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若、宇文瑤震驚得說不出話,而慕容辭被“懷沙公主”這四個字震得神思恍惚,不知是夢裡還是現實。
她怎麼可能是懷沙公主的後裔?她的母后是淩氏女兒,雖然凌家在大燕國並不是世家名門,但也是繁衍百年的簪纓門第,她的母后的母親竟然是懷沙公主?
太不可思議了。
宇文戰天暗暗地想,原來懷沙公主當年流落到燕國,成爲阿辭的外祖母。
慕容彧揉着阿辭的肩,低沉道:“你外祖母應該就是懷沙公主。你外祖父已經娶了夫人,不過在街頭偶遇你外祖母流落街頭,被人欺負,就好心把你外祖母帶進府裡當下人。當年,凌夫人苦於成婚數年沒有爲你外祖父生養一男半女,見你外祖母姿容嬌美,就讓你外祖母去伺候你外祖父。你外祖父對她因憐生愛,納她爲側室,與她生了一雙子女。凌夫人後來也生養了一個兒子,待你外祖母還算不錯。”
凌家的這些舊事,慕容辭多少知道一些,只是知道的不這麼詳細。此時,她有一種怪誕的感覺,對於自己的身世依然存着疑慮,雖然她相信他不會騙自己,更不會編造這樣的謊言來欺騙自己。
不過,方纔她用自己的血開啓了那棺槨,就是她的身世最好的證明。
一時之間,她難以消化這些事。
宇文戰天不禁佩服慕容彧,他的耳目果真是無孔不入,連阿辭的母族都查得清清楚楚,甚至把懷沙公主嫁入凌家的緣由都查得這麼清楚。怪不得這兩日他這麼氣定神閒,原來他擁有九龍戲鳳金釵,知道阿辭是伽藍古國的皇室後裔。
慕容彧溫柔道:“先回客棧。”
慕容辭本能地點頭,依然魂遊天外。
見宇文戰天沒有搶《伽藍圖》的意圖,她稍稍放心,不過以慕容彧的本事,豈會輕易讓人奪去?
衆人離開墓室,走上樹林,那下行的臺階緩緩關閉。
有動靜!
暗寂的寒夜忽然響起撲棱棱的聲響,慕容彧和慕容辭盯着無盡、詭譎的暗夜,冷眸掠起殺氣。
無數黑影從四面八方降落,煞氣涌起,夜風涌蕩不絕。
宇文戰天、宇文瑤、琴若等人如臨大敵,好傢伙,果然有人候在此處搶圖。
月華清冷,薄霧氤氳,數支火把亮起,照亮了敵我雙方的面目。
來人不少,共有四撥人馬。
慕容辭看見了熟悉的面目,東楚國太子和信王,南越國成王,還有兩撥人是江湖幫派。
這四撥人馬必定是暗中盯着他們的行蹤,在他們得到《伽藍圖》之後再來搶,如此不費力、不費神的如意算盤,打得可真響。
“你們做什麼?明搶嗎?”宇文瑤憤怒地喝問。
“鳳瑤公主,此言差矣,本宮來此是來保護你們的。”東楚國太子笑得破有風度。
“宇文太子,御王,慕容太子,你們得到《伽藍圖》了?”南越國成王感興趣地問。
慕容彧不語,清冽的眼風掃過他,這位南越國成王頗得南越國皇帝寵愛,南越國太子死後,他被冊封爲太子的呼聲最高。倘若他奪得《伽藍圖》,得到伽藍古國的財寶,那麼太子之位必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宇文戰天的眉宇繚繞着濃烈的殺氣,“你們想要《伽藍圖》,自己進去找。本宮沒找到。”
這也是實話,他真的沒有得到《伽藍圖》嘛。
“你們又是打哪裡來的宵小之輩?”宇文瑤問那兩撥江湖幫派的人,趾高氣昂,鄙夷不屑。
“老子乃蛟龍幫幫主。”蓄着絡腮鬍的中年粗漢哈哈地大笑,“小美人,老子瞧着你當老子的幫主夫人正合適,回頭跟老子回蛟龍幫,跟着老子吃香的喝辣的。”
“混賬!”她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Wωω .Tтká n .¢o
蛟龍幫的幫衆見那小妞快氣炸了,更見幾分嬌媚,樂得哈哈大笑。
其中有幾個膽大的竟然開起未來幫主夫人的玩笑話,還不乏污穢的言辭,宇文瑤氣得渾身發抖,“你們……統統該死!本宮要將你們碎屍萬段!誅九族!”
眼見皇妹被人欺負、羞辱,宇文戰天自然動怒,陰鷙地下令:“膽敢羞辱皇妹,該死!”
話音方落,衆人但見一道黑影憑空出現,下一瞬殘影暴掠,緊接着響起清脆響亮的啪啪聲,是某人被打了耳光的聲音。這巴掌聲足足有六次,每一次都用足了內力。
衆人看見那蛟龍幫幫主的嘴臉腫得老高,血跡斑駁,面目大變樣,不禁紛紛笑起來。
蛟龍幫幫主當衆被人打了巴掌,丟盡顏面,不禁怒火中燒,一雙黑目噴出怒焰,“你們竟敢……”
“羞辱鳳瑤公主,該死!”
