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臨門,來的很突然,也讓人很驚喜。±,
原本都憂心者謝家香火無繼,兩位夫人爲此沒少憂心,多少費心思,卻不想不經意間雙雙有孕在身。
當陳妙手道出肯定的回答時,莫大的驚喜浮上心頭,兩位夫人滿面難以置信的驚喜表情,相對而笑,旋即喜極而泣。
謝逸同樣處在巨大的驚喜之中,一下子將要有兩個孩子,以至於瞬間整個人便被巨大的喜悅所包裹。
興奮之情,簡直溢於言表。
“太好了,太好了!”謝逸連聲感慨,若非陳妙手在場,恐怕會興奮地將兩位夫人抱起來,原地轉圈。
“陳先生,安胎之事就勞煩你了。”謝逸連忙叮囑陳妙手。
陳妙手欠身道:“阿郎放心,此乃分內之事,在下定會根據兩位夫人體質,對症配藥,確保母子安康,順利生產。”
“那就好,需要什麼儘管吩咐,讓府中的管事去準備便是了。”
“在下省的,請阿郎放心,這就去開方配藥。”陳妙手答應兩句,轉身離去。
當南薰閣裡只剩下夫妻三人之時,氣氛也就變了。
三個人相互看着,先是有些嚴肅,旋即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謝逸走上前,一左一右攬起兩位夫人的腰,輕撫兩個尚且平坦的小腹,笑道:“真好,真好!”
“可不是嘛!”
杜惜君最是驚喜不過,原以爲還得許久纔有可能,壓根沒有任何期待和心理準備,卻不想好消息突然到來,讓他驚喜萬分。
鄭麗琬同樣處在驚喜中,原本因爲杜惜君有孕,自己心中難免忐忑,懷疑是不是自己身體有毛病。現在則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說來也怪,惜君姐還有些許徵兆,我卻沒有絲毫感覺。”也許這也是鄭麗琬驚喜的原因之一。
謝逸笑道:“嗨,雖說都是有身孕,但因人而異,表現各有不同也是正常的。”
“也是,還好陳先生給診了脈,若我不知道,仍舊大意,恐怕……”鄭麗琬輕撫小腹。格外珍視。
謝逸笑道:“看吧,我早就說了不用擔心,該來的總會來的,沒錯吧?”
“可不是,看來這輞川別墅還真是個好地方,剛一來便有了。”鄭麗琬道:“而且是和惜君姐一道有了。”
“是啊,這樣你們一起安胎,日子算下來,孩子出生之日也相差無幾。”謝逸笑道:“如此。一併照顧你們兩個,將來對外面也好說。”
關乎此事,兩位夫人都心知肚明,杜惜君笑道:“是啊。到時候就說麗琬妹妹生了雙生子,然後過繼一個給我。”
“嗯,乾脆別回長安了,就住在此間安胎。對外就說惜君在此間照顧麗琬。”謝逸笑道:“不過我現在有個擔心……”
“什麼擔心?”聽到謝逸這麼一說,兩位夫人都有些許緊張。
“你們其中一人,甚至是兩人如果懷的本就是雙生子該當如何對外說?”謝逸笑道:“三胞胎嗎?”
“如果是雙生子倒好了。多子多福乃是天大的喜事,只是這等好事恐怕可遇而不可求。”鄭麗琬悠悠道:“如今只盼着我與姐姐至少有一人生下男孩。”
“別有顧慮,男女都好,我都喜歡。”謝逸道:“有了良好的開局,往後遲早會有兒子的。”
“嗯!”杜惜君點頭道:“如今別無所求,只求安安穩穩生下孩子。”
“那是,青山綠水,景色宜人,此等風水寶地養胎最好不過。”鄭麗琬悠悠道:“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我和惜君姐都身子不方便,這往後誰來侍候三郎呢?”鄭麗琬輕聲細語,卻道出了一個“大問題”。
原來曾有過的戲言,如今卻真真切切地發生了,兩位夫人都有了身孕,這往後就寢侍候該當如何是好呢?
謝逸笑道:“看你們說的,最多等一年,等我們的小崽子出生了再那什麼不行嗎?”
