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裡休養了三天,其實這三天,無非是想清靜一下,也避一避風頭。
等到珠兒從集市上回來,聽得人們對於踏花節那一夜的比武招親的談論不那麼熱衷了的時候,我才決定明天一早到集市上轉轉,看有沒有我力所能及的工作,怎麼也得養家餬口不是?
關於那天的擂臺,傳說可真是熱鬧。
有說那天擂臺上亂成一鍋粥,一個穿着藍衣的年輕的美男子把那些個“奮起搗亂”的烏合之衆打得落花流水的。也有說擂臺上有穿着一白一藍的兩個英俊小生爲了爭奪一個女人打得你死我活的。更有說在那天的擂臺上出了人命的。
真是讓我無言了。
可是,到底哪一個才更加的貼近事實呢?到底史大哥後來怎麼樣了呢?
我無從所知,但是,以他的身手,應該是不會有事的?
我嘆息了一聲,但願他會平平安安的。
可是,轉念又一想,這樣惦念人家又有什麼用呢,才見過人家兩次,除了人家姓史,其他的都一無所知,更不知道今生今世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但是這種淡淡的思念,又是什麼呢?
我搖搖頭,想要把這種牽掛從腦子裡甩出去,對一個只見了兩次的人產生這樣的牽掛,這未免有些可笑了?
踏歌的性格好像很活潑好動,待是待不住的,這三天,她天天往外跑,也不曉得去到哪裡去,只是回來的時候,常常大包小包提着好多好吃的東西。
其實想想我也覺得我挺對不住人家踏歌的,人家只是一個小姑娘,本是投奔我纔來到這個大宅子的,做爲一家之主,我是有責任讓人家吃的好穿的好的。不止是踏歌,連珠兒和宋姐兒,還有小五子,我都有責任讓他們吃的好些,過的好些。可是我現在真是一無所成,珠兒繡花兒,宋姐兒攬一些縫補的活計,所賺的錢,全部都添補到家用裡。小五子現在正值長身體的時候,我更應該讓他吃得有些營養,可是沒有辦法,家裡真的是要積攢些錢財的,每日的飯,也只能是粗茶淡飯了。
幸好,現在有踏歌常常買回些雞鴨魚肉的,帶回給大家改善伙食,我有問過踏歌哪裡來的這些好吃的,她只是嘻嘻的笑,說反正是賺了錢的。
“你是怎麼賺的錢呢?也應該教教我纔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笑着問踏歌。
“姐姐你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做不得這些粗活的,賺錢的事,只要我來就好了。”踏歌總是笑眯眯的回答我的問話,巧妙的繞開她的賺錢手法。
真是的,連如何分享都不懂得。我噘着嘴巴,頗不開心的瞪了一眼踏歌。
踏歌只是笑嘻嘻的,裝做沒有看見一樣。
今天要早點休息的,我疊好了衣服,坐在牀邊梳理頭。明天要早早的起牀,看看能不能再打點工賺錢。
唉,想來我這二十一世紀的未來極品警花,竟也落得個這樣的下場,真是可悲可悲啊
突然,只覺得窗棱上人影一閃。
外面有人
我立刻警惕起來,放下手中的梳子,直衝向窗邊。
那人影一閃,便向右邊溜去了。
我輕輕的伸出手,將窗子慢慢的推了起來,瞧見在月光下,一個穿着長袍、頭戴帽子的男人躡手躡腳的沿着廂房向前跑去。
哼,小樣的,還敢在我這級無敵的現代極品警花面前撒野,真是找對人了
我輕輕的打開房門,閃了出去,卻見那個男人正鬼頭鬼腦的跑向了正堂。好啊,看來還是個熟悉地形的老賊
我輕手輕腳的跟在他的後面,瞧見他在正堂門口停了下來,左右瞧了瞧,大概是確定了沒有人,便伸出手來,打算打開門。
“呔”我一個箭步衝上去,猛的一拍那人的肩膀,那人給嚇了一哆嗦,慢慢的回過頭來,還沒等我看清他的臉,一聲嗷叫倒嚇得我差點跳了起來,兩耳被震得麻。
這聲嗷叫過後,眼前的人徑直栽倒在地上。
嗯?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我這二十一世紀的級無敵極品警花的一身正氣已經練就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可以讓人望之暈倒了嗎?
管它呢,先抓了這死賊再說
我剛想伸手去把那個人拎起來,便聽見後面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生什麼事了?”是珠兒的聲音。
我回過頭來,見珠兒和踏歌正手提燈籠相伴而來,見我回過頭去,珠兒“呀”的一聲尖叫起來,手中的燈籠也掉在了地上。
“有鬼”珠兒嚇得大叫,緊緊抱住了踏歌。
有鬼?
哪裡有鬼?
我緊張得東張西望。可是周圍除了那兩個小丫頭便是我和地上的那個賊了。難道那個賊是鬼?
我剛想轉過身去瞧瞧那鬼長得什麼樣子,便聽得踏歌說道:“珠兒,那不是鬼,那是咱家的小姐哩。”
什麼什麼什麼?
我是鬼?
我瞪起了眼睛,說道:“什麼鬼不鬼的?我哪裡像鬼了?”
說罷一低頭,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我跑出來之時,正是我在房間散下長,梳頭的時候,方纔瞧見了有賊,便徑直衝了出來。這李欣妍的頭本來就長,又烏黑濃密,經我剛纔的一路飛奔,再一個“急剎車”,這長早已經貼在臉頰兩邊,被天上的月亮一照,看不清容貌,再加上我已經脫去了外面的衣服,只剩身貼身的一襲白色輕便小裙,倒真有幾分像電視裡演的女鬼。
那麼剛纔的賊,莫不是也是被我這形象給嚇得暈了過去的?
想到這,我忍不住哈哈的大笑。
珠兒見我笑她,不由得窘了起來,鬆開了踏歌,揀起燈籠,嗔怪道:“小姐真是調皮,這大晚上的,倒嚇起我們來了。”
“我哪有嚇你們,分明是見到有賊,所以追出來的嘛”說着,我指了指地上的人。
珠兒順着我的手望過去,見那個賊頹然的倒在地上,不禁嚇得花容失色。
“老爺”珠兒驚叫了一聲。
什麼?老爺?
我瞪圓了眼睛,老爺?珠兒口中的老爺,莫不就是李欣妍的那個不長進的爹?不僅把這個家的家產都賭得精光,連李欣妍這個苦命的才女都被他氣得魂飛西天了。
他怎麼還有臉回來?
而且,堂堂一個李府的老爺,還要用這種偷偷摸摸的行徑溜進宅子裡來,莫不是又賭得輸了,想要回來偷東西麼?
就在我胡亂猜想的當兒,珠兒已經將手中的燈籠放在一邊兒,跑過去扶那老爺子了。
珠兒將那李老爺扶得坐了起來,讓他的重心都*在自己的身上,又將他的頭扶得正了,準備要去掐他的人中。
這李老爺的臉一被扶正,月光便悄然灑在他的臉上,他的容貌這才被我看個清楚。
看個…….清楚……
我張大了嘴巴,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震驚,頭腦里居然出現了一片的空白。
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的鼻子陡然的酸楚起來,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
“爸……”我喃喃的,簡直是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