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鍾文還是選擇留了下來。
人命比自己的面子大多了,真要是自己這一走了之的話,自己昨夜所救的那位產婦,可就得受萬般之苦了。
雖然稍顯尷尬,但也只是面子掉一點而已,對自己也並沒有多大的影響,人命總歸來比面子大。
“道長,喝碗水吧。”
衆村民散去之後,趙家老婦人,從竈房內,端着一碗水過來,請鍾文喝水。
“老婦人客氣了。”
鍾文接過碗後,客氣了一聲,隨既,一飲而下。
從一大清早,到此時太陽快要升起來的這段時間裡,鍾文確實有些渴了,當然,他肚中的咕咕,也早就餓了。
但是,這個點,可沒有吃食,更是沒有什麼可填肚子的東西可食用。
喝過水的鐘文,把包袱與寶劍放在一邊,去了屋裡,瞧了瞧那位叫慧孃的產婦。
“傷口如何?疼痛得厲害嗎?”
鍾文來到屋裡之後,向着牀上躺着的慧娘問了起來。
做爲慧孃的主治大夫,怎麼的也要問一問情況,還要問清楚一些事情,也好給他一些時間去考慮如何解決這些問題。
雖說在前世只是一個簡單的創口,但在這個年代,真要是不小心應對的話,發起炎症來了,可就不是那麼好消除的。
好在這個時節裡並不是太過炎熱的夏天,也更容易處理一些。
這要是放在炎熱的夏天或者冬天,一個是最容易發炎的時節,一個是最不容易快速好的時節,這兩個時節裡,也是最麻煩的時節。
“道長,我這傷口就是有些疼,其他都還好。”
躺在牀上的慧娘,看見鍾文進來之後,開口就是直奔主題。本來還稍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畢竟事關她的傷口,只得向着鍾文迴應道。
“那我一會兒給你配上一些鎮痛的藥粉,這兩日裡,你還得多忍忍。”
鍾文也知道,在這個時代,想要快速又簡便的傷口處理,只能依靠一些中草藥了。
而他自己,除了自己隨身攜帶的白藥,也就一些用來麻醉的藥物了。
這兩種藥,說來也是鍾文給自己準備的,自己真要受傷了,也可以用一些麻醉的藥粉,同樣也可以用自制的白藥治療傷口。
效果嘛,至少鍾文自覺還是挺好的,畢竟,這些藥粉是他自己自制的。
學了這麼久的醫術,怎麼的也有些長進嘛,總不能因爲一些藥粉,就把人給治死吧。
人命關天之事,不把控好一些,可就會很容易出問題的。
至於中草藥中的精華提練,鍾文不懂,要不然的話,早就想盡辦法去提練了。
至於以後,那說不定會往着這方面去考慮,只是眼下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只能等以後空閒下來了,再好好挖掘一下。
鍾文出了屋子,把包袱交給趙家母親放好,拿着自己的寶劍,喊了那趙家的漢子,提着一個破籃子和一把鋤頭,往着山邊行去。
“道長,山林裡有好多的野獸,我們可得小心一些才行。”
趙忠懷陪着鍾文進山裡採集一些藥草,心中擔憂進了山裡之後,會遇到什麼野獸。
“你要是害怕的話,由我自己去就行了。”
鍾文知道,山裡面的情況確實有些不好講清楚,就如自己以前在龍泉村之時,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基本都是拒絕去山林裡面的。
而如今,鍾文對山林裡面的情況早就知曉得不能再知曉了,哪裡會有危險,哪裡會有藥材,哪裡會有什麼好東西,比那些常年跑山的獵人都熟的很。
