵位。
可鄂倫岱今日的表現也讓衆人輕視,鄂倫岱不僅沒有表示出對已逝阿瑪的悲痛,只有滿臉的憤懣之情,那個朝廷官員不過離他近了些和同僚說笑,就被鄂倫岱遷怒,讓人懷疑鄂倫岱是不是隻是覺得佟國綱丟了他的人,而沒有一絲父子之情。
甚至還有些人想到早年鄂倫岱的頑劣不堪,甚至差點和佟國綱鬧起來的舊事,還有如今佟國綱的屍身才運過來,鄂倫岱竟然不在家中爲佟國綱守孝,反而來了朝堂,各自感慨佟國綱真是子孫不孝,後繼無人啊!
等康熙到來的時候,自然也看見了站的比較顯眼的鄂倫岱。鄂倫岱的站位還是比較靠前的,康熙坐下叫起請安的衆人之後,才皺着眉頭問道:“鄂倫岱,你不在家爲你阿瑪守孝,怎麼來上朝來了!”
這話一出,衆人也是非議萬分,尤其是剛纔被鄂倫岱拳打腳踢的那個官員的好友,那個官員已經因爲面目有礙不能參加朝會了,但他也有一兩個姻親好友,怒而上奏道:“皇上明鑑。鄂倫岱不僅不思爲其父守孝,剛纔還擾亂朝堂,毆打同僚,還請皇上治他的罪!”
這話一出,那些平日裡和鄂倫岱有過節或者單純看不慣鄂倫岱的人,都紛紛附和,請康熙治罪。
康熙來的匆忙,也沒有詳細瞭解剛纔發生的事情,樑九功見狀連忙小聲在康熙耳邊解釋了鄂倫岱在朝堂上忽然發火的事情,以備康熙瞭解。
康熙一聽,臉面頓時掛不住了,不怪康熙看不順眼鄂倫岱,他費心費力的威佟國綱遮掩死因,這這個鄂倫岱也不省心,竟然只因爲自己的怒氣就要毆打同僚,這讓康熙就不能忍了!
康熙寒着一張臉盯着鄂倫岱,也許是康熙在戰場上經歷了不少,此時康熙的眼神中甚至飽含着殺氣,讓經受這目光的鄂倫岱渾身戰慄,不敢和康熙對視,甚至連自己先前意圖耍賴混過去的想法也沒有多少了。
鄂倫岱性子火爆,和佟國綱一樣,但是比佟國綱更厲害的一點兒就是鄂倫岱壓根不懂的退讓的道理,一味的妄自尊大,不過面對康熙的目光,鄂倫岱心裡的那點算計都升騰不起來了,宛如一個膽小鬼直接被嚇得跪倒在地,求饒道:“奴才有罪,還請皇上恕罪!”
鄂倫岱的忽然服軟是在場的衆人都沒有想到的,就連康熙也是如此,不過康熙不會想到竟是自己的威嚴愈重纔會讓鄂倫岱忽然心生寒意。
面對鄂倫岱的忽然服軟,康熙也沒有什麼欣慰之意,只是恍然發現,鄂倫岱先前囂張跋扈的樣子不過是個紙老虎,一戳就破,這讓康熙深感佟家後繼無人的同時,也失去了扶持鄂倫岱的想法。
康熙厭煩的擺了擺手,說道:“既然鄂倫岱你已認罪,朕就罰鞭打三十,並閉門思過,以觀後效。”康熙沒說期限,但顯然時間不會短就是了!
鄂倫岱聽到康熙竟然一點兒都不留情,忍不住想要發怒,一旁早就對鄂倫岱厭惡十分的恭親王常寧直接示意侍衛上前堵住了他的嘴拉下去受刑。
其實常寧是在場中最痛恨和厭惡鄂倫岱的,常寧知道,若是沒有佟國綱這件事,哪怕自己沒有什麼功勞,在這樣大勝的聲勢之下,也會被皇上封賞的。
可如今正是因爲佟國綱身死,就連自家兄長福全都不看好自己能被皇上獎賞,甚至還擔心自己會受罰!就連常寧也這麼以爲。
但是看見康熙對鄂倫岱也沒留情,心裡稍微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忍不住想要拿鄂倫岱出氣。反正鄂倫岱受罰常寧市特別的樂見其成。
因着鄂倫岱鬧出來的亂子,這場朝會很快就虎頭蛇尾的結束了,那些以爲康熙會在朝堂上論功行賞的官員們,見狀都遷怒了搞事情的鄂倫岱。心裡暗恨鄂倫岱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而鄂倫岱這邊,他被常寧的人按住狠狠地鞭打了三十下之後,就被下人擡着出宮回府了。
此時佟國綱府上只有法海夫妻和誇岱爲佟國綱守靈,聽到門口的動靜,法海也是嚇了一跳,他讓人出去看看了情況。
因着鄂倫岱身邊的小廝並不能入宮,鄂倫岱又一副面若金紙的模樣,法海並不知道鄂倫岱不顧守孝,非要進宮上朝究竟怎麼得罪了皇上,只能吩咐手下人去請太醫給鄂倫岱診治。
其實在佟國綱離開和康熙親征之後,沒有佟國綱的壓制,法海和鄂倫岱之間的矛盾也愈發的深刻,若非法海一忍再忍,再加上鄂倫岱也顧忌法海的妻族是皇后孃家,否則兩人早就徹底鬧翻了!
