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就怕遇到兵。』
玩陰的也弄不過耍狠的。
李堂堂京兆尹,不跟糧商們講道理,他直接跟他們耍流氓。不管糧商們背後是哪個名門哪個豪族,甚至不管你是不是皇親國戚,反正李又沒上這些人家府上去,李只是在東西兩市裡搜捕亂黨。
京兆府接報有亂黨,據說是藏匿在東西兩市中。
對於這樣的消息,那當然不能大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嘛。再過幾天,可就是太子的登基大典,當然得謹慎小心。
一羣羣的衙役全城出動,李甚至直接打了道報告給尚書都省,又親自向李世民做了彙報。
宰相和太子對於李這個無賴的計劃,也有些哭笑不得。
但細思過後,無賴也有無賴的好處。
起碼省的扯皮,簡直粗暴,是那些人先玩的陰的。
“讓文遠放手去做,咱們上次玄武門之後表現的太溫和了,以致於有些人都不知道什麼叫做畏懼。居然還敢沆瀣一氣,跟朝廷扳起了手腕,真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要不是時機不對,定要好好懲治這些人一番。”房玄齡對於李的無賴行爲,反而是十分讚賞。
他雖然當上了檢校中書令,可也依然還感覺到長安城裡有一股暗流,一直在對抗着新朝廷。
李世民也想明白了,有的時候,確實就需要李這樣的人來攪攪局,不走尋常路,不用尋常的辦法。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惡人還須惡人磨啊。
“放手去做吧,不過也不要搞的太過了,差不多就行。如你所說,敲打敲打下他們,解決眼下長安的糧食問題,其它的事情,我們以後再來慢慢算賬。”李世民知道李鬼點子多,但也比較有分寸。
換一個武將,搞不好就要變成血流成河。
“放心吧!”
有了都省和太子的暗中支持,李便越的放開手來了。
直接請了太子令,找金吾衛調來了金吾衛禁軍,再出動京兆府以及長安、萬年兩縣的衙役們,一場聲勢浩大的搜捕亂黨行動開始了。
重點搜查東西兩市,另外長安糧商們的糧倉地點也受到重點照顧。
有搜查亂黨這把尚方寶劍,誰敢阻攔不讓搜查?不讓搜查,就是有鬼,有通亂謀逆嫌棄,把人全抓到京兆府大牢裡去,然後依然還要繼續搜查。
“你知道我們是誰家的嗎?竟敢亂闖?”
一家糧鋪面前,有人喝斥衙役。
“我們奉命搜查亂黨!”衙役在京師地面討生活,豈有不知道這家糧鋪是誰家的道理。只是上面有令,他們不敢不遵從。
“放肆,這是我們廬江王府的產業,你們也敢妄動!”
一名配合衙役一起行動的金吾衛隊正冷笑道,“廬江王?什麼時候還有廬江王?我記得早就被貶爲廬江縣公了吧,你們還敢稱廬江王,真正是膽大包天。”
“呸!”
那管事直接一口老痰吐到了隊正的臉上。
隊正臉立即黑了,堂堂金吾衛隊正,那也是九品軍官了,居然被廬江郡公的一個奴才給吐了口老痰。
“我*!”
隊正也是個有脾氣的,三十來歲的人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受此辱豈能幹休,直接衝上去一腳就把那個乾瘦的管事踢翻在地。
“給我進去搜!”
他手下的金吾衛府兵們全都齊喝一聲得令,然後揮着刀鞘一頓猛劈,攔在門前的那些夥計被打的哭爹喊娘,全都四散而逃。
商鋪打開,士兵們衝了進去。
幾個衙役搖了搖頭,他們不像這些番上府兵,反正在京城呆上一個月,然後又回地方上去了。他們可是在這裡生活的,不敢太過得罪這些宗室。哪怕李瑗被貶了官,可也還是個宗室,還是個縣公不是,人家兒子還是個郡王呢。
“劉管事,抱歉了。”衙役對着躺在地上哼哼的管事拱了下手,然後跟着進去。
“先查帳冊!”
搜查東西,這些衙役可比府兵們經驗豐富多了,直接先搜賬本,然後根據賬本,按圖索驥。
府兵們還在四處搜尋,那邊衙役已經有了結果。
“哼,這賬本上糧食還不少,存着各種糧食數千石呢,光這鋪裡後院倉房裡就有三千多石,另外還有兩處倉房,也有幾千石呢。”
那隊正已經打水洗了臉,看了眼賬本。
“把賬本封存起來,帶走,然後把所有糧食貼上封條,找車來裝走!”
隊正很高興,趙國公說了,他們也是看業績的。查到的糧食多,獎賞也多。一下子查到了幾千石糧食,這個業務獎勵可不少。
“跟着趙國公辦事就是爽啊,從來都不會吃虧。”
“那是,那可是玄武門功臣論功第一的啊。”
大家一起哈哈大笑,商量着回頭拿了賞是不是買點什麼禮物,等回家的時候帶回去。
“誰敢搶我家糧食!找死!”
