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越回到明王府時已經很晚, 他有些累,進了門,打算直接回到自己院子裡。
喝了一點酒, 頭微微有些暈。
他和柳煙是很相似的人, 都是聰明人, 聰明的過了頭。
可他不想和柳煙說話, 因爲總覺得像是隔了一層什麼, 真真假假,難辨。
他也不想去辨。
所以,在柳煙起身打算先離開的時候, 他沒說什麼。
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那麼早回府,否則無法和自己父親交代。
透過二樓雅間的窗戶, 他望向外面的車水馬龍, 忽然有那麼一瞬間, 覺得特別陌生。
對自己,對這個世界。
就放佛, 忽然變成了他一個人,沒有人可以說話。
一杯酒就那麼無意中下肚了。
接着是第二杯,第三杯,直到太陽漸漸西落,他感覺到有一些頭暈, 才停了下來。
蔣越知道在別人眼中的他, 是花蝴蝶, 是浪蕩子。
他和虞嫿走的近, 在大部分人眼中都是認爲他別有目的。
可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和虞嫿待在一起的時候,他是最真的。
也是最有誠意的。
他又喝了一杯酒, 有些醉了,天黑了。
該回府了。
“世子,王爺找您。”
忽然一聲,把本已經踏入自己房間的他拉了回來。
蔣越纔想起,是的,他忘了一件事。
忘了去見自己父親。
用涼水洗了把臉,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感覺清醒了些,纔有些匆忙地往父親的書房去了。
待到走進了,他停下腳步,踟躕了下,才輕輕敲響了門。
“進來。”
裡面傳來明王的聲音。
蔣越推門進去,恭敬道:“父親。”
明王笑着看着自己最驕傲的兒子,難得的露出了和煦的微笑,指了指旁邊的座椅,道:“坐下說。”
蔣越的心卻突突跳了起來。
父親從來沒有對自己這樣好過,不,是父親從來沒有這樣笑過。
他該高興,可爲什麼心裡卻那麼害怕呢?
不管他心裡多麼的翻江倒海,可目光還是緊緊追隨着父親,認真聽他說着話。
“今日我和柳相一起出了宮門,看柳相的意思,似乎對苻生很不滿。”
明王是真的高興,因爲要扳倒苻生,那麼最關鍵的就是柳相,若柳相不幫苻生的話,朝中至少三分之一的朝臣也不會站在苻生那邊。
因爲那些都是柳相的門生。
“嗯。”蔣越斟酌了下字眼,然後才道,“恭喜父親。”
明王拍了他一下肩,很隨意地問道:“今日和柳小姐一起吃飯,感覺如何啊?”
“柳小姐的確如梵城所傳的那般,不愧爲第一才女。”蔣越稱讚道。
雖然他心裡不這樣認爲,可他知道父親愛聽。
“嗯。”明王點了點頭,“我也覺得柳煙很好,比西南王那丫頭好多了。”
蔣越在心裡反對,可他不敢說出來。
只能點頭附和。
“你沒事多約約柳小姐。”明王繼續道,“要拉攏柳相,柳小姐這邊很重要。”
“明白。”蔣越道。
“好了,沒事了。”明王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苻生應了一聲,準備退下,走到門口的時候,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轉頭嚮明王跪了下來。
明王奇怪道:“你怎麼了?”
“父親,我想請求您一件事,希望您能答應。”蔣越道。
明王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虞嫿的樣子,總覺得蔣越這一跪和虞嫿有關,他的笑容瞬間從臉上消失。
恢復成了平日不苟言笑的樣子,問:“什麼事?”
“兒子在這梵城整日無所事事,也想去上朝,爹爹能不能給我安排一個職位?”蔣越問道。
明王聽罷,鬆了口氣。
勸道:“你要想進入朝廷,遲早都可以的,只不過目前你最重要的,並不是在朝廷上歷練,而是在朝廷外,明白嗎?”
蔣越當然明白自己父親所說的朝廷外是什麼意思,可他根本不想和柳煙多繼續接觸。
“兒子已經荒唐了這麼多年,也想在朝廷上幫幫爹爹。”蔣越繼續道。
明王見他堅持,表情鬆了下,回道:“我想想再回你吧。”
蔣越見明王如此說,眼睛亮了下,道了謝,才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