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後,鍾文一般情況之下,會選擇休息一個小時,然後纔會去後面習練功夫,但今天卻是沒有直接休息,而是拿着本經書看了起來。
搬了把凳子,坐在屋前的空地上,曬着初春的太陽,活的像是個老太爺般,手裡拿着本經書,好在沒有搖頭晃腦,要不然這不是老太爺也是夫子了。
觀裡的道人們,平常要麼做着自己的活,要麼去了山下面的菜地裡勞作,要麼就是熟讀經文,總之,沒有一個人會閒着的,至於各家的小孩,基本也是如此的。
各道人家的孩子,需要讀書識字的,都由着他們自行教授,除了像鍾文一樣身份特殊的。
讀了半個來小時經書的鐘文,突然想着,還是下山回家看看吧,反正陳豐也不在觀裡,等晚些時間回來練習也是不晚的。
隨既,邁着小腿,出了觀門,往着山下走去。
來到家中時,卻是發現,家中一個人都沒有,就連大毛二毛都不在家中,心裡想着,這小丫頭幹嘛去了?
站在空地前,想着小丫頭所去之地的各種可能,最大的可能,也就小河邊了,估計是去釣魚了吧。
隨既,鍾文又往着小河方向走去,沒走多遠時,卻是碰見了才叔家的二妹。
“二妹,怎麼就你一個人啊?你哥和你妹妹呢?”
鍾文好奇,二妹提着一個籃子,籃子中裝有不少的野菜,估計是剛去挖野菜回來的。
“小文哥好,我哥和爹下地去了,阿慧在家中。”
二妹看着穿着道服的鐘文,眼中閃現着羨慕,但對於鍾文還是挺客氣的。
“最近家中還好嗎?家裡的糧食夠吃嗎?”
鍾文走過去,隨意的翻了下二妹籃子中的野菜,發現基本就是一些自己以前常食用的野菜。
“小文哥,家裡的糧食不多了,但我爹說,省一點,還是可以的。”
二妹不在道鍾文爲什麼突然間問起糧食來,村子裡家家戶戶不都是這樣子的嗎?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吧?當然這裡面是不包括鍾文家的。
“二妹,去把你籃子中的野菜倒回家中,我帶你去釣魚去,小花應該早就去釣魚了,你也好好學一學,到時候家中也可以吃上些魚肉,記得把阿慧帶上。”
鍾文看着二妹瘦弱不堪的小身板,比之以前更是瘦弱的不成樣子了,心中的那點同情之心,開始氾濫了起來。
“小文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二妹高興的快要蹦了起來了,這可是她一直夢想着的事情,可小花一直也不見過來帶着她去釣魚。
“嗯,你先回家,拎着籃子過來,我在這裡等你們。”
鍾文點頭說道,心裡卻是在想着,以前本來想要帶二水去釣魚或者獵野兔的,但這事,自己爹孃沒同意,所以一直也就這麼過來了。
如今,自己已經進了入觀裡,家中也沒有過多的負擔了,再者獵野兔可以不教,這釣魚,本來也就是件簡單的事情,以後也可以讓小花帶着二妹阿慧她們一起去,多個人也多個伴,省得爹孃心裡擔心,自己心中也惦記着。
二妹看見鍾文點了頭後,立馬提着籃子小跑着往村子裡去,別看二妹身子弱,可這跑起來的速度還是不慢的,有可能是聽着可以學釣魚,心裡高興或激動吧。
鍾文站在小路邊,靜等着二妹和阿慧兩姐妹過來,沒過一會兒,二妹拎着個空籃子,快走着往鍾文這邊走過來,後面跟着阿慧。
“小文哥好。”阿慧見到鍾文後,小聲的向着鍾文問了聲好。
“阿慧好,我們先走吧,小花估計在小河邊,我們邊走邊說。”
鍾文實在不想看阿慧,心裡怕忍不住要罵這破老天,罵這破世道。
因爲阿慧身上穿着一年破破爛爛的長褂子,腳是連雙草鞋都沒有,臉上髒的已經沒法形容,小臉瘦的除了眼睛,就感覺臉上沒有肉了似的,鍾文都要懷疑她是阿慧還是乞丐了。
在這初春時節,雖說到也不會凍死個人,但這麼一個小娃,受凍肯定是少不了的,雖然阿慧已經五歲了,但五歲在別人眼中,那也還只是個孩子啊,小花五歲的時候,可比阿慧壯實多了。
好在天空的太陽能夠提供一些熱度,要不然的話,鍾文還真不會讓阿慧跟着去小河邊,一邊走,心裡一邊想着,一會怎麼的,也要把二妹手裡提着籃子中裝滿魚,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弄幾隻野兔給她們帶回去。
並不是鍾文的聖母之心開始氾濫,只是鍾文實在看不過眼了。
鍾文本來也不屬於那種聖母心態的,但眼下,卻只能讓鍾文選擇如此做了。
“哥,你怎麼來了啊?你怎麼知道我在小河邊啊?觀裡沒有事情嗎?二妹,阿慧,你們怎麼跟我哥一起過來了啊?”