幾人正說笑着,廬江縣公李瑗、廬陵郡王李崇高爺倆帶着大羣家丁奴僕趕到。
李崇高一聲大吼,還真有幾分長安狼的架式。
一羣金吾衛的府兵們笑不出來了。
那隊正也臉色不好看,一個李家的管事他揍了也就揍了,誰讓對方欺侮他在前。可來的是皇帝的侄子侄孫,這可就不好辦了。
“王爺,你可得替小的作主啊,這個丘八,一腳把小的踢翻在地啊,我感覺我肋骨都斷了好幾根啊。我跟他們講道理,說這是咱們王府的產業,可這羣丘八根本不理會。”
李崇高走到隊正面前,伸手拍打着隊正的臉。
“是你打我的人,你膽子不小啊?”
隊正心裡憋屈,可卻不敢說半句話,只能站在那裡任李崇高拍他的臉。
“劉才,過來。”
那管事小跑着過來。
“剛纔是他打你?”
“是的,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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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打的你?”
“拿腳踢我。”
李崇高冷哼一聲,“這奴才就算有不對的地方,那也是我李家的奴才,你一個小小的隊正,不過九品,居然敢打我的奴才。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不知死活的東西。”一個巴掌狠狠的甩了下去,啪的一聲,隊正的臉上多了個巴掌紅印,嘴角出血。
隊正咬着牙,繼續站在那裡。一個七尺大漢,卻只能把怒火壓在心底。這就是權貴,與普通人的區別。
“劉才,他歸你了,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狗才。”
一羣府兵,卻沒有人敢上去。
幾個衙役看了看,也都低着頭不敢上。
形勢比人強,對方畢竟是宗室是郡王啊。
李瑗坐到門口,冷眼看着這一切。
對於兒子的行爲,他不但沒有叫停,反而看的很高興。一切狗東西,敢欺負到他頭上來了。
劉才興奮的笑着上前,他那瘦小的身子站在高大的隊正面前,顯得跟個小孩子似的。可隊正站在那裡卻無法還手,劉才跳起來一巴掌狠扇打在隊正的臉上。
火辣火辣的疼。
隊正目光含着怒火盯着劉才。
“嘿,你還敢瞪眼,我讓你瞪,讓你瞪!”
劉才一頓拳打腳踢。
“住手!”
一聲大喝。
京兆尹李騎馬出現,身邊跟着一羣護衛。
李瑗父子看到李出現,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哼了一聲在那邊,根本沒有過來拜見之意。
李下馬,走過來。
他掃過了場上諸人。
劉纔對上李的目光,瑟瑟抖。
李轉過去望着臉上腫起來的隊正。
“你叫什麼名字?”
隊正低着頭道,“屬下山東王孝傑、左金吾衛隊正。”
李喝斥道,“你也是堂堂朝廷武官,九品命官,居然被一個奴隸毆打而不敢還手,你們的血性呢?你是怎麼升上這隊正的,是靠捱打升上來的嗎?”
王孝傑擡起頭來,眼睛紅紅的,“不,屬下多次隨軍參戰,打過竇建德、戰過王世充,平過劉黑闥、滅過徐圓朗等多場戰事,升任隊正,是我一刀一槍用軍功換來的!”
“是嗎?那這麼說你們以前也還是很硬氣的,可你現在呢,你們的卵-子打時候被割掉了嗎?”
“我沒有!”
“很好,你還能這樣回答,我很滿意。既然你還有卵o子,那你現在就拔出你的刀,把剛剛那個襲擊朝廷軍官,侮辱朝廷軍官的奴隸給斬了!”
王孝傑手摸到了刀柄上,看着李,又望着劉才,最後目光落到李瑗父子臉上。
“動手!”
王孝傑抖了一下,然後一咬牙,拔刀出鞘。
劉才見勢不妙,邊忙跑到了李崇高的身後,“郡王救我!”
李崇高望向李,“趙公,給我李崇高一個面子,這事就算了!”
李看都不看他,只是目光望向王孝傑。
王孝傑瞬間感覺多了許多勇氣,他踏步上前,李崇高大喝。
“你敢,給我退下!”
王孝傑步履遲疑了一下,然後繼續上前。
“呀嘿!”
一刀劈出,劉才人頭被砍下,鮮血噴濺,濺了李崇高一臉一身。
李崇高又驚又怒,“我要殺了你個賤民!”
李冷哼一聲,“給我把毆打侮辱朝廷命官的李崇高拿下!”
剛纔一直迫於李崇高父子勢力而不敢動彈的那隊金吾衛府兵,此時人人眼中都噴着興奮之火。
“得令!”
一羣金吾衛府兵圍了上去。
“李三,你焉敢如此,我要向陛下彈劾你!”
王孝傑看着還在反抗的李崇高,一咬牙,一刀把狠狠的砸了下去。這一刀把正砸在李崇高的臉上,砸的他滿臉開花,鮮血直流,後槽牙都掉了兩顆。
李瑗無法坐視了。
站起來,向李走來。
“趙國公,給個面子,犬子多有衝撞,還望你大人有大量。”
“呸,給你面子,你算什麼東西。”李毫不客氣的呸了一口,一臉的不屑與鄙視。“李崇高既然敢毆打侮辱朝廷武官,那他就應當知道後果的嚴重。廬江郡公,我奉勸你馬上離開這裡,不要妨礙本府辦公查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