“道長說笑了。”趙忠懷聽着前面走着的道長的話,臉上感覺無光,這可是他自家的事情,哪有因爲自己害怕,就離開的,放任一位恩人去山裡面採藥的。
隨後,二人開始進山,往着山裡深處走去。
鍾文手中拿着一根樹枝,在前面敲敲打打,後面跟隨着趙忠懷,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
趙忠懷的心中,很是擔心着突然竄出一隻野獸來,給他來上一口。
不過,鍾文可不會去想這種事情,哪怕真有一頭猛獸竄出來,到也省了他再去抓了。
依着鍾文所見趙家的情況,肉基本是沒有的,雞到是有幾隻,雞蛋估計也存有一些的。
家中又有產婦,要是沒有好的營養補充,那產婦的身子,可就得虧下去,所以,鍾文進山除了採點藥之外,更是想獵只野獸。
至於獵什麼,只能看情況了,大型的野獸最好,小的也無所謂,只要是肉類,基本都沒所謂。當然,最好是適合產婦吃的纔好。
從太陽初升,一直到太陽升得老高之後,鍾文才採集到了所需要的一些藥材。
藥材還需要粗製加工之後,才能磨成粉,做爲消炎藥來用。
因爲只是用來鎮痛加消除炎症之用,所以基本也都是一些常見中草藥,也沒有所謂難採集到的藥材。
“你先把這些藥草弄回去,我到更遠些的地方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藥材。”
鍾文護送着趙家漢子來到山邊,交待着趙家漢子一些事情。
“道長,那你可得注意安全啊。”
趙忠懷提着籃子和鋤頭,不知道該不該勸阻自家的恩人,但話到嘴邊,又給嚥了回去。
畢竟,恩人是給自己兄弟的娘子去山林深處採藥的。
可是,這山林深處的兇險,可不是他一個普通人能進去的,在他的心中,只得祈禱自己的恩人不要發生什麼意外。
鍾文沒有回話,也沒有應答,轉身直接離去。
趙忠懷在瞧見恩人離去之後,提着籃子往着大青村方向走去,心中記着恩人的話,回去把籃子中的藥材趕緊清洗了晾曬。
鍾文一返回到山林裡之後,就運轉內氣,縱身往着深處而去。
山林裡的各種動物,被一不明生物給驚擾,紛紛開始逃竄而去。
常年不見有人來的山林深處,今日突現一明生物,它們可不敢在這裡久留,誰又知道,這個不明生物會不會弄死它們呢?
小型的獵物,鍾文看都不看一眼,只要在沒有發現大型野獸之時,鍾文基本不會停下來,縱身往着更遠處而去。
因爲,他的神識,早已在前面離他有着兩裡之外,發現了有一小羣野山羊正悠閒的吃着青草。
這正是鍾文最想要的,同樣,也是鍾文最想吃的。
山羊肉有着豐富的蛋白質,產婦可以多吃,除了能提高身體機能之外,更是增加營養之物。
在這個年代,沒有更多的肉食來源,能有隻雞吃,就已是難得了。
更何況這可是野山羊,一頭都重達百多斤了,獵上一頭,完全夠趙家吃好長的時間了。
鍾文隨既展開身形,雙腿用力,往着野山羊所在的地縱去。
不一會兒之後,鍾文來到位於這一小羣野山羊不遠處,小心的觀察着,就怕自己不小心弄出來的聲音,驚擾了這一小羣的野山羊。
這一小羣的野山羊沒多少隻,大大小小數了下來,也纔不到二十頭。
鍾文看中了其中兩頭,因爲沒有帶幼仔,肚子也沒有懷仔。
雖然,在這個時代無須注重這些,但鍾文還是會選擇性的殺大留小,畢竟,這羣野山羊以後還得繁衍生息,說不定能繁衍出一個超大的種羣出來的。
觀察了一段時間之後,鍾文從地上撿了兩塊小巴掌大小的石頭在手,瞄準自己看中的那兩頭野山羊擲去。
“砰砰”兩聲,鍾文手中的石頭擊中了那兩頭野山羊的各一條腿,直接被重力給擊斷了。