“等得住嗎?你平日可不是這個德行。”杜惜君悠悠道:“更何況,我們也不想委屈了三郎,所以……”
謝逸知道杜惜君要說什麼,連忙擺手道:“打住,先打住……”
……
謝逸一家在輞川別墅歡心不已時,長安城裡很多人卻因爲一件事緊張起來。
太極殿裡,皇帝李世民的臉色陰冷,還有絲毫輕鬆。
出事了!
出事的地方不在長安,而是遠在河東的晉州,但與長安卻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晉州平陽郡出現了侵佔土地之事,據說牽涉到當地的豪強和地方官,結果引發百姓不滿,爆發了衝突,險些釀成了民變。
封建社會,一旦發生民變,那是了不得的大事,一旦民變規模擴大,很容易蔓延,甚至有席捲天下之勢。
君不見隋末天下大亂,不就是長白山一首《無向遼東浪死歌》嘛!所以大唐立國之後,對這方面格外在意,好在這些年政策不做,百姓基本安居樂業,所以沒鬧出什麼大事。
卻沒想如今在晉州鬧出這麼一出,發生了貞觀年間少有的民變之事。據說出事之後,晉州刺史出動官軍,殺死兩百餘人才得以暫時平息事態。
但也正因如此,事情才鬧大了。
兩百多條人命,滿地的鮮血徹底激化了晉州的民間矛盾。爲了避免出現更大的麻煩,幷州大都督府長史李績不得不出兵彈壓,暫時穩住了局勢。
但晉州百姓不服氣,上萬民書給皇帝,要求徹查此事,給出個明明白白的交代。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是李世民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民意不可違,這個道理他自然明白。
負責此事的魏徵更上書直言,聲稱如果不妥善解決此事,天下百姓恐會心寒,有損皇帝威嚴不說。晉州之地很可能釀成新的民變,引發晉地,乃至整個河東不穩。
晉州在河東,距離晉陽不遠,那處是李唐的龍興之地,李世民自然不願意看到此地動盪不安,所以需要妥當處置晉州侵地民變之事。
但這件事卻不那麼好處置……
其實按理說一件尋常的侵地之事,還是州縣地方的小時,地方官府,或者朝廷相關衙門就能處理好。
但很可惜。沒有,這件事還是鬧到了李世民的案頭,就連素來剛正不阿的魏徵似乎都有意避開。
無他,據說此案涉及到了太子和魏王。
晉州刺史據說與東宮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涉案的豪強則與魏王府有關聯,出事之後,兩位皇子似乎多少都有意想要遮掩,妥善平息此事。
可惜事與願違,事情沒能妥善處置。越鬧越大,直到最終一發不可收拾。
此時此刻,李世民在太極殿上來回踱步,表情陰冷到了極點。
他苦惱的不只是晉州的麻煩事。更要緊的是他第一次體會到縱容兩個兒子的苦果。
當他得知晉州之事與兩個兒子多有關聯之後,他的心情便非常沉重。
爲什麼晉州之事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不就是因爲朝中大臣怕惹上了太子或魏王嘛,因此諸多推諉拖延,以至於事態擴大。以至於險些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自己該怎麼辦?能怎麼辦?
將兩個兒子怎麼着?顯然是不能了,先不說現在案子尚未查清,就算查清了又能如何?當朝太子和魏王牽涉到了地方侵地案中。若是對全天下公開了,豈非皇室醜聞?自己這個當爹當皇帝的臉上也不會好看。
再者,這是自己最爲看好的兩個兒子,如果因爲一樁小事兒全部夭折,後果會怎樣?值嗎?
至少折不是李世民希望看到的局面,但晉州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自己需要鬧個明白,然後需要對全天下一個交代。
一句話,朝廷需要派個人前去調查,但誰去呢?
所以魏徵好像是最合適的,鐵面無私,直言勸諫天下皆知,但是在這件事上,魏徵有意避開了。
因爲涉及皇子,魏徵沒了往日的硬骨頭。
是也不是!
