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上,權利,永遠都是一副讓人慾罷不能的毒藥,一切爭鬥的根源。
這世上大部分的權利都來自於最高權利的給予,也就是說正式的朝廷命官,但在這體制之外,未嘗就沒有一些其他的小權利,看似不起眼,但實則如那青青蛇兒口,被咬到是很痛的。
比如秦浩在災民中的影響,比如竄天鼠的這個捉錢人。
捉錢人,管着全洛陽官吏的午飯,管着全洛陽公門的福利,大家是吃肉還是吃糠全是靠他,乃是隋唐時期的特種職業,而偏偏封建社會中小吏屬於役而不屬於朝廷命官,三兩個小吏自然成不了什麼,但要是幾百個上千個聯合到一塊呢?
深夜。
裴府此時就跟個公共廁所一樣,沖天惡臭透洛陽,薰得大半條街都睡不着,因爲剛剛最少有百多人拎着糞捅路過這裡,又一不小心手滑,將大糞扔在了裴府的牆上。
裴府當然也有守夜的人,再說這氣味沖天也不可能有人還睡得着,家丁們怒氣沖天的抄着傢伙衝了出來,誰知卻被一隊武侯給抓了。
“你們幹什麼!我們乃是河東裴家的人,憑什麼抓我們。”
爲首武侯冷冷的就兩個字:“宵禁!”
噗!裴府的管家好懸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大罵道:“你們瞎啊!那一百多個黑衣人往我們家潑大糞你們沒看見啊!”
爲首武侯理所當然地道:“是啊,沒看見。”
“你。。。。你叫什麼名字,我要讓杜縣令將你革職查辦。”
“哦,那我就不告訴你了。”
管家一愣,大怒道:“我現在懷疑你們不是武侯,而是賊人冒充,快給老子讓開!”
爲首武侯淡定道:“是不是冒充,你很快就知道了。”
還沒等管家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只見這些武侯蜂擁而上,抄起水火棍就是一頓打,直將人打的頭破血流,慘不忍睹。
“帶走,關進大牢。”
“你。。。你敢!!我們大老爺乃是當朝司空!你。。。。打狗也得看看主人。”
只見爲首武侯義正言辭,渾身散發着正義的光芒道“律法面前人人平等,別說你們這些家奴,就算是裴大人的親兒子,犯了法我們也照抓不誤,我們洛陽的武侯一向都是這麼秉公執法,不畏強權,這官司就算打到聖人面前我們也不怕。”
尼妹啊!要不是剛纔眼睜睜地放走一百個恐怖分子,老子差點就信了!洛陽的武侯都這麼不要臉是麼!
“我們沒犯法啊!”
那人一聲冷笑:“宵禁!”
此時裴府衆人真的要吐血而死了,但奈何形勢比人強,裴家又不是什麼將門,洛陽也不是大本營,因此家丁的武藝也就那麼回事,而武侯則大多都是戰場上退下來的,雖然他們已經極力掙扎,但。。。。。真打不過!
不一會的功夫,一根繩子拴着幾十個裴府家丁,拖死狗一樣的就拖進了洛陽大牢。
“今天大牢裡怎麼一個獄卒都沒有,全都去玩娘們去了吧。”
“嗯,我看是,弟兄們咱們辛苦辛苦,由咱們把他們關起來吧。”那武侯還對着鼻青臉腫的裴府衆人露出一個微笑的表情道:“沒事,各位不用擔心,明天裴家應該就能把你們保出來,今晚就克服克服便是。”
裴府衆人汗毛都炸了,這話看上去半點毛病也沒有,可爲啥感覺上這麼瘮得慌呢?
很快他們就覺察出哪裡不對了,因爲當他們被分別關進各自的牢房以後,監牢的獄友們紛紛對他們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不好意思,全洛陽所有的老大集體聯合下令,讓我們好好招待招待你們,正好獄卒們都不在,咱們玩玩。”
裴府衆人:“…………”
………………
第二天,洛陽縣衙之內。
秦浩一邊嗑着瓜子一邊看戲,竄天鼠就像個小學生被老師訓斥一樣的,杜縣令則瘋了一般的對着他破口大罵,口水橫飛。
杜縣令罵累了,轉過頭狠狠瞪了秦浩一眼,怒道:“本官知道這是你指示他們做的,今天早上河東裴氏就差把本官的桌子給掀了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是要翻天啊!我不管你們想幹什麼,趕緊給本官停了,從今以後不許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否則別怪本官不講情面。”
誰知,竄天鼠依然像個孫子似的點頭哈腰,看上去極爲狗腿,可嘴裡卻道:“這個。。。。真不好意思,縣尊,已經停不下來了。”
杜縣令一愣,隨即直接就把手裡的硯臺扔竄天鼠頭上了,大怒道:“你說什麼?你再給本官說一遍?洛陽是你說了算是吧。”
竄天鼠的腦門上被砸破,血混着硯臺裡的殘墨流了大半張臉,可是人家卻不爲所動,依然狗腿地點頭哈腰道:“這個。。。。洛陽當然是您說了算,明日晚上我們還有行動,您大可以試着管管,嘿嘿。”
杜縣令大怒:“你小子真以爲當個捉錢人就了不起了是不是,信不信本官現在就免了你,把你抓進大牢!。”
竄天鼠還是那副死樣子,嘴裡卻道:“信,哪能不信呢,那杜大人信不信,今天下午洛陽街頭就會出現兩千人左右的請願隊伍,跪在太子行宮門口向朝廷控訴您魚肉百姓,洛陽的官吏不但不會管,反而還會幫着,要是太子不撤了您職,後天洛陽就會發生大規模的火災,打砸搶,街頭衝突等,而您的手下則會集體請病假,雖說您是杜相的親戚,卻不知這位子您還能做幾天。”
杜縣令神態一窒,沒想到一向見了他如同孫子一般的竄天鼠居然會這麼說話,雖是勃然大怒,卻心裡冰涼冰涼的,竄天鼠剛剛說的話很明顯有吹牛的成分,但哪怕他只能做到三成,自己今年廢寢忘食的賑災之功都會化爲烏有。
卻見秦浩猛地衝過來踹了竄天鼠一腳,罵道:“怎麼跟杜縣說話呢?你這是威脅上官知不知道?等回家看老子怎麼收拾你,這種事也是能說的麼?難道我要跟杜縣說,今晚百萬災民就要暴動麼?滾滾滾,趕緊滾,我來替你給杜縣賠禮。”
竄天鼠笑嘻嘻地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彎着腰低着頭,道:“真是不好意思,杜縣,我昨晚上喝多了,還沒醒酒呢,說的都是屁話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您二位肯定有大事要聊,那我就先走了。”
說着,竄天鼠弓着腰倒退着走到門口,這才轉身開門出去。
而此時的杜縣令已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渾身冷汗溼透,冷冷地瞪着秦浩道:“秦幫主,這大半年來,本官對你不薄啊!你如今如此逼迫於我,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