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兩條蒸汽機船拖着的內河重槽船隊啓程,柳木也隨船北上長安。
這是一條在普通百姓眼上很普通的船隊,與尋常的運糧船隊沒什麼大的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船似乎很新。
新船也算不上什麼特別的事件。
不過船隊在經過洛陽的時候,卻出了一件不算小的大事。
柳木的船隊沿運河北上,對尋常百姓與普通的衙門肯定要保密的,但各地重要的駐軍卻需要提供必要的暗中護衛。
當柳木經過洛陽的時候,有人卻要求見。
柳木坐在船倉內看着手邊的物品,這是一把短刀,短刀的刀柄上有瓦崗的字樣。
“來人是誰?”柳木把視線轉到護衛身上。
護衛回答:“來人自稱是長平郡公的養子,長平郡公已經被刑部拿下正準備押往長安受審,請郎君相救。”
柳木又拿起短刀看了一眼後將短刀收了起來:“傳我的命令,叫聞月閣在洛陽的人手去查,是誰把我的行蹤泄密的。”
“得令。”護衛根本就沒有問柳木是否要見對方,聽完柳木的命令轉身就離開。
在洛陽補充石炭與淡水需要大半天時間,這裡蒸汽船回長安之前最後一個大補給港,下一個補給點是小補給,屬於備用的補給港,而非常用。
柳木的船剛剛停到洛陽就有人前來求見,這事柳木不能忍。
護衛離開之後姜恪求見。
“郎君如何打算?”
“張亮,雖然曾經是瓦崗的一員,也是李績將軍的部下。但有句話可以告訴他,人不作死不會死,他作過什麼他很清楚,他的統兵能力有多少是虛假的他也很清楚。別以爲茂功兄會一直護着他,既然刑部要拿他,肯定是有足夠理由的,我爲什麼要救他?”
姜恪上前一步:“郎君,瓦崗出身的人自然都是以西翼王、盧國公、英國公馬首是瞻,長平郡公更是時常向英國公請教,若是不管的話怕是會引起一些非議。”
柳木反問:“外面的人叫什麼名字?”
姜恪也不知道,離開之後派人去問了,然後回到船倉內彙報:“郎君,叫公孫節。”
“傳我的命令,綁了。船隊補給之後立即啓程,派快馬先行一步通告,而後到了長安之後將公孫節交給刑部,問清楚他是如何得知我到洛陽的詳細時間,還有就是張亮並非是名單上的暗中護衛船隊的領兵將軍,知道我到洛陽的消息是他被刑部抓捕之前,還是之後。”
姜恪還想再勸,柳木輕輕一拍桌子。
不用說話,姜恪就明白這事柳木已經不高興了,立即說道:“屬下這就去安排。”
柳木這才說道:“有些事情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更多的事情你不清楚。好心未必辦好事,若是換個人我至少會出面請刑部在沒有定案之前照顧一二,張亮不行。”
“謝郎君。”
姜恪道謝是因爲柳木對這安排給了他一個解釋。
按理說,柳木不需要給他作解釋的。
幾天後,船隊靠近長安距離碼頭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就有護軍的小船帶着刑部的人靠上來接走了公孫節,並且告訴姜恪,張亮還沒有進長安,依然被押解還在路上。但大唐皇帝已經下了聖旨,西市口問斬查抄家產,所有假子全部抓捕歸案,張李氏腰斬棄市。
姜恪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竟然會這樣。
而柳木還在洛陽,怎麼就能猜到大唐皇帝對張亮的判決。姜恪相信在入洛陽之前柳木肯定不知道張亮的事情,而且柳木已經差不多兩年沒在長安了。
姜恪問刑部的人:“不知罪名是什麼?”
“巫蠱!聖人御批,外敦厚而內懷詭詐。”刑部的人倒是給姜恪簡單的講了。
姜恪表示感謝之後,派人將五花大綁的公孫節交給了刑部的人,公孫節大罵柳木不義,竟然不顧瓦崗兄弟之情等等。
刑部的人準備去打公孫節,姜恪卻將其攔下:“請留書爲證,公孫節無顧辱沒柳駙馬,此事總要有一個交待。”
“是!勞駕準備紙筆。”
刑部的人沒打公孫節,卻把他的嘴堵了。
巫蠱是禁忌,而且張亮曾經有冒功、虛假報功等等惡行都已經被李世民查了出來,特別是有一次在外征戰,敵軍突襲之時張亮膽小竟然嚇呆了。
當時張亮嚇的坐在那裡面無表情,連話都說不出,更不要提對策了。
軍中將軍以爲張亮臨危不懼,正好副將當時帶一營兵馬歸來主動迎擊敵軍,營中將士也全力殺出竟然大勝。
事後,張亮就冒領了這次大功。
這件事情總是有知情人的,加上張亮這次的巫蠱案,李世民殺張亮理由十足。
碼頭上,大唐皇帝李世民親迎,柳木坐上李世民的馬車一同入宮。
路上,柳木問道:“二哥,張亮那點破事二哥應該早就知道,怎麼突然就要殺他,而且還要抄家?”
李世民臉色瞬間變的很難看:“若是尋常的小事,那怕是冒領一點戰功念在當年帶兵歸順的份上也就不追究了。他的幾個假子給他出主意,借洛陽修鐵路的事情念一點小錢也可以原諒,但是,他作了求死的事情。”
柳木很好奇:“什麼事?”
“你比二哥我更清楚,鐵路的路線選擇這是件很需要技巧的事情,張亮的夫人指使張亮的衆多假子暗中出手,或是賄賂、或是威脅、或是誘騙。在鐵路的路線選擇上將路線選到了他們暗中買下的一些田地中。”
柳木聽懂了:“他是在騙一點補償款,或是說自己種下果園了,或是良田什麼的?”
“比這個可惡。”
“還有什麼?”柳木心說張亮確實在找死,鐵路對李世民有多重要難道他不明白。
李世民真是氣壞了,用力深吸一口氣後才說道:“他選的地方華原派人最後確定後發現,非常的危險,有三處容易在夏天雨水多的時候被泡在水裡,還有一些曾經是一處河牀,依華原的經驗有可能會突然出現一個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