確實是因爲涉及皇子,所以事情有些複雜,但魏徵絕非因爲沒骨氣,而是他明白皇帝的心思。
如果去了,用心調查,結果會讓皇帝爲難,難堪;如果違心走個過程,則有違自己的本心和原則,更會爲天下人所詬病。所以魏徵有意避開,他很清楚,皇帝一定會理解他的難處。
魏徵去不了,那派何人前往呢?
鑑於事情的特殊性,前去調查的人身份不能低,否則沒辦法鎮得住河東官員與世家豪強,更無法向天下人交代。
但這樣的人不好選,朝中宰相尚書一類的人都明白此事的難處;李世民心裡也清楚,也不想讓這些股肱之臣輕易陷入皇子們的爭鬥中去。
派個身份低微的人去,則沒有說服力,更應付不了河東的局面,當真讓人爲難啊!
“你等可有什麼建議?”承慶殿裡,李世民沉聲詢問。
“陛下,臣以爲選個兩不相干之人趕赴河東,配合英國公妥善安撫百姓,平息民怨,糾察過失爲宜。”辭官未成的房玄齡表現的更爲謹慎了,尤其是涉及皇子的時候。
“沒錯,河東晉地乃我大唐龍興之地,又臨近山/東,與北部邊疆,尤需安穩,必須的儘快妥善處置。”岑文本只強調事情本身,對人選則隻字不提。
長孫無忌則是一言不發,因爲涉及到雙方都是自己的外甥,自己這個當舅舅必須要一碗水端平,不能有失偏頗。自己本該如此,何況先前皇帝也對自己有過暗示,所以只能這般。
所以討論許久,似乎沒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當再次問道房玄齡的時候,他還是那句話,選一個兩不相干之人前去河東。
這一次,李世民特別留意了這句話,原本以爲只是敷衍之語,但房玄齡何等精明,他先後兩次重複的同一句話能簡單嗎?
兩不相干,首先得與東宮和太子都沒有關係,這樣的人有不少,但中立似乎沒什麼卵用。因爲中立的人往往會有畏懼或者顧慮,反倒是畏首畏尾。
除非這個人不怕東宮,也不怕魏王府,這樣的人有嗎?
李世民沉吟片刻,似乎還真想到這麼一個人選——謝逸!
半年前少陵塬那場馬球賽,謝逸“得罪”了東宮和魏王府,他與兩邊的關係都不好,且不畏懼兩邊。
這正是此番需要的人選,房玄齡前後兩次看似謹慎,模棱兩可的廢話,似乎就有此意。
讓謝逸去,似乎可以!
這大半年時間,謝逸除了平日裡去晉王府任職,大部分時間其實賦閒在家,閉門謝客,相當的低調。尤其是最近兩個月,似乎一直待在山裡,據說在那裡有個別院,已經快樂不思蜀了。
還真是會躲清閒,這怎麼能行?哼!
李世民覺得得給他找點事情,畢竟先前有點虧待了謝逸,所有封賞是有原因的,不過現在,倒是可以考慮……
至於謝逸最近的行事,在李世民看來並非畏懼和躲避,他認爲以謝逸的能耐,去河東肯定可以把事情搞清楚,至於挾私報復,應該是不敢的。尤其是報復的對象是兩位皇子,他沒有那個膽量,也不會那麼做。
這一點,李世民很有把握!
至於謝逸會不會領命,李世民同樣不擔心,謝逸不會,也不能抗旨,似乎是當前最爲合適的人選。
當李世民提出這個人選的時候,承慶殿裡的大臣們都沒有出聲,也算是默認了。
其中房玄齡肯定是樂見其成,畢竟這是他推薦的人選,岑文本也許不恨贊成,但他知道反對沒什麼意義,長孫無忌則仍舊是不開口。
輪到魏徵的時候,只聽他道:“謝學士才能出衆,肯定能做好此事,但他資歷尚淺,職爵不高,恐怕不足以震懾河東上下,陛下是否考慮給他加點權威?”
“玄成,你所謂的權威指什麼?”李世民頓時來了興趣,出聲追問。
魏徵沉聲道:“陛下,可否考慮派一位皇子或親王爲主,與謝逸一道前往河東,皇室貴胄代表陛下您,河東上下無論官員還是世家豪強必然俯首聽命,謝學士行事也能容易些,不知陛下以爲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