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冷嗎?”華輕雪抽出他的大掌握上去,卻意外的發現,很暖和。
“果然男人的體質跟女人的體質差別很大啊,我穿這麼厚實手心卻比不上你溫暖。”華輕雪嘖嘖感嘆一句,本來還想着給他制一件羽絨服,不過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們傅家軍長年都在最嚴酷的環境中生存,盛京這點毛毛雪,根本不算什麼。”傅廷燁隱隱得意,握着華輕雪的手漸漸用力,想要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倒是你,爲什麼不多穿一點?”傅廷燁有點掃了她一眼,上下都是棉衣,看起來也不少,可是手心卻很涼。
華輕雪有些無奈:“我已經穿成一個糉子了,要是再加棉衣,估計得走不動了。不過放心吧,我已經讓歡兒和喜兒準備鴨絨,到時候羽絨服做出來,就會很暖和,穿起來也輕鬆。”
“羽絨服?”又是一個新概念,這女人知道的東西不是一般的多。
華輕雪輕盈一笑:“對啊,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其實我剛剛本想給你做一件,不過你的體質估計用不上,那就算了,還省了很大的布料。”
因爲體型大,所以即便是隻做一個羽絨背心,也是很浪費布料的活。
只是這話在傅廷燁的耳朵裡聽着,怎麼那麼的刺耳。
不給他做僅僅是爲了省布料!布料!
“不行!必須給我做!我要做兩套全身的!”傅廷燁正色道。
華輕雪眨了眨眼,遲鈍的點點頭:“做就做,不用這麼嚴肅的。”
“……”傅廷燁咬着牙,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
將軍有問題……很有問題……
“夫人。”
喜兒出現在門口,看了看他倆,氣氛有點詭異,卻還是裝着膽子詢問:“夫人,您跟將軍的事談完了嗎?”
“這個樣子,應該談完了吧?”華輕雪拿眼看傅廷燁,傅廷燁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心虛:“談完了,你找你家夫人有事就去忙吧。”
“噢噢。”喜兒一雙滴溜溜的眼珠子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最終停留在華輕雪身上:“夫人,你要鴨絨我們都準備好了。”
這麼快就好了,看來今晚可以穿羽絨服赴宴了。
華輕雪高興的上前,帶着喜兒往屋走:“準備了多少?”
“夫人說多多益善,我和歡兒準備了十斤,夠不夠?”喜兒走在華輕雪的身旁,歪着腦袋詢問。
十斤……“夠夠夠!足夠了!十斤可以做好幾件了。”華輕雪心中美滋滋,自己一件,李景楠一件,羅慕語剛剛生了小孩,給她做一件,另外傅廷燁兩件,差不多了吧。
“都洗了嗎,我要特別乾淨的?”華輕雪一邊問着,一邊回到自己的院子,眼中所見整個院子裡都是鴨絨毛,鋪了一地,比一旁的積雪還要蓬鬆好看。
歡兒在一旁收拾空地,她的手裡還有一個大簸箕,裡面還有絨毛沒有倒出來。
“未洗的,夫人,要不我跟歡兒這就去洗?”喜兒在一旁回答。
華輕雪擡頭看看太陽,雖然下了雪,不過下午的時候有點暖暖的陽光,天氣倒是很好:“算了,今天時間太晚,就不洗了,先晾曬到院子裡吧,晚了收起來,明早清洗,冬天空氣乾燥,曬一天就會幹得很徹底。”
“好。”喜兒和歡兒都答應下來。
華輕雪抿脣,眼見着晚上穿羽絨服赴宴的念頭是要打消了,傍晚溫度降低,看來自己出門不得不披上大斗篷了。
她幾乎在腦海中已經想象到自己被包裹成一隻熊的模樣。
院子外面的小徑上,一個人匆匆走來,定睛一看,不正是趙升是誰。
“夫人,準備好了嗎?我已經備好馬車,隨時都可以出門了。”趙升來到華輕雪的面前,畢恭畢敬的請示。
“定的什麼時辰?”華輕雪看看他。
趙升拱手:“酉時三刻。”
酉時……換算下來就是五點四十五的樣子。華輕雪點點頭:“現在什麼時辰?”
“差一刻酉時。”
不知不覺已經大下午了。華輕雪看看自己身上的棉襖,擡頭朝趙升問去:“你覺得我這身合適嗎?需不需要換?”
