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過後。
鍾木根在鍾文的帶領下,提着個籃子,去往山林裡了。
臨走前,秀與小花二人都是好聲的叮囑着,就怕家裡這兩個男人有所閃失。
對於秀而言,鍾木根是她的天,而鍾文就是地了,天與地要是出了問題,那真就是天塌地陷了。
父子二人,行走在荊棘雜草叢生的山林之中,好在已沒有了露水,要不然這山林裡可就更難行走了。
鍾木根行走在前面,依着鍾文的指示,向前走去。
而這條前幾日被鍾文兄妹倆走過兩趟的小路徑,也算是緩解了父子二人行進的速度。
一刻多鐘後,終於是來到了吊腳套所在的位置。
“小文,真不錯,你看,這又有一隻野兔,你這腦袋自從受了傷之後,越發的聰明瞭,這套子真不是普通人想得出來的。”
鍾木根從吊腳套上取下一隻野兔下來,拎在手上,看着自己的兒子,心裡大爲讚賞。
“阿爹,這吊腳套本就平常的很,只是村裡人也不打獵,自然也就沒有人會去弄這些東西的。”
鍾文被自己父親誇讚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本來平常至極的事物,到了鍾木根嘴中,都快要把鍾文誇到天上去了。
一路查探,野兔也有兩三隻,野雞也有一隻,但其中一隻野雞,倒像是被什麼動物給咬壞了,一地的野雞毛,使得鍾木根大嘆可惜。
鍾木根把野兔與野雞放進籃子,準備與鍾文走出這片山林。
但鍾文卻是想着,這些吊腳套也該換個地方了,在這片區域置放了好幾天了,這片區域想要再套住些獵物,都不會很多了。
“阿爹,把這些吊腳套換個地方吧,這片地方都置放了好些天了,估計也沒什麼野兔了。”
鍾文出聲喊住準備離去的父親。
“是啊,還是小文你想得周到,阿爹這就重新去佈置。”
鍾木根隨之把所有的吊腳套全部啓了出來,放進籃子中提着。
“我們再稍稍往那邊去一些,可不能再往裡面去了,山林裡越深,野獸就越多,我們可得小心一些。”
鍾木根擡頭望了望山林深處,想去,可又怕出什麼事,只得橫移着往另一片山林走去,鍾文緊隨其後。
沒有路的山林,真可以說是步履維艱,好在鍾木根身體高一些,要是鍾文與小花兄妹倆來的話,真可以說是難倒他們兄妹了。
“阿爹,這根小棍子要插進土裡深一些,套口要對準這條野兔走的小通道。”
鍾文手把手的教着自己父親如何佈置吊腳套,場面看着像是老師在教學生,但此時卻是反了過來,兒子在教老子。
兩刻鐘後,終於是布完了所有的吊腳套。
隨之,鍾木根帶着鍾文出了山林,往家中走去。
回到家後,秀與小花二人,坐在空地前的石頭上等着家中的兩個男人回來。
“他爹,又有野兔了啊?這下好了,家裡的野兔又多了幾隻。”
秀看見自己的夫君與兒子往家中走來,連忙從石頭上站了起來,看見籃子中的幾隻野兔,和一隻被咬壞的野雞,心中頓時高興起來。
“今天不錯,要不是小文這套子,咱家還真是沒有什麼野兔肉可吃的。”
鍾木根高興的把籃子遞給秀看了看,從鍾木根的眼神中,卻是能看出一絲驕傲的神情出來。
“這些野兔晚些時間來收拾,我們也得下地幹活了,小文,小花,你們倆在家要乖一些啊。”
秀接過籃子,放在竈房裡,隨之與鍾木根二人抗着鋤頭下地勞作去了。
鍾文兄妹倆站在空地前,望着遠去的父母背影,猶如朱自清的一片文章‘背影’,眼中開始泛起絲絲淚光。
“哥,今天我們幹什麼?家裡的柴火要去撿一些了。”
隨着父母的背影消失在遠處,小花回過頭來,望着身邊的鐘文。
“嗯,一會兒我們去撿些柴火回來就行。”
鍾文看了看小花,確定這小丫頭只有四歲,可聽着她的話,真不像是個四歲的小丫頭,到像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家裡的事情總會在她的心頭上放着。
鍾文沒法理解這個時代的小孩,早熟懂事的太多,依照前世來說,四歲的小女孩,還在爺奶爸媽的懷中撒嬌的年紀,可自己的這個小妹,卻是懂事的沒法不去心疼。
兄妹二人,往着山林邊走去,隨意的在山林邊,或者深入個幾十米,撿着一些的柴火。
捆好所撿的柴火,挑着或拖着往家中走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猶如春風一拂,樹葉片片飄落般。
回到家中的兄妹倆無所事事,鍾文只得坐在空地前的一棵樹底下坐着。
小花也隨之過去,靠着鍾文坐下,兄妹倆相視一笑,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那麼的美好。
或許這份美好,只是建立在不餓肚子的情況之下,哪怕肚子中沒有什麼糧食,可這一切,對於小花來說,都是美好的。
眯着眼睛的鐘文,開始回憶起木片上的字符來,而小花,靠着鍾文,像是睡着了一樣,或許在小花的夢中,飄着各種好吃的食物吧。
話說此時的農田中,村子裡的好些人都在忙碌着放水,除草。
稻田除草,算是每日必作的事情,因田地的耕種,導致很多的雜草出現,再加之,這裡的田地都不屬於上好的田地,雜草相對也就多上不少。
“木根兄弟,今天怎麼這麼晚過來啊?不會在家裡造娃吧?哈哈。”
一村民看見鍾木根夫婦,這麼晚的時間才抗着鋤頭下田,說着話打趣了起來。
秀聽後,臉色立馬紅了起來了,或許這只是農戶人家平常的葷笑話,但女子聽後,總會有些不好意思。
“林兄弟,你們是來早了,我家小文可是有傷在身,得好好照料一番。”
鍾木根隨之迴應了一句,卻是沒敢把去山林撿兔子一事說出來,這事對於鍾木根來說,那可是需要保密的。
“對了,你家小文現在如何了?沒什麼事吧?”