當小花正沉浸在解下釣上來的一條小魚時的興奮時,卻是看見了鍾文,還有後面跟着的二妹和阿慧。
“哥當然知道你在小河邊釣魚了,好了,別的不說了,哥來釣魚吧,一會給二妹家釣一些。”
鍾文不想過多的解釋什麼,這事說什麼都不好,再者,小花還有些護食的性子。
“哥,你看,我纔剛釣上來沒幾條魚,還有兩條被大毛二毛它們叼走分吃了。”
小花聽了鍾文的話後,心裡有些不高興,爲什麼自己的哥哥要給二妹家釣魚啊,還指着自己籃子中的魚給鍾文看,意思就是告訴鍾文,自己收穫也不多。
“行了,小妹,你釣你的,我去前面釣魚,哥現在的手法比以前更厲害了,不會搶你釣上來的魚,不過你教一下二妹她們釣魚,二妹不是你的好朋友嗎?好朋友,就要學會分享。”
鍾文說的話本是沒有什麼的,但聽在小花的耳裡,卻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是和二妹關係好,也是好朋友。
自從小花跟着鍾文學了識字後,很多的道理也知道了不少了,雖然小花有着護食的性子,但那也只是對外人,至於家裡人,到是不會顯現出來。
鍾文沒再管小花以及二妹阿慧她們三個小女娃,提着二妹的籃子,往着小河下游去了。
小花聽了自己哥哥的話後,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喊過來二妹,開始手把手的教着二妹如何釣魚,同樣,也教着二妹如何製作魚杆魚線什麼的,而二妹也聽得仔細,漸漸的,三個小傢伙們,到也開始融洽了起來。
鍾文沿着小河邊走着,就近就是荒野地,不少的蛇蟲鼠蟻,受到了打擾之後,開始驚慌失措的奔走。
當鍾文稍稍離得遠了些,有着不少的荊棘雜草擋着小花她們的視線後,鍾文這才釋放出神識,往着小河河水中探去。
當神識一進入到水中後,小河裡的世界,立馬就呈現在鍾文的眼前一樣,不少的游魚到處游來游去的,好似一副悠閒的模樣。
神識裹住一條兩斤重左右的魚,飛快的從河面竄出,來到鍾文的眼前。
鍾文也不說話,直接雙手一抓,往地上用力一摔,摔死之後,再扔進籃子當中,隨後,繼續他的神識捉魚技能。
一刻鐘後,籃子中已經裝滿了魚,基本都是二斤以上的魚,鍾文這才停手,想着是不是抓幾隻野兔給二妹家,但後來想想還是算了,籃子都裝滿魚了,這兔子還是免了吧,等回到家後,從家裡拎一兩隻給二妹家好了。
提着籃子回到小花她們那邊,這下可是把小花二妹和阿慧三人給震驚的有點不知所措了,三雙眼睛盯着鍾文,又盯着籃子裡的魚,都好奇鍾文爲何這麼快就捉了這一籃子的魚回來。
“哥,你都沒有釣杆,你是怎麼捉的魚啊?”
