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遺直微微搖頭:“雖然孩兒沒有親眼看到,但那個人說的有模有樣。”
房遺愛連忙開口問:“兄長,這個女人是誰?”
“羅信的妾室,武順。”房遺直又說,“聽那個人提及,武順一開始是以廚娘的身份進入,羅信家裡。當時羅信與武順並沒有過多的交集,但是武順進入羅信家裡沒多久,家中下人就有傳言,這個武順在太子殿下去羅信家中拜訪的時候,武順會頻頻在太子殿下邊上經過,顧盼生媚。”
“然後呢?”房遺愛連忙問。
“後來聽說,羅信還因爲這件事情與武順鬧過。不過沒過多久就平息了,而且從那時開始,武順也與羅信確定了關係。不過太子殿下在羅信出征的那段時間,會經常擺放羅信家裡,畢竟當時他是晉王,又與羅信關係良好,所以衆人也就習以爲常了。不過時間久了,家中下人就開始有了傳言,都說武順似乎與太子殿下好上了。她有些時候還會偷偷摸摸的乘上馬車從後門出去,甚至還會以回孃家爲由,與太子殿下見面。”
說到這裡,房遺直又用一種散播八卦者的態度說:“這件事情,似乎羅信家中一些僕人都知道,只不過後來被羅信壓下,有一些知道內情的僕人都被解僱了。種種跡象足以表明,其實羅信與太子殿下,僅僅只是明面上比較好而已。而且衆所周知,太子殿下的口味與衆不同,他不喜歡那些年輕女子,反而對那些已婚婦人較爲眷戀,這方面的話,父親應該比我們更加清楚吧?”
房遺直這句話不言而喻,畢竟誰都知道,身爲皇帝的李世民也曾經幹過許多齷齪的事情,這其中尤以喜歡侵佔他人的妻子爲甚。
房玄齡是過來人,畢竟他年紀輕的時候就已經跟李世民在一起了,這些年風風雨雨過來,李世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
現在大兒子嘴裡說出來的話,有鼻子有眼,也不像是有人憑空捏造的。
儘管身爲當朝宰相的房玄齡,對於在自己家中閒話他人的私事有些不齒,但無論如何,這件事情已經涉及到了,他整個家族的興衰,身爲,家族中的關鍵人物,他必須承擔起,振興自己家族的重任。
房玄齡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
儘管三兒子已經與荊王李元景的女兒訂下婚約,也算是爲壯大家族做出了貢獻。但是李元景畢竟只是一個親王,而且他在長安的地位和影響力遠遠比不上高陽公主。
可以說,房家上下都是日日夜夜期盼着房遺愛能夠迎娶高陽公主。
對長安的中,衆多名門望族子弟來說,如果他們在軍政方面沒有比較大建樹的話,一般他們都會選擇聯姻。
門閥世家,都不是相對獨立而存在的,他們彼此聯姻,互幫互助,一方面是爲了鞏固相互的勢力,另一方面也是爲了能夠抵禦外敵的侵蝕。
房家也屬於關隴集團的一部分,但相對比較偏,沒有進入他們的中心。
房玄齡很清楚,就他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他和皇帝一樣,也是時日無多了。
而一旦自己離世,房玄齡甚至能夠預見到,整個家族會由此走向衰敗,畢竟他們家的只是裡面還真沒有幾個人能夠拿得出手的。
這些孩子都是在盛世出生,從未吃過苦,而且還沾染上了長安紈絝子弟共有的惡習,他們的路不可能走遠,只有通過聯姻,讓未來的子嗣沾染上皇家的血脈,只有這樣才能夠得到未來皇帝的庇佑。
這一刻,房玄齡的臉色也隨之沉了下來,現在的他就如同當年在逆境之中面對敵人大軍一般,腦子變得十分清晰。同時,他已經盤算好要做出一個相對比較大膽的決定。
今天太子到訪,或多或少堅定了房玄齡的決心。
這時候,房玄齡突然對着邊上的房遺愛說:“俊兒,爲父記得,陛下好像將芙蓉園贈給了太子殿下。”
“是。”房遺愛點點頭,“儘管近段時間太子殿下都在東宮批閱奏摺,很少去芙蓉園,但是那裡已然成了太子殿下會見賓客的場所。”
房玄齡想了想,又說:“這樣,今天晚上你特意去一趟芙蓉園,在進去前的一個時辰,就將名帖遞上去……”
房玄齡剛說這句話,他身邊的大兒子就面色驚慌地開口說:“父親,您難道這是打算要向太子殿下靠攏嗎?”
房玄齡自然知道自己大兒子的擔憂是什麼,儘管一直以來他與長孫無忌相處得還算不錯,但他從來沒有打算要進入關隴集團的中心,一直都是以一箇中間人的身份,在徘徊。
從以往的爲人處事以及他的政績來看,房玄齡是當之無愧的名相,在他個人的經歷上也從來沒有過污點,而這一次他要爲自己的家族未來作出抉擇。
房遺愛其實早就想跟太子接觸,只不過他老子爲人處事向來低調而沉穩,一心一意輔佐皇帝,從來都沒有參與黨派爭鬥。
現在聽到這種話,他自然是最高興的,當下興致勃勃的站起身,轉而朝着大門口跑去。
“二弟!”
房遺直突然呼喝出聲,房遺愛身體一怔,忙轉身看向房玄齡,畢恭畢敬的對着房玄齡行禮:“父親,孩兒出去了。”
“去吧。”
房玄齡對自己四個兒子的家教都十分嚴格,四個兒子當中,房遺愛性格隨娘,跟他老孃一樣都是一個驢脾氣,同時也最爲難教,不過無論怎麼說,只要他能夠將高陽公主娶回來,那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羅信從軍營裡回來的時候已是黃昏,由於他處理事情通常沒有一個固定的時間,所以一般要是沒有通知的話,家裡面的人也不會等着他開飯。
不過現在羅信剛剛下馬,管家高平就迎了上來,告訴羅信,夫人們已經在膳廳等候了。
羅信是早上離開家的,出門前特意囑咐李妘娘,不用等他回來吃飯,卻沒想到這丫頭還是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