那兩頭野山羊,被鍾文擲出去的石頭擊中之後,哀嚎的叫了幾聲。
附近的野山羊,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搞懵了,隨既,開始四散逃去,丟下那兩頭野山羊。
被擊斷了腿的兩頭野山羊,想跑,跑不起來,只能一邊哀嚎的慘叫,一邊往着一邊小跳着前行。
鍾文隨既又是縱身一躍,往着那兩頭野山羊身邊縱去。
沒過多久,鍾文已是揹着兩頭被他弄死的兩頭野山羊,往着大青村走去。
兩頭野山羊還是有些重量的,依着鍾文的判斷,每一頭,都至少有一百二十斤了,把骨頭一剔,肉還是有着不少的。
自己背兩頭加起來超過兩百斤的野山羊,回到大青村之時,着實把村民們給驚呆了。
他們原本以爲,這位道長只是一個大夫一樣的道長,可卻是沒想到,連這力量都如此之大。而且,還能去山林裡面獵得兩頭這麼大的野山羊,村民們心中更是對這位道長產生了崇敬之情。
至於這位道長會不會分他們一些野山羊肉,估計暫時沒有往這方面去想。
鍾文不是什麼老好人,但同樣,也不是什麼大壞人。
本就出生在農戶人家,對農戶人也都抱着一份同情之心,至於其他的,只能說是能幫一把是一把而已。
“道長,你……你……”當鍾文揹着兩頭野山羊回到趙家之時,趙家幾人都驚呀的看着鍾文。
他們從未想過,他們家的恩人除了救了人之外,還去山林裡面獵了兩頭野山羊回來,這着實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說了。
“我獵了兩頭野山羊,給孩子他母親多吃上一些,她需要增加一些肉食,要不然,可喂不大孩子的。”
鍾文扔下兩頭野山羊,向着趙家人解釋了一句。
不管是趙家人,還是圍觀的村民,都處在一種傻了的狀態。
救了人,還給人家獵了兩頭山羊回來,這麼好的事情,爲何不是發生在他們家中。
說來,鍾文的心是善的,至少此時是善的。他遊歷在外,見到這些農戶人,總是想起自己爹孃來,打心底裡總覺得需要幫一把的。
在這個時代,人命本就不值錢,生活又多爲艱難。
如果不是鍾文進了龍泉觀,拜了李道陵這個師傅,說不定,他還在龍泉村滿地跑呢。
畢竟,鍾文前世所學的知識,基本都還給老師去了,根本記不住多少,除了一些與本職工作有關的電力東西,他還知道一些,其他的一切,都記不住多少了。
真要讓鍾文用着自己前世所學的知識,來改變自家的條件,想要大富大貴,估計也不知道要猴年馬月去了。
如今,來到大青村,救得一產婦和一嬰孩,這是大功德一件。
可總不能就今日早上被罵之事,就一走了之吧,所以,纔有了現在鍾文獵得兩頭野山羊的這一幕。
“道長恩人,請受我們一拜。”趙家老婦人直接拉着她的兒子,還有他那兒媳,跪下磕起頭來。
在他們的心裡,從未想過,還有誰會對他們如此的好。
除了救她兒媳,還給她家帶來了一個孫兒,這本就是大恩,可眼下卻還給她家獵來兩頭這麼大的野山羊。
趙家老婦人老淚縱橫,向着鍾文磕了好幾個響頭。
她家本就過的相對艱難一些,比起村中其他人家,要難上不少。
她雖有兩個兒子,可大兒子與大兒媳婦生養了好幾個孩子,可都夭折了,也一直沒再懷上過。
原本打算二兒子娶了媳婦之後,懷了孩子,也可以有個香火什麼的。
可半年前二兒子病逝,留下這麼一個懷了孩子的兒媳婦。
到昨夜又差點一屍兩命,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個魔咒一般,籠罩在他趙家人的頭頂之上,去都去不掉一樣。