小花回過神來後,盯着鍾文,雖然一直覺得自己哥哥很厲害,但也不可能這麼厲害吧。
“好了,不要問了,這是在觀裡學到的。”
鍾文可不好解釋這魚是如何捉上來的,用觀裡的名義,才最好打發掉這些小娃們,也省得自己多費口舌。
小花她們三人,聽着鍾文說是觀裡學來的,那更是崇拜的不行,所以也就不再去細問了,觀裡的事情,對於她們而言,那都屬於神聖不可侵犯的。
隨後,鍾文接過小花手中的魚杆,幫着釣起魚來,說是釣魚,還不如說是作弊,裹住游魚往着魚鉤上去,這速度自然也就快了。
兩刻鐘後,又是一籃子的魚,使得三個小娃哇哇大叫好半天,小花到只是對自己哥哥這釣魚的技術更爲佩服了,而二妹與阿慧兩人,除了佩服之外,眼中冒着的都是魚肉。
她們從未見過如此多的魚,除了發大水時,纔有可能會吃到魚,平常是一點葷腥味都難聞到的。
“好了,我們回家吧,這兩個籃子我來提吧,你們也提不動。”
鍾文止阻小娃們的暢想,提着兩個籃子往前走去,三個小娃隨後跟隨着,大毛二毛隨既跑了過來,往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後,鍾文又從竈房裡拎了兩隻應該是昨天獵到的兔子出來,估計是大小嘴它們獵的吧。
隨後,提着一籃子的魚和野兔,往着村子二妹家走去。
“二妹,阿慧,這些魚,你們是自己收拾,還是等才叔他們幹完活回來收拾?”
來到二妹家,鍾文把籃子和野兔放在地上,問起二妹來。
“小文哥,我不會弄,等我爹回來再收拾,小文哥,謝謝你。”
二妹姐妹二人,看着這眼前的魚和兩隻早已剝了皮的野兔,嚥着口水,都不知道怎麼感謝鍾文。
“那行,你們在家好好待着,不要跑出去玩,更不要去林子裡玩,我先回家了,一會還得回觀裡。”
鍾文臨走前,向着二妹阿慧二人叮囑了一聲。
“哥,你爲什麼還要送兩隻野兔給二妹家啊?都有這麼多的魚了。”
小花這個護食的性子,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一下子就露了出來。
“小花,兩隻野兔罷了,大小嘴不是會抓野兔嘛,送兩隻野兔給二妹家,也沒什麼的,再說了,二妹還是你的好朋友,做爲好朋友,不能老是隻顧着自己,適當的時候,還是要照顧一下的。”
鍾文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這個小妹了,這事也說不清楚,只能往着好朋友的身份上引,也省得小花心裡總是報怨。
小花也不再說話,但心裡的氣還是有的,野兔是大小嘴獵得的,這就是屬於她的,送給外人,她會不高興的。
鍾文同樣也沒有再說什麼,這事得慢慢來,讀書識字,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觀念引導,總會有所變化的。
鍾文不希望小花以後的思想變得有些固執,更不希望自己的小妹活得只有自己,那到個時候,如果遇到了什麼麻煩的話,誰也不會來幫你。
相對不說話的兄妹倆,到是不影響他們去處理籃子裡的魚,處理完魚之後,鍾文叮囑幾句小花,自己回觀裡去了,開始每日基本功的練習。
傍晚,阿才與二水從田地裡勞作回家後,二妹和阿慧姐妹倆,高興的迎了過去。
“阿爹,一籃子的魚,是小文哥帶我們去小河邊釣的,小文哥還送了兩隻野兔給咱們家。”
二妹高興的向着自己阿爹說了起來,一手指着放在竈房邊的一籃子魚,還有兩隻野兔。
阿才還未放下農具,看向二妹指着的方向,整整一籃子的魚,還有兩隻野兔,心裡雖是高興,但這事,那得去謝過鍾木根一家才行。
隨既,帶着家中三個小娃,去了鍾文家中,好在此時,鍾木根夫婦也回來了,也聽了小花的小抱怨,知道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
阿才一手牽着阿慧,邊上站着二水和二妹倆兄妹,來到空地前後,帶着三個小孩,躬着身行禮。
“木根兄弟,秀娘子,謝謝。”
眼眶中含着淚水的阿才,還有三個他的孩子,就這麼靜靜的躬着身在那兒。
“阿才兄弟,這是幹嘛啊,起來,起來,這也沒多大的事啊。”
鍾木根忙走了過去,扶着只有一隻手的阿才,拍了拍,嘴裡安慰着。
“是啊,阿才兄弟,這也沒多大的事情,一些魚和兩隻野兔罷了,可擔不起你行如此大禮的。”
秀同樣站在旁邊說着話,安慰了幾句,這事本來對自己家裡並沒有什麼損失,而且這事,都是由着自己兒子做的,他們基本也不會反對的,自己兒子可是觀裡的人,做起事來,總會比他們好一些的,這是鍾木根夫婦二人心裡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