那黑影殺氣騰騰地說道。
招惹皇室可不是好事,那蛟龍幫再厲害,也厲害不過人家傾國之力來剿滅。弄不好,是蛟龍幫被朝廷剿滅,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
蛟龍幫幫主也知道厲害,唯有暫時嚥下這口氣。
他身後的那些幫衆也是吃軟怕硬的,見皇家人一出手便把幫主打成這樣,哪裡還敢再出聲,那不是找死嗎?
宇文瑤見那幫主得到教訓,纔有點消氣。
慕容辭看了一場好戲,心裡冷笑。
這時,一個白衣青年持着素扇合手一禮,“在下不才,乃天星派尊主。”
沒人迴應他,只有火把的火光隨風飄搖。
他也不覺得尷尬,彬彬有禮地問:“敢問閣下,是否找到《伽藍圖》?”
“你算老幾,爲什麼要告訴你?”宇文瑤直接懟回去。
“公主此言差矣。”天星派尊主溫潤一笑,“有了《伽藍圖》,便可去尋伽藍古國的遺蹟和財寶。不過前去伽藍古國的路途非常艱險,你們區區數人只怕難以成事。我天星派願爲諸位效勞,鞍前馬後做些雜事,只望着尋到那財寶時分得四分之一。諸位以爲如何?”
“你覺得我們區區數人搬不回那些財寶嗎?”慕容辭冷笑。
“伽藍古國的財寶數不勝數,你北燕國一國獨吞不太厚道吧。”東楚國太子笑道,“再者,只怕北燕國和西秦國兩國也獨吞不下。不如這樣,咱們四國結伴同行,一起去找,路上也有個照應。”
“楚太子,你想坐享其成?”宇文戰天眸色陰寒。
“宇文太子,話不能這麼說,有財寶大家一起找,一起分享嘛。”南越國成王陰沉地笑。
“只怕你們也想獨吞吧。”宇文瑤嘲諷道。
“御王,你意下如何?”南越國成王轉而問慕容彧。
“御王,從這裡把那些數不勝數的財寶運回北燕,目標太大,必定有不少人來搶。”東楚國太子接着遊說,“若我們四國聯手,一定可以震懾住那些來找死的江湖幫派。”
慕容辭看向慕容彧,他清冷地眨眸,“本王看上的東西,一向喜歡獨吞。”
她咋舌,這話霸氣,慕容彧不愧是慕容彧,一語驚人。
聽了這話,宇文瑤的心湖泛開圈圈漣漪,發覺自己更喜歡他了。
她喜歡的男子就應該這樣,睥睨衆生,有王者風範。
東楚國太子和南越國成王的面色很難看,後者陰沉地挑眉,“既然御王一意孤行,那就休怪本王不留情面!”
東楚國太子和信王做好了明搶的準備,雖然北燕國御王素有天下第一戰神的美譽,但這不是戰場,今夜他帶來的人馬不會多,而他們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他們就不信御王有通天之能。
而宇文戰天也是個狠角色,爲了財寶,他不會幫御王的。
南越國成王和東楚國太子對視一眼,接着他們的下屬吹響一聲口哨,更多的黑衣人出現。
慕容辭心裡默默地數了個大概,四撥人馬共有二百餘人。
鬼影帶的十八人,加上宇文戰天帶來的人馬,敵得過這些人嗎?
形勢堪憂。
宇文戰天斜勾脣角,飛落一絲冷酷的微笑,“以爲這樣就能嚇住本宮?”
他緩緩擡手,瞬息之間,三十餘人從一旁涌來,如黑色潮水般狂涌而來。
東楚國太子和南越國成王知道,西秦國太子帶來的精銳不可小覷,必定是以一敵三的好手。現在,就看御王留有什麼後手了。
“御王,你不會隻身來的吧。”南越國成王笑如狐狸。
“自然不是。”慕容彧風光霽月道,“諸位可曾聽說過本王麾下的神箭隊?”
慕容辭蹙眉,神箭隊?他什麼時候訓練出神箭隊了?
南越國成王和東楚國太子、信王面色大變,宇文戰天也是心神一動,“本宮也曾聽聞,御王親自訓練了一支神箭隊,只有十八人,但這十八人個個神乎其技,射術十分可怕。”
神箭隊出現的地方,寸草不生,即便是千軍萬馬,也有可能敗績。
但那只是傳聞,誰也沒有親眼見過神箭隊神乎其技的射術。
因此,向來世人並不將傳聞裡的神箭隊當作一回事。
“神箭隊再神乎其技,也只有一雙手、一雙眼……一支箭射一人,又能如何?”東楚國太子結結巴巴道,懼於神箭隊的威懾,雙臂微抖。
“本王不信,真有這樣的神箭隊。”南越國成王強裝鎮定。
慕容辭沒有聽說過神箭隊,心裡充滿了疑慮,忽然間覺得,對慕容彧的瞭解非常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