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趕來的敵人怕有上百之衆,這上百人哪怕只是普通壯漢,在這黑漆漆的夜色之中用人堆也能堆死牛進財二人。
“我們先退!”鳳初露說完之後開始緩步堅定的開始突殺,
牛進財雖然心中掛念躲在峽谷下方灌木叢裡的小豆芽,但這樣的態勢之下他也沒辦法,只能緊隨鳳初露身後,兩人背靠背相互照應着開始朝來路的方向突圍。
兩人一心要逃的話這羣人是阻攔不住的,等到敵人的援軍剛好趕到的時候,牛進財身形一鬆,已經脫離了敵羣的圍攻。
鳳初露反身擊退兩名敵人,一把抓住牛進財的胳膊後便疾奔而行。
牛進財則是及時的從腰間拿出摺疊傘打開,剛好迎上敵人追擊而來的飛箭,這一波箭矢稀稀拉拉的不多,想必對方也是反應不及。
輕鬆擋下這些箭矢,牛進財收起了傘,打開的傘雖然可以充做盾牌,但因爲風阻的問題很影響奔跑速度。
等到第二波箭雨來臨的時候,兩人已經堪堪跑出了箭矢的範圍。
狂奔之中牛進財回頭看了一眼,不由皺眉,敵人居然沒有追上來,這讓他的心驟然提起。
既然兩人無法消滅對方,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引開對方,然後再潛回來將小豆芽帶走。到時候就算敵人在後面追着也無所謂了,只要不是峽谷之下的那種地形劣勢,這羣人的追擊牛進財並不在意。
鳳初露看出牛進財的心思,說道:“不追纔好,我們兩個都受了傷,要是他們在後面緊追不捨,時間一長我們是撐不住的。”
牛進財知道她說的有道理,這深山之中最忌諱受傷,如果對方窮追不捨,兩人就沒有喘息的餘地。
就算都是修習武道之人,但也只是平常血肉之軀,不但體力有限,精力也一樣有限。別說連續的在深山老林裡奔逃了,就算只有一晚上不睡覺,也和普通人一樣精神萎靡,反應遲鈍,戰鬥力起碼下降一半。
他們現在最好的應對辦法就是抓緊時間拉開距離,然後找地方療傷休息纔是正理,否則光跑路就能生生被拖垮了。
牛進財雖然心急如焚,但還沒有失去理智。小豆芽上一頓吃的飽飽的,身上的衣服也穿的厚實,躲在灌木叢中不至於餓着凍着,熬過去一晚應該沒事。
他很無奈,只能這樣強行安慰自己。
只要熬到天亮就行了,這一次兩人被圍攻的很是狼狽,最大原因就是黑夜。
在黑夜裡敵人的箭矢威脅倍增不說,圍攻的時候那數之不盡的攻擊更是兇險萬分。如果是白天,就算對方人數再多一倍,兩人雖然打不過,但能做到控制主動,至少能做到進退自如。
爲了避免對方趁黑再圍上來用弓箭突襲,牛進財不得不盡量跑遠一點,中途還換了兩次方向,最後找了個避風的凹處用來休息,連帳篷都沒敢用。
兩人檢查收拾了自身的一些傷勢,牛進財的準備做的很足,隨身都帶着醫藥包的。
處理了傷勢之後算是緩了一口氣,牛進財卻怎麼都睡不着,幾次都忍不住站起身來,鳳初露知道他在想什麼,冷冷的說道:“你要敢去我就砍斷你的腿。”
牛進財知道這女人說得出就做得到,而且他也明白鳳初露是對的,自己如果再次返回到峽谷之下,一旦驚動敵人那就只有任其屠戮,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這一不小心反倒會害死小豆芽。
牛進財強行按捺住起伏思緒睡下,但這一晚都沒睡好,幾次從噩夢中驚醒,夢中的小豆芽淒厲的叫着哥哥,小身子上插滿了箭矢。
天還矇矇亮的時候,牛進財再也按捺不住了,開始收拾東西。鳳初露知道他是鐵了心,再用砍腿的說法威脅對方顯然不合適了,只能冷冷的看着他不說話。
牛進財並沒有招呼鳳初露,只是朝她微微點了點頭後便飛奔而去。
鳳初露望着這個少年的身影越來越遠,終於無奈的嘆了口氣,追了上去。
兩人一路飛奔來到昨晚戰鬥的地方,這裡空無人跡,只有地上散落的血跡證明此地昨晚的戰況之烈。
牛進財讓鳳初露在原地等候,自己則是迫不及待的攀巖而下,不一會便到了昨晚藏小豆芽的灌木叢前。
激動的幾步衝上前去扒開灌木叢,這裡面卻是空蕩蕩,又哪有小豆芽的身影?
牛進財心中一個咯噔,生怕自己找錯了地方,趕緊蹲下身子認真查看,確定這就是昨天小豆芽躲着的地方,小女孩趴着的壓痕還在。
“豆芽!”牛進財急急起身四處張望,同時嘴裡大聲喊着:“小豆芽,哥哥來了!”