那位林兄弟也是知道鍾文受傷的情況,趕緊問了起來。
“林兄弟,我家小文沒啥事,觀裡的李道長也看過,過些天,就可以全愈了。”
鍾木根抗着鋤頭,一邊走,一邊隨意的迴應了一句,也好使得這位林兄弟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
那位林兄弟聽後,心裡到也不會很擔心,只是平常的問候之聲,但也見不得村子裡誰家小孩受傷沒了。
那位被鍾木根稱之的林兄弟,也是村中佃戶,本家姓於,大名小林,但因年歲與鍾木根相仿,而且村中人見了也不會喊他小林,要不然這輩份之事就亂了,所以平常見面之後,都以林兄弟稱之,當然,村中長輩們,還是稱之爲小林的。
鍾木根夫婦來到自家田間,開始準備給稻田除草了。
“娘子,你說咱家小文自從腦袋受傷開始,變化真是挺大的,想出個用套子套野兔的,昨日還去觀裡抄經文,可咱家也沒錢財送他去讀書,唉,都怪我這做爹的沒用。”
鍾木根一邊拔着草,一邊向着秀說起鍾文的事來。
“夫君,家中就這麼些糧食,總不能賣了換錢送小文去讀書吧,真要這樣的話,那咱們可就沒糧食可吃了。”
秀對於自家兒子而言,只有心疼,並不是捨不得這些糧食,真要把家中的這些糧食賣了的話,那這一家子只能去山頭喝西北風了。
“到不是要賣糧食,咱家的糧食本來就不多,這眼下到夏收還有三個來月的時間,這個可不行的,我的意思,是去觀裡借些錢來,好送小文去讀書識字,娘子,你說這可行嗎?”
鍾木根夫婦,從昨天就在想着這個問題,可也一直沒想出個好辦法來。
“夫君,李道長又不在觀裡,可借不到錢的。”
秀的心中,當然是希望把自家的兒子送去讀書識字了,可這錢也不是這麼好借的,一分錢三分利,這一輩子估計只能奔跑在還錢的路上了。
“唉,我再好好想想辦法,怎麼的也要送小文去讀書識字去。”
鍾木根不再說話了,心中開始盤算起來,如何能夠快速的把這讀書的錢弄出來。
小半個時辰後,鍾木根停下手中活計,看了看自己的娘子,心中定下一個決定。
鍾木根心中決定,自己哪天去山林深處,依着自己兒子的那些套子的樣式,獵一頭大型野獸,賣了換錢,也好送自己兒子去讀書識字。
秀對於自己的夫君,平常之事基本是不會反對什麼的,但如果鍾木根說出自己的這個決定出來的話,必定會反對的。
鍾木根的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弄錢,送自己兒子去讀書。
雖然這個想法簡單,同樣也實在,但在這個時代,一農戶人家,想要供出個讀書人來,可謂是難上之難,更有可能是家破人亡。
此時的鐘文,卻是不知自己的父親爲了讓自己去讀書,在心中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更或者是拼命的決定。
如果鍾文知道的的話,必然要極力阻止,哪怕是大不敬也得阻止自己父親的這個決定。
此時的鐘文,腦海中一直在研究着那些字符,兄妹倆的狀態,像極了睡着了的模樣。
當然,鍾文身邊的小花確實已經睡着了,但鍾文卻只是眯着眼而已,並未真實的睡覺,他的大腦可是一直在運轉着。
時過小半個時辰,小花漸漸醒了過來,屁股與小腿發麻了。
“哥,好麻。”
小花想站起身來,卻是使得她有些無力感。
“小妹,你稍稍挪動一下,小腿伸一伸,過會兒,這麻勁就過去了。”
鍾文睜開眼來,看了看小花,知道這小丫頭肯定是坐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