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上次不良人在再來鎮被殺這個案子的前因後果了。”
“哦?”
聽羅信這麼一說,武純立即就來了興致。不過武純並沒有立即拆開這封信,此時的她顯得非常愜意,懶洋洋地依靠在羅信懷中,他對着羅信問:“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剛纔那個老頭,他那口大鼎裡面煮的明明應該是人吧,那樣的人,你爲何要跟他客客氣氣的呢?他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且,湘雲閣裡面所發生的事情我們也親身經歷過,這夥人平日裡面乾的肯定是燒殺搶掠的事情。”
“正如那個老頭嘴巴里面所說,有些事情,並不如咱們表面上所看到的那麼簡單。儘管我們可以肯定那個老頭絕對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我們沒有辦法,在他的頭上冠以壞人的名義。”
“爲什麼?”羅信所說的這句話,反而讓武純感到了困惑,因爲這件事情,跟一直以來武純所接受的人生觀,價值觀以及道德觀,都有所偏差。
畢竟就剛纔所呈現出來的畫面,那個老頭怎麼看是惡人。
“首先可以明確的是那個老頭,或者說,整個青冥教裡面的所有信徒應該都不是好人。而惡人這個定義,其實非常廣泛。我們不能說,看到一個人拿着一把刀刺入另外一個人的胸膛,就將它定義爲惡人,如果他所殺的這個人恰恰,就是一個正兒八經的惡人呢?”
“那他就是一個俠士啊。”
“可問題是,如果這個人,不分青紅皁白直接一刀就將對方給捅死了。而這個惡人,其實這個時候恰恰正在做一件好事,那我們又要怎麼定義這件事情?”
“這個……”對於羅信所提出的這個疑問,武純一下子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答。
“有一件事情我們必須明確,‘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洪水暴發,淹沒田地的時候,沒有一滴雨珠能夠撇清關係’。”
羅信這句話對武純的觸動很大,一下子變愣愣出神,仔細思索這句話裡的含義。
羅信接着說:“人啊,活在這個世上,很多時候我們沒有辦法給予一個非常規範的定義。誰也保不準,一個平日裡看起來行俠仗義的大俠,他會在背地裡幹一些齷齪的事情,同樣也不能就因爲一個人平日裡面幹了一些錯事、惡事,當他打算洗心革面去做好事的時候,就認爲這個人不懷好心。”
武純連連點頭,儘管他被譽爲洛陽第一才女,但是就羅信現在所說的這個話題,如今還是第一次放在明面上去思考,平日裡面她可從來不會往這方面去想。
“剛纔那個老頭已經說了,青冥教的教義是不會殺一個真正的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惡人。我們無法肯定那一鍋湯水裡面煮的是否是惡人的軀體,如果說那個老頭用的是這些人的軀體,來煉製某些非常特殊的藥物或者邪術,那這件事情有領當別論。至於再來鎮和湘雲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打開這份信,就應該知道一些事情的真正緣由了。”
記憶恢復之後的羅信,在看待一些事情的時候,肯定會比之前更加全面一些。
特別是他之前的軀體之所以會煙消雲散,可是跟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進行了一番搏鬥。
要知道那些可是神將啊,可都是生活在人們的信仰當中,如果說信仰都是邪惡的,那信仰這些邪惡東西的信徒,又該如何面對自己的人生呢?
所以現在對於羅信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正義,更沒有所謂真正的邪惡。
在羅信看來,只要是敵人的敵人,那就是他的朋友,爲了能夠達到他自己的目標,就算跟惡魔爲伍,那又如何?
而且羅信當初在跟神將天猷死斗的時候,借用的就是猴哥的魔炁!
只不過這份殘留的魔炁,如今已經被羅信完全吸收,成爲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也正因如此,現在的羅信看上去顯得有些亦正亦邪,他的價值觀以及道德觀,也跟尋常人的認知略微有些不同。
不過羅信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也正因如此,猴哥纔會將這些東西留在他體內。
對於猴哥來說,那些也許是他的累贅,而這些魔炁卻恰恰能夠被羅信完全利用。
羅信這麼一說,武純這纔打開這封信。
武純在閱讀這封信的時候,羅信並沒有低頭,他控制着馬匹在道路上飛奔。
很快,武純就將這封信看完了,隨後她用一種很無奈的口吻對着羅信說:“看樣子咱們兩個也不是好人呢。”
武純這麼一說,羅信不由的笑了,朗聲大笑。
這樣的笑聲當中,充斥着爽朗與舒暢之意。
武純告訴羅信:“在這封信裡面,他們提到,青冥教有一些非常奇特的咒術,其中有一個咒術,能夠將一個人內心深處最爲陰暗邪惡的東西引發出來。他會通過這些東西控制這些人,讓他們成爲他們的一員,又或者成爲他們的工具,任由他們驅使。按照信裡所說,如果一個人內心真的純淨無瑕,沒有任何雜念、私念、情慾、仇恨,那麼他們的招數對這個人就會無效。而他們只會將這個人奉爲上賓,恭恭敬敬的請他們出去,還會派人專門保護這種人。”
“扯蛋!”聽到這裡,羅信不由得笑着搖搖頭說,“這樣的人也許的的確確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但可惜的是啊,人的本性本來就不乾淨。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說自己是純淨的,水至清則無魚,更何況是人呢。慾望,是滋生一切的源泉,任何人都不可能沒有慾望,就算是隱世在深山裡的老道、老僧,他們也有慾望,只不過他們的慾望不在於人性,而是在於內心。”
羅信想了想,接着又說:“不過,山裡的隱世,他們的慾望相對比較乾淨,只是這世間擁有乾淨慾望的人,極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