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月看着趙泓, 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最後屈服了。
她坐在趙泓身邊,看着他咬了咬脣:“不可以說嗎?到底是什麼原因, 你不讓他們兄妹見面?”
“見不到的。”
趙泓望着月亮, 輕輕的揚了揚脣, 雖然在笑, 可江翎月卻感受不到開心的氛圍。
“什麼意思?晁煥死了?”
“嗯……”
“怎麼死的?”
“入暗衛營之後的第一天, 就死了。那孩子患了重病,不想讓妹妹以爲她無依無靠,就求管家, 編造這樣的故事。實際上,晁煥那孩子, 早就亡故了。”
趙泓語氣淡淡的, 眉目間, 卻有一種從前未有的溫柔。
這樣的趙泓,江翎月第一次看見。
尊貴如他, 也有辦不到的事情。
“那要一直瞞下去?瞞多久是個頭?”江翎月看着趙泓說:“沒有結果等待,還不如痛痛快快的結束。不斷撕扯的傷口是不會痊癒的,但破滅希望,傷口縱然痛徹入骨,只要不致命, 總有一天會痊癒的。”
趙泓微微一愣。
良久, 他大掌摸了摸江翎月的頭髮輕笑出聲:“或許你說得對。”
“喂!不要亂摸!”江翎月拍開趙泓的手, 像是炸毛的貓!
趙泓淺笑, 月色之下看着江翎月的目光也略微柔和起來:“本王現在發現, 你有時候還挺可愛的。”
“神馬意思?”江翎月看着趙泓,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這貨是要撩她啊!
“我可告訴你, 趙泓。你可別打我的主意,你不是本女俠的菜。”
“你是本王的王妃,難不成還打算喜歡別人。”
“那可沒——啊啊啊啊啊!”
那可沒準四個字,江翎月剛說出來三個,就被趙泓猛地一推,整個人朝着屋頂下掉了下去。
就在江翎月以爲自己會摔個稀巴爛的時候,她的細腰被人猛地箍住,但上半身依舊騰空中。
“你剛纔說什麼?”趙泓眯眸看着江翎月笑了笑,眼神充滿了危險的味道,“本王耳朵不好,沒有聽清楚,煩勞你再說一遍。”
江翎月:“……”
說毛線啊!
這個時候說錯一句話,她敢保證,這個狠毒的王爺能把她胳膊扭斷了,一頓分筋錯骨手下來,把她弄殘了,再丟下去活活摔死。
江翎月看着趙泓尷尬的咧了咧嘴:“王爺,我、你、那個……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行不行?”
“不行!”
“王爺,那你就當我是個屁,把我給放了吧!”
“好,本王這就放手!”
“等等……等等……且慢動手。”江翎月一頭冷汗的瞥了一眼房頂之下的風光,一大片空地,打掃的一塵不染,她掉下去,明天仵作驗屍的時候,估計能得到一個完美血跡形狀。
江翎月咧了咧嘴,看着趙泓呵呵呵的笑:“王爺,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還有!王爺,我絕對不會喜歡別人的。”
“嗯。”趙泓滿意的點點頭。
江翎月急忙趁熱打鐵:“王爺,我明天就找個道姑到家裡來,潛心和她學道。絕對不會閒來無事,去看帥哥,給王爺你帶綠帽子。”
趙泓怒:“……”
“本王看,還是把你扔下去吧。”趙泓咬牙切齒,幾乎是一字一頓。
江翎月一兩委屈,哀嚎聲遍佈夜空:“這是爲什麼呀?!呀呀呀!!!”
清晨的風徐徐吹來,江翎月眯縫着眼睛,眼前的光好刺眼。
睜開眼睛的時候,江翎月抻了個懶腰,差點掉下屋頂。
“哎呦呦!咦……”江翎月急忙伸手抓住身旁的東西。
然後就看到趙泓的鄙視臉。
江翎月訕笑一聲,急忙鬆開了趙泓肩膀部分的衣袖,還伸出手指,捋平了她抓起的褶皺。
趙泓抿了抿脣,淡聲道:“下去吧。”
“我爲什麼會在這裡睡着呢?”江翎月抻了個懶腰,絲毫不記得昨晚的情況了。
只知道後來和趙泓一起喝了好多酒。
賞月喝酒,倒也暢快愜意。
趙泓白了一眼江翎月,懶得理她。
她還真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女流.氓。”趙泓飛身下屋頂,嘟囔了一聲,就大步徐徐離去。
江翎月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女流.氓?”
她皺着眉頭,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幹什麼了?她就女流.氓?!!
*****
晁煥墓碑之前,晁佳跪在地上,淚如雨下:“哥哥,哥哥你怎麼就走了,你爲什麼騙小佳,你走了就剩下小佳一個人,小佳以後怎麼辦?哥哥……”
晁佳哭得傷心不已。
肩膀都哭到一抽一抽的。
江翎月看着這樣的場面,也只有一聲嘆息。
花影不忍心,有心上前勸慰兩句,江翎月卻朝她擺擺手。
哭吧!哭吧!
哭夠了,把心裡的悲傷都哭出來,再去勸她也不遲。
良久,花影再度想上前的時候,江翎月沒有再阻止,花影和花芍把晁佳扶起來,低聲的勸慰着。
江翎月和她說:“以後本王妃罩着你,有事情就跟本王妃說。”
說完,江翎月帶着花蕊、花芍和花雨離去。
留下花影陪着晁佳。
不是江翎月不關心晁佳。
只是身份有別,江翎月如果勸晁佳,讓她不要哭了。
弄不好晁佳以爲她在命令她,到時候想哭也不敢哭了。
反而適得其反。
誰讓她不會安慰人,還被王妃的身份束縛住了呢。
回去的路上,路過桃花樹下,路過昨晚賞月的屋頂之下,江翎月突然駐足。
“女流.氓”三個字再度縈繞在江翎月的耳邊,她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以至於趙泓說她是女流.氓?
江翎月眉頭蹙緊,久久未動。
直到身邊的三花婢提醒她,她才驀然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