不過眼前見鄂倫岱這副慘樣,法海哪能想不到,能讓鄂倫岱受罰的只有當今聖上,再加上法海和鄂倫岱一樣,都知道自家阿瑪死的可不光彩,皇上還是封鎖了自家阿瑪的死因,沒讓阿瑪治罪,所以法海此時也拋卻了和鄂倫岱之間的成見,焦急的等待鄂倫岱的恢復。
結果讓法海很是失望的是,鄂倫岱醒過來之後,竟然大罵皇上被人矇蔽,害自家人云雲。再多的卻不肯再說。
法海見鄂倫岱根本不顧家族,肆意妄爲的樣子也被氣到了。回去之後,和妻子芸娘抱怨起了鄂倫岱的不堪。
芸娘如今大着肚子,已經有四個多月的身孕了,見自家夫君愁眉不展,芸娘便小心翼翼的問道:“夫君,若是你擔心,不如讓芸娘派人回家和嬸孃還有大嫂打聽一下消息,看看大哥他究竟在朝堂上做了什麼?”
法海心中正有這個想法,只是看着芸娘懷孕的樣子有些愧疚的說道:“麻煩芸娘爲我操心了,只是芸娘你也要注意身子,如今還要爲阿瑪守孝,你也不要太過勞累了!”
芸娘自嫁給法海之後,夫妻感情十分不錯,因此給法海打聽消息也是心甘情願的,聽了法海的安慰,心裡更是甘之若飴,她笑着回道:“夫君不必擔心,家中後宅之事都是嫂子(鄂倫岱妻瓜爾佳氏)管的,芸娘並不怎麼勞累。”
說着芸娘就叫來了自己貼身的嬤嬤,對法海說道:“李嬤嬤是妾身從孃家帶來的舊人,嬸孃和家中大嫂都認識她,妾身就讓李嬤嬤帶信一封給嬸孃和嫂子可好?”
法海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佟家在朝堂上已經沒有什麼助力了,而先前鄂倫岱受罰,很讓法海懷疑是不是皇上覺得鄂倫岱沒有守孝纔會如此懲罰鄂倫岱,所以法海也不敢冒險出府去找人幫忙。只能拜託自家福晉。
芸娘仔細交代了李嬤嬤一番,讓李嬤嬤務必把信送到家裡。李嬤嬤對於主子的吩咐當然十分慎重,連忙帶人回了佛蓀府上,把信交給了芸孃的大嫂。
芸娘大嫂把芸娘當做女兒看待,見自家小姑子這麼着急的讓人打聽消息,也是很爲她揪心,連忙把信送到了佛蓀手上,佛蓀畢竟在家不理事了,讓芸娘哥哥去打聽消息,芸孃的兄長平日裡也是上朝的,對那天的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
從信中得知自家妹妹妹夫家裡竟然不知道鄂倫岱究竟做下了什麼事情,也是嚇了一跳,不過想到佟家也在守孝,也明白過來。
只是芸娘兄長想到也沒聽說鄂倫岱有哪裡不對,那回府之後爲何沒有告知法海呢?想到這點芸娘兄長不由皺緊了眉頭,想着還是暗暗提醒自己妹夫一下比較好,若是妹夫心性純良,被鄂倫岱使詐給騙了該怎麼辦?
芸娘兄長見法海對芸孃的態度十分好,再加上芸娘已經懷了身子,芸娘兄長不得不多爲法海打算一些。
很快通過芸娘娘家這裡,法海也知道了鄂倫岱在朝堂上的作爲,不由在書房裡怒罵鄂倫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拿到消息的法海忍不住氣憤,衝到鄂倫岱房裡與他辯解。鄂倫岱顯然只想當只鴕鳥,所以也沒想到法海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件事。
但面對法海的時候,鄂倫岱可沒有什麼心虛的模樣,他顛倒黑白,不僅在牀上趴着怒罵皇上處事不公,還指着法海說他是庶孽子,沒資格管他云云。
面對這樣的鄂倫岱,法海險些被氣笑了,他指着鄂倫岱說道:“有本事你把剛纔說的那話,當着皇上的面再說一遍,還有即使我是庶子,也知道家族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道理,即使我是庶子,也不屑與你這種不顧家族利益的不忠不孝之徒爲伍!”
說着法海直接揚長而去,再也沒有了以前對鄂倫岱這個兄長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