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奶是有毒的,不能隨便吸。
所以阿史德銀楚在那裡媚眼如絲的時候,老張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自己明年算不算初步發育完成?仔細想想,今年好像是長高了不少,快六尺了。兩條胳膊因爲鍛鍊外加工地工坊各處搬磚,也有了小號麒麟臂的規模。
“張郎……”
你不叫德哥哥了?我很喜歡聽啊,讓我有一種去夜總會打鬥地主的感覺。
“公主,我還有事在身,不便陪同。”
說罷,老張正了正撲頭,這便要去碼頭大車行清點一下入倉的糧食。夏糧剛剛運過來,入秋之前如果不把糧食準備好,就懷遠城現在幾萬工人,要是餓了肚子,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張郎,我陪你一起。”
於是老張木着臉,坐牛車上,任由銀楚跟着。
坦叔最近不在,南下去幫麥氏立祠堂。麥鐵杖現在是沒被官方封賞個公侯,但民間因爲之前那一波宣傳,加上張德大價錢買了點民意,驚天地鬼神的普通百姓,本着信誰不是信,就去鐵杖廟拜了拜。
然後江水諸流討生活的漢子們,一聽“平生不識麥鐵杖,便稱英雄也枉然”,頓時要擺一擺少年江湖催人老的資格。時常用一個長者的身份,去教育後來的年輕人,麥公是多麼的仗義,多麼的任俠。
連帶着刀槍棍棒耍的有模有樣的州府少年浪蕩子們,如今居然拎了個鐵杖在手,皆以“鐵杖”爲號,行走四城。
一時間,連長安也多了不少“東方鐵杖”“南宮鐵杖”“西門鐵杖”“北冥鐵杖”等鐵杖哥哥鐵杖郎君,忒帶感。
華潤號光打造鐵杖,就狂撈了一筆,讓張德感慨萬千:尼瑪唐朝也能玩粉絲經濟?
後來吧,連華潤號做的麥公面具都賣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誰瞎傳出來的,麥公生時殺人,死後殺鬼,家中小郎戴了麥公面具,鬼祟便要逃走。
於是乎,自始皇帝之後的第二代古典手辦,出現了。
鐵杖公的玉雕,鐵杖公的玉扣,鐵杖公的鑄鐵鎮紙,鐵杖公的風鈴,鐵杖公的平安符……
人民羣衆充分地發揮了他們的想象力,讓李董都覺得是不是麥鐵杖真有氣運加身?然後偷偷摸摸地去長安灞水旁邊剛建好的鐵杖廟以參觀視察的名義,給上了一炷香。
不過這一切和老張已經沒有了關係,他要做的,只是讓麥氏得到應有的尊重,寬慰一下坦叔。
人活一輩子,總歸有時候要來點個人英雄主義色彩。再說了,這輩子的張德除了兩個小屁孩弟弟,是真沒親人,唯一能託付的,也就坦叔。
“郎君,您來啦!”
換了一身短打監工正帶着人把板車往外拉,袖子挽起,用麻繩扎的結結實實。赤足着地,羅圈腿是早年騎馬落下的毛病。
他原本是個突厥人,如今靈魂打上了漢化補丁,而且特以此爲榮。
“杜二郎,怎麼用這個車拉糧食?咱們新制的那些大車呢?”
正月開始,新制的大車都做了避震,底板開了槽,兩邊開的槽可以加擋板。嚴絲合縫之後,糜子和麥子直接裝貨就是。蓋板加了頂弧,刷過鬆油或者桐油,用來防雨,不能說萬無一失,不過只要不是特別大的雨,基本沒問題。
而且車架做大了之後,運量也提高了不少。從懷遠到靈武走漢渠還要往東,走河水那就更遠了一些。張德本來是琢磨開一條渠從懷遠到峽石,然後再匯入黃河,這樣的話將來回長安,腳程能省不少。
可惜因爲人力的緣故,這件事情雖然讓李思摩記了下來,卻也沒有付諸行動。至於靈州都督楊師道,老東西壓根就沒打算在這苦寒之地多呆。反正他很快就要到中央去爲人民服務,靈州什麼樣子,關他鳥事。
“郎君,郡王沒和郎君說麼?”杜二以前是跟着阿史那什鉢苾混的,後來族人被張公謹一網打盡,就被塞到了河套。當時流亡到草原,然後被契丹、鐵勒等部族吞併的人不少,遭遇極爲慘烈。
然後思摩被賜姓李,封懷遠郡王,在河套的杜二因爲和思摩有舊,就被徵來放牧。
直到張德的出現,有了大河工坊之後,他才結束了做羊倌的日子。
斛薛部造反,斛薛特勤改了漢姓爲薛,這讓杜二覺得還不錯,於是就找老夫子問一問該什麼好。老夫子拿了他兩斤羊肉乾,就從他原先族名裡挑了個“杜”字。又因其曾有個大哥,故懷遠這邊稱他杜二。
“說什麼?”
總覺得老瘋狗肯定又幹什麼了奇怪的事情。
杜二撓撓頭:“郡王和我們說,郎君點頭同意,把一千兩百大車調給他用幾天。難道郡王他忘了說?”
“什麼?!”
老張眼珠子突在那裡,臥槽老瘋狗你特麼太缺德了吧!老子現在等着運糧食,你特麼拿老子大車這是要幹嘛!
而此時,做大買賣的懷遠商隊到了一條大河前。
李思摩在馬背上手持馬鞭,遙遙一指:“前方就是渾義河,車鼻部去參拜夷男後,就佔了這塊水草。”
“郡王的意思是……”
一員悍將騎着一匹黑駿馬,手握繮繩,策馬來問。
“蘇將軍啊,你有所不知,這車鼻部,本來是突利小可汗的部衆。然而萬萬沒想到,在天可汗陛下如此仁慈的照拂下,他們這些蠻夷畜生,居然不思報效,反而投於薛延陀。如此不忠不義之徒,難道不應該拿下嗎?”
“這……”
“噯,蘇將軍千里迢迢追擊白霫部餘孽契丹殘黨而來,人馬俱疲,就不用辛苦了。此等小事,本王舉手之勞,只消蘇將軍在旁休息即可。”
言罷,李思摩扭頭喊道:“來人。”
“郡王,有何吩咐?”
“去抓兩個契丹奴,塞點毒藥毒死,然後扔車鼻部的帳篷裡。怎麼做,不需要本王教吧?”
“郡王放心,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這幾個契丹奴,聽說要爲天可汗陛下盡忠,一定會欣然而死的。”
騎着黑馬的唐將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蘇將軍臉色爲何這般難看?”
“噢,可能烈追擊白霫部餘孽,略有疲倦。”
“蘇將軍真是辛苦了。不愧是鄒國公麾下頭號悍將!聽聞蘇將軍在遼西斬將奪旗如探囊取物,小王真是萬分佩服,要是能與蘇將軍共赴沙場,真乃幸事。”
“郡王過獎。”
蘇烈總覺得,這裡的人……有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