喊聲峽谷迴盪,他反覆的叫喊着,越喊到後面語氣越是急促。
眼看這牛進財在峽谷下嘴裡不停喊叫着,像個無頭蒼蠅一般亂竄着去翻看溪邊的一些草叢,鳳初露忍不住大聲道:“別找了,這峽谷下能藏人的也就那幾處地方,人肯定是被抓走了。”
聽到這話牛進財眼睛瞬間紅了,衝着峽谷上方的鳳初露吼着:“都是你出的餿主意,現在豆芽丟了,怎麼辦!怎麼辦!”
鳳初露很無語,這貨居然遷怒在她身上。
只不過看這小子一副怒火攻心的暴怒模樣,她也懶得跟他一般見識,只是冷冷的說道:“以你的經驗追蹤這麼一大羣人不是難事,你如果還在那裡亂髮脾氣,小豆芽怕是真的找不回來了。”
峽谷下的牛進財打了個激靈,趕緊手腳並用的攀了上來,見鳳初露正冷冷的看着自己,有點訕訕的道:“剛纔我也是急了,沒有怪你的意思。”
鳳初露沒有搭理他,徑直說道:“昨晚那羣人顯然就是那些專門掠奪女子的流匪了,小豆芽就算被抓去了卻也不會有生命危險。”
牛進財這時候也冷靜了下來,皺眉道:“能確定?”
“應該不會錯。”鳳初露解釋道:“從昨晚的襲擊來看,對方一下手就毫不留情,這可不是一般求財的流匪能做得出來的。而且看他們的裝扮很統一,交戰之際的進退之間都很有紀律性,可見是一個很嚴密的組織,這可不是羣山之中那些烏合之衆能比的。”
牛進財點點頭認可鳳初露的說法,腳下不停朝前方而去,並低頭開始查看對方留下的各種痕跡。
同時嘴裡說道:“我是一定要追上去的,但這樣的話可能會影響你的事情,要不你先去上京,我們先約個時間地點匯合?”
“用不着。”鳳初露說道:“這羣人進入羣山不會帶太多輜重,一般都只會帶些短時間的奔襲用的乾糧,所以就算我們追丟了都沒事,只要去雄關城等着就行。”
牛進財頓住腳步,掏出地圖查看起來。
雄關是萬丘羣山之中最大的一座城池,確切的說雄關是萬丘羣山南邊最大的一道關卡,乃是徐國進入萬丘羣山的必經之路。
當然,這個關卡沒什麼實際意義,類似大楚國在羣山邊緣的吞狼關,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羣山固然風險,但高風險就代表高收益,物產豐富的萬丘羣山每年產出的收益還是極其可觀的,與吞狼關的集市一樣,雄關城也是因爲依靠萬丘羣山的經貿而繁華的。
“這個專門掠奪女子的組織一定會在雄關城內有據點,甚至可能大本營就在雄關城。”鳳初露說道。
牛進財也認同這個觀點,在羣山之外雖然不是什麼太平盛世,但有朝廷律法以及各大豪門勢力。沒人會傻的去做掠奪女人這種簡單粗暴的事兒,也只能在萬丘羣山這種三不管地帶才能肆無忌憚。
既然羣山是他們這個行業的主產地,那麼做爲商貿最發達的大城雄關就會是他們首選的最佳據點,甚或是鳳初露所說的大本營所在。
“我們現在的方位距離雄關城並不遠了,如果是直線穿行的話估計三天就差不多了。”
牛進財現在頭腦也清醒了,看着地圖估算着時間,嘴裡說道:“距離昨晚到現在已經一整晚過去了,要想短時間追上對方做不到,更別說我還需要一路查看蹤跡確定方向,速度又要拖慢很多。”
鳳初露點頭道:“而且這羣人很大可能是有馬匹代步的,一旦走上商道,我們想追蹤都做不到了,所以不如直接在雄關城解決這件事。”
“不錯,不管他們接下來還有什麼動作,但總是要出山的,只要出山就繞不開雄關城,我們馬上趕去雄關城!”牛進財不再糾結,快步而行。
這時候牛進財一顆懸着的心也稍微落了點地。
就算這個組織在雄關城裡沒有據點,他們那麼一大羣人要想出山也遮掩不了蹤跡。
雄關城他雖然沒去過,但在城裡他可不是孤家寡人了,不但桃源村在雄關城裡有一個供貨點,謝家堡也有一個商號駐紮在城裡,當然,還有莫家的富源錢莊。
只要進了雄關城,牛進財就有了一股勢力,依靠這些勢力的人手耳目,那個組織無處遁形!
鳳初露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看着牛進財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嘆,這次拉上牛進財做幫手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自己的事還沒開始做呢,他們就已經惹下了兩個麻煩。多了個拖油瓶小豆芽不說,還招惹上了一個實力強大且組織嚴密的勢力。
果然還是一個人的時候最爲灑脫不羈。
這人啊就不能有伴兒,一有伴兒就附帶着會有無數麻煩接踵而至,煩!
只可惜她現在也有點身不由己了,想了想後還是緊隨牛進財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