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革命戰友回憶青蔥燃燒的歲月,結果戰友衣服一脫就問:兄弟要盤麼?
這讓唐儉很受傷,不僅僅如此,而且他發現,色情圖片主筆是閻立本,主創是張德。這事兒要是被有心人利用,張德沒事兒,閻立本能被玩的叫爸爸。而唐儉祖父唐邕自北周滅齊之後,跟閻氏素有往來,閻毗後來尚清都公主,唐家是隨了份子的。
後來閻立本跟蘇州人學畫畫,看過畫龍點睛作者的壁畫,以及張僧繇的弟子鄭法士。牽線搭橋的中人,是老唐親自爲之,可見唐儉對閻立本的重視。
然而萬萬沒想到啊,原本應該一帆風順的小閻,結果被張恭敬的混賬侄子,拖過去給太上皇畫裸體女郎?這不是毀人名聲麼。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外面是何人叫嚷?”
遂安公主李月有些訝異,她沒想到還有人敢來琅琊公主府叫門,這般的猖狂。
“阿姊,吾去看看。”
淮南公主一臉的興奮,她好像聽到了張德的名字?想來又是甚麼趣事。李葭本來是拖着同齡侄女過來偷窺張操之的,豈料張大郎在東院不出門,也不知道弄些什麼,讓人愁惱。
給孩子喂完奶,緩解了漲奶之後,李蔻才面色稍舒,英氣黛眉倒豎:“哪裡來的狂夫,竟敢來我家中放肆!”
言罷,琅琊公主大步流星,批了一件赤色麻布,颯爽出了門來。外頭停着馬車,車外唐儉正一臉的憤怒,看到李蔻之後,頓時上前道:“殿下,讓張德出來!”
“莒國公來予府上,就爲這個?”
“哼!”
唐儉冷哼一聲,“那廝做的好事!”
李蔻卻也不好和唐儉對罵,便道:“莒國公,不知大郎何處衝撞了莒國公?蔻代爲賠罪。”
“……”
一口老血差點憋死,你特麼除掉公主身份也就算了,你老公張公謹也是國公,而且你們夫妻兩個現在特麼在漠南分明就是雌雄雙煞,老夫真要是讓你道歉,老夫自己跑皇宮門口抹脖子算了。
兩人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門後戴着面紗的李葭攥着李月的小手,眼眸滴溜溜地轉了一下:“張大郎就要出來了,居然是莒國公過來興師問罪,定有大事。”
“姑姑,我們還是回正廳吧……”
李月搖了搖李葭的胳膊。
“月娘再等會兒,張操之肯定要出來了,哪能讓阿姊和人僵持。”
話音剛落,就見一人大步流星而來。李月眼睛一亮,見那郎君朗目劍眉蜂腰猿背,身量約莫六尺,雙翅撲頭鑲了一顆青玉,腰帶上掛着一把半尺小劍。衣衫素色普通,並不華麗,只是如此,襯的那郎君膚色黝黑了一些,不過卻是要英氣的多。
“嬸嬸,是誰尋我?”
李蔻轉頭一看,見是張德,道,“莒國公來尋大郎。”
老唐來找老子幹什麼?
張德出了門,忽見門後站着兩個蒙面小娘,眼光也沒多停留,邁步出去,見了唐儉就是抱拳道:“唐公,快些裡邊請,日頭炎熱,還是吃些消暑的涼食。”
“老夫在太皇那裡,吃了不少!還喝了冰鎮梨汁!”
一瞧見張德,看在張公謹當年維護之恩的份上,唐儉對張德也算是愛護有加。幾個兒子除了年長的,都在忠義社廝混。老四唐河上更是和張德關係密切,前頭做麻料羊毛生意,唐河上會幷州老家,可是沒少賺些零花。
“唐公辛苦,快快裡邊請。”
張德也沒聽出來唐儉的嘲諷,邀着唐儉去了東院。
老唐臉皮一抽,衝琅琊公主抱拳行禮,這便跟着去了。
李蔻眉頭微皺,也是覺得奇怪:這是何故?唐儉去見了耶耶,方纔話中有話啊。
最近因爲帶孩子的緣故,李蔻久不去禁苑,再者大明宮張德應承了下來,李蔻也鬆了一口氣,好好地休息一番。
“姑姑,那就是張大郎?”
“如何?”
“竟與戶部尚書談笑風生?好生厲害的少年郎。”
“這算甚麼,他可是贏過安北大都護的人。長安少年,皆要仰賴其名聲。莒國公的幾個兒子,彷彿跟屁蟲一樣,跟在張大郎後面廝混。”
“這麼了得?”