趙升上下打量了一下,點點頭:“夫人這身棉襖想必是兩位丫頭給做的吧,雖然是手工針線,但樣式卻是時下盛京流行的款式,很是妥當,無礙的。”
華輕雪笑了笑:“對啊,這是歡兒做的,挺合身穿着也舒服。我平日裡沒有什麼時間去逛街買衣服,也是辛苦這小丫頭了。”
歡兒聽見,在一旁笑起來:“謝謝夫人誇獎,歡兒其實並沒有做什麼的。”
“哪裡有,你和喜兒在生活照對我照顧了很多,我心中很是感激的。”華輕雪回到。
主僕三人的感情極好,這倒是讓趙升有些出乎意料。
“這樣吧,我們不早不晚,差不多提前一刻鐘的時候抵達,這樣既不顯得我們傲慢,也能守時,並且我也不想太早過去,讓對方看輕了。”華輕雪想了想,對趙升吩咐。
趙升點頭:“夫人思慮周全。”
華輕雪選擇帶着喜兒出門,喜兒性子活潑,喜歡笑鬧,一路上也熱鬧些。
歡兒留在家裡幫她打理鴨絨,順帶在華輕雪出門的時候幫她準備了一個小暖爐,又細心又貼心。
馬車車軲轆壓在雪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雪地溼滑,因此車伕開的很慢,但時間卻剛剛好。
全盛京聞名的酒店,四方閣的牌坊十分大氣恢弘,門廳的格局就能抵旁人家兩層樓高,漸漸沉澱的夜色下,門柱上兩連燈籠牆十分耀眼,彷彿將整個夜色點亮,黃橙橙的一片,遠遠看去,遮住了半邊天。
“司兵夫人到。”門口有門童早早的就候着,見到華輕雪的馬車,立刻通傳。
華輕雪跳下馬車,微微詫異:“這些人都認識我嗎?”
趙升在一旁扶着她的手:“四方閣的老闆訓練自己的手下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只要是來他們家吃飯的客人都要提前備足功課,務必給人一種賓至如歸的盛情感。”
“太會做生意了。”華輕雪感嘆一句,不過立馬瞧見趙升臉色上一閃而過的落寞,趕緊說到:“不過跟趙管家你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趙升笑了起來:“夫人過獎。”
華輕雪擒着笑意,跟着趙升進樓,立刻感覺溫暖的熱氣鋪面而來,入門是石牆屏障,繞過去之後之間正廳假山流水,各種蟾蜍或蹲或跳在水裡,雕刻的栩栩如生,給人一絲絲清涼。
假山流水後面是一方天井,天井之上橫列着各種扶梯,酒樓的客房就在一層層樓面上,花草古董裝飾點綴其間,彷彿進入的是某個藝術大師的家,而不是酒樓。
“我們該怎麼走?”華輕雪腳步遲疑,轉身朝趙升看去,不待趙升回答,一旁的酒店小廝已經迎上來:“司兵夫人,這邊請,唐鈺公子已經在二樓明珠廳等候了。”
華輕雪點點頭,跟着他走去,只是下意識的仰頭看過去,二樓的某個地方,光線忽明忽暗處,彷彿有一位穿着華麗貴氣的公子立在那裡。
一身水墨長衫將人襯托的瀟灑俊逸,膚色白皙,雙眸更像是水墨畫裡面走出來的美男子一般,帶着一種朦朧的美感,讓人不看清他的內心,三分憂鬱,七分澄澈。
真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華輕雪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來齊國這麼久,除了傅廷燁,這還是見到第二個長得如此俊美的男子。
這種人,丟到大街上,都會引起交通堵塞吧。
“站着的那位,不會就是今晚我要見的唐鈺公子吧?”華輕雪跟着小廝轉入了樓梯間,這才輕聲詢問。
面前的小廝回身恭敬回答:“是的,夫人,唐鈺公子想要在外面恭候夫人。”
……居然還真是。
華輕雪倒是沒有對唐鈺公子有什麼預想的判斷,只是沒想到,趙升口中那叱吒風雲的人物,也不是三頭六臂,甚至是有些“嬌弱”?
不不不,是一種優雅,宛如謫仙一般的男人。
“司兵夫人。”
華輕雪走近之後,唐鈺拱手跟她打招呼,很好聽的聲音,像絲竹一般沁人心脾。
華輕雪也拱手回禮:“見過唐鈺公子。”
“夫人客氣了,世人尊敬我,賜我唐鈺公子雅號,夫人可不必如此叫我,直呼鈺即可。”唐鈺笑了笑,宛如秋水盪漾,給人一種冷冽清淨之感。
華輕雪抿脣:“好。”
唐鈺伸手,讓華輕雪先進雅間,華輕雪也不推遲,大大方方走進去,說是雅間,其實是一個套房,客廳是談話的地方,桌椅齊全,裡面的內間有着山水圖的屏風,屏風後面,飯菜的香味已經撲鼻而來。
相比於自己身邊帶了兩個人而言,唐鈺身側連一個僕人都沒有帶,很是爽利的感覺。
“我們是先吃飯還是先談事?”華輕雪回身問。
古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吃飯和談事必然不會同時進行。
唐鈺安安靜靜的望着她,淡淡一笑:“都可。”
“那就先談事吧。”對方客客氣氣的,華輕雪一下子放鬆了不少,既然今晚的主要目的便是談合作,何不先把合作的事情敲定,也避免吃飯吃的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