好在遇見了一位突然借宿到大青村的道長,要不然,這個魔咒,都有可能真的無法去除了。
“你們快快起來,無須如此的,兩頭野山羊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
鍾文有些看不過眼,一個老婦人向他磕頭,這有折壽的跡像啊。
“多謝道長恩人。”
趙家幾人起身後,又是向着鍾文行了一個大禮,臉頰上還掛着眼淚。
“先把這野山羊處理吧,我這肚中早就餓的快要鬧事了。”
鍾文向着趙忠懷,指着地上的的山羊說道。
確實,鍾文肚中的咕咕,早就快要飛出去了,再不餵食,可就有的受了。
“大郎媳婦,快,趕緊給道長恩人盛些粥來。”
趙家老婦人聽見鍾文的話之後,趕緊向着趙忠懷的媳婦喊了一句。
粥,好吧,有粥先墊一墊也是可以的,不過,粥只是普通的野菜清粥,與鍾文剛來到唐朝之時好不了多少。
鍾文肚子實在餓的緊,連喝了三大碗粥之後,這才放下碗來。
畢竟,這些粥是趙家人的吃食,自己雖然餓,但總不能搶了人家的吃食,只能等着山羊肉了。
隨後,鍾文開始處理起採集到的中草藥來。
晾乾估計是不太可能了,只能烘烤乾,畢竟,時間有限,自己最多也只會在大青村停留一兩日。
所以,鍾文只得烘烤那些中草藥材,便於他磨成藥粉,也好給那產婦使用,至少,也得讓那產婦肚子的傷口能夠好起來。
至於以後的處理,他與那趙家漢子去山林裡採藥之時,已是交待清楚了,該注意些什麼,該忌諱些什麼,基本都交待過了。
趙家人在處理野山羊時,也喊來了幾個村民幫忙。
而鍾文卻是在處理藥材,看起來到是熱火朝天似的。
好在大青村沒有什麼噁心的人以及噁心的事,要不然,就鍾文獵回來這兩頭野山羊,估計早就有人過來找事了。
畢竟,大青村漢子稀缺,本就沒多少,又臨近官道,真要鬧出事來了,衙差也好,官府也罷,總能快速到達。
其實,主要原因,還是因爲大青村漢子少的原由,要是漢子多了,必然會產生某些噁心的事來的。
兩個時辰,鍾文終於是處理好了藥材,找了一些石塊,磨好了藥粉。
“小娘子,有沒有可盛裝這些藥粉的器具。”
鍾文磨好藥粉之後,想尋個東西來裝好,都找不到合適的東西,只得向着那趙家的兒媳婦喊了一聲。
“道長恩人,我家沒有什麼瓶罐,要不,用塊麻布包好可以嗎?”
那小娘子知道鍾文磨好的藥粉是好東西,但自家的情況就是如此,連個瓶罐都沒有,更別說盛裝藥粉的小瓶子了,只得向着鍾文說用塊麻布包起來。
其實,鍾文所帶的幾瓶白藥瓶子到是可以裝,但這瓶中的白藥,可比這些藥粉來的更爲貴重。
真要用白藥換這種鎮痛消炎的藥粉,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行吧,那小娘子你多拿兩塊布來吧。”
鍾文也無法,只得如此,沒有瓶瓶罐罐,只能選擇用布包裹了。
隨後,鍾文又是交待着這位小娘子,給那產婦如何使用這些藥粉,把其中的利害關係,都詳盡告知了。而且,語氣特別的重,更是把話說到了一種,讓這位小娘子害怕的狀態。
說來,鍾文真怕她不聽自己的話,隨意的給那產婦上藥粉。
真要是不小心應對,沾了水或者髒東西,這炎症一起來,別說鍾文無法救回,估計任哪個醫術高明之輩來了,也是沒辦法。
或許,鍾文如此的嚴厲之語,會使得這位小娘子害怕,但她卻是記在心中。
畢竟,這是人命關天之事,她可不敢亂來,再者,鍾文可是把這嚴重利害關係說的非常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