“薛定惡知道麼?就是薛家二郎,當年李泰在側,也不得不低頭服軟。喝了張大郎的冷酒之後,張操之這才放了他一條活路。”
說到這裡,李葭一臉的崇拜,“若是皇親國戚,倒也罷了。可張大郎不過是姐夫的侄兒,竟是這般厲害,何等奢遮的男兒。”
“安平姑姑喜歡的就是他?”
“那是自然,京中女郎,愛殺了他的,不知凡幾。”頓了頓,李葭更是小聲道,“而且和別家小郎不同,他從不在平康坊過夜,與姐夫當真都是一等男子。”
“聽姑姑這麼一說,真是讓人驚歎。東都少年,遠不如其太甚。”
兩個小姑娘正說着,卻見李蔻眉頭微皺:“葭娘,吾不便去大郎那裡,你去看看,唐茂約爲何而來。”
李葭眼睛一亮,連忙道:“阿姊放心,必探得軍情。”
“休要作怪。”李蔻笑罵一聲,便是讓李葭去了,然後挽着李月,回到了正廳消暑。
東院,張德邀着唐儉入座後,給唐儉上了茶水,然後笑着問道:“唐公,緣何這般看我?我不曾開罪唐公吧?”
老唐喝了一口茶,順了氣之後,悶聲道:“你這個月,帶着閻立本幹了什麼?”
“德做了一些巧具,需妙手作畫,便尋了閻公。”
嘭!
“胡鬧!”
唐儉一巴掌拍在案几上,“你……你居然讓閻立本畫春宮圖!”
“唐公,這從何說起?哪裡是春宮圖。不過是幾個顯赫女郎罷了。”張德說着,突然反應過來,“唐公放心,此事乃爲太皇故,無人敢聲張,且陛下也是過問了。誰敢放肆?閻公前程,一片坦途啊。”
張德這麼一說,老唐一愣:“你剛纔說……陛下過問了?”
“嘿,陛下隔上三兩日,就要和太皇共享天倫。”
“嘖,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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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儉罵了一聲,然後又盯着張德,“你這打的甚麼主意?莫非要學人諂媚君上?此乃小人之舉!”
“噯,唐公,德之爲人,唐公還不知道麼?”
自顧自倒了一碗茶,牛飲一氣,將茶碗往桌上隨意一扔,張德眯着眼睛問唐儉,“唐公,你看那作畫之物,如何?”
“那些白磚?”
老唐此時摩挲着下巴,“倒是別緻,此物有何用?”
“唐公少待,德有一份禮物送於公。”
老張跑屏風後面,拿了一隻精美檀木盒子出來,雕花精緻不說,更是透着一股別樣貴氣,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才能擁有的。
“這是作甚?”
“噯,唐公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儉橫了張德一眼,然後打開了盒子,然後就臉色一變:“這……這是何寶物?竟是如此流光溢彩,簡直美不勝收!”
盒子中,有五隻色彩不同的瓷碗,青黃赤白黑,精巧別緻,毫無瑕疵。
“此乃五福碗,唐公若是不嫌棄,拿回去給孫兒們玩耍。”
老唐眼睛微微一眯,他是坐上民部尚書寶座的人,不說理財多麼厲害,什麼能賺錢,他總歸是知道的。
給李唐出身入死這麼多年,自忖還是算得上忠心耿耿,奈何兩朝元老這個帽子不好戴。
他有七個兒子,女兒十幾個,現在又添了幾個孫子,可以說是兒孫滿堂。加上他另外四個兄弟的後代,唐家嫡系絕對不輸給幷州任何豪門。
不過和大多數豪門的通病一樣,養活這麼一大家子,靠皇帝私寵沒個卵用,更別說老唐根本沒這個機會被皇帝私寵。
長孫無忌那老陰貨,不也經常在張德這裡打秋風麼?
去年搞羊毛生意,四兒子唐河上在幷州小賺一筆,萬貫來去,卻也入不得唐儉法眼。只是這手裡頭的東西,着實有些令人心動。
“咳……”
唐儉正琢磨該怎麼迂迴一下,卻見張德笑道:“唐公,平素公務繁忙,也不曾和老友敘舊,不如德抽空,約先生幾人一起出來,遊一遊南郊?看看山水?”
“老夫……”頓了頓,“老夫正有此意。”
說話間,老唐撫摸着五福碗,心裡歡喜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