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出塞,可謂是不虛此行。》小,..o
至少對秦少游來說便是如此,他敲定了最後的細節,隨即纔將心思真正的放在了婚娶上頭。
這倒不是作爲欽使,他當真不用心,實在是這婚娶本身就沒有太大的實際意義,無非就是走個程序而已,只要突厥那邊肯上心,不可辱沒了公主殿下,也就是了,至於到底怎麼個奢侈之法,其實也沒什麼界限,突厥人窮嘛。
這塞外的風光,或許對後世的驢友來說,是個好去處,能夠淨化心靈之類,可是對這個時代,秦少游卻是一絲興趣都提不起來,時候差不多的時候,他就打算動身回程了。
帶來的三百多個突厥武士,秦少游讓他們自己選擇,肯留在這裡的,則留下來,願意隨自己回洛陽的,則一同回去。
出乎秦少游的意料之外,居然願意去洛陽的,竟佔了九成。
什麼懷戀故土,我呸,果然是哪裡過得舒服纔去哪裡。
相比於這裡,對於絕大多數武士們來說,在團結營那兒每日不愁吃喝,只是操練辛苦了一些,不過話又說回來,在這裡何嘗不是每日累死累活,且吃不飽喝不足,在團結營那兒養出來的一羣吃貨,怕是你趕他們回去,他們也再受不了草原的日子了。
人何嘗不是如此,所以秦少游的祖宗們便有了一句話,叫做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
щщщ _ⓣⓣⓚⓐⓝ _CΟ 秦少游要動身,自然不免要再見長公主一面。
長公主雖是結親,只是丈夫還小,依舊是獨居一處帳子,還是由帶來的宮娥和宦官照顧她,她見了秦少游來,忙是將懷裡的孩子交給一旁的宮娥,相比於一個月前。她的榮光煥發了不少,笑吟吟的起身,道:“秦都尉,你好。”
秦少游笑容可掬的也朝長公主欠了欠身:“殿下好。”
長公主捋了捋額前的幾絲亂髮:“聽說秦都尉要走了?”
秦少游嘆口氣,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下官畢竟是欽使,此地不宜久留,總要有回覆皇命的一日,殿下氣色好了許多,下官這就放心了。只是不知,下官見殿下如此,也放心了一些,其實這裡雖不及洛陽富貴,可是如殿下所說,卻是自在許多,殿下不是說有書信要下官去送嗎?”
長公主頜首,自一方長匣裡取出一封書信來,鄭重其事的交給秦少游。道:“有勞秦都尉了。不過……秦都尉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秦少游道:“請殿下示下。”
長公主踟躕道:“廬陵王妃韋氏,性子素來強勢,咄咄逼人,這封書信。還是秦都尉找個機會,親自呈送爲好,否則……”
那廬陵王妃的氣勢凌人,這是人所共知的事。秦少游怎會不知,他莞爾一笑,許多的蛛絲馬跡。都可以看出一些長公主與廬陵王之間的眉目出來,不過這些事與他無關,他無外乎是受人所託罷了,因此也不去深想,道:“看這封信的時候,只會有廬陵王一人,下官敢拿性命作保。”
長公主更是感激的看他一眼:“那麼……一切都拜託你了。”
秦少游將信小心收藏起來,旋即告辭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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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篤祿對秦少游的回京,表現出了很大的熱情,他親自帶着各部的頭領,舉行了酒宴,爲秦少游送行,突厥人的酒宴可謂乏善可陳,總是那幾樣東西,讓人提不起興致來,最可惡的事,絕大多數‘佳餚’,都他孃的是自己送來的,這老丈人借花獻佛,居然面不改色,秦少游對他的臉皮厚度,有了新的見識。
幾日之後,浩蕩的隊伍便出發了,一路南下,沿途都有各部的人馬護送,這茫茫草原裡,天地寥寥,盡是蒼茫,也不知走了多少天,終於接近關塞。
只是秦少游特意繞了一個圈,在狼子堡駐留了一下。
這狼子堡的事都已經談妥,突厥人已經開始徵發奴隸,準備修葺這裡,還要擴大一些規模,同時,在數月之後,會有一支突厥精銳,常駐於此,保護這裡的安全。
到了此處,秦少游總算是放心了一些,因爲此地的情況並不壞,人氣也不差,許多的商賈都在此駐留,多是兜售一些‘小玩意’,無非是鐵鍋、鹽巴之類,各部的突厥人,會在此採買一些東西,這座堡壘的佔地面積也是不小,想必是當時的單于都護府,將這裡當做重要的中轉站,用以維繫單于都護府的統治。
只是誰曾想到,那天可汗的雄心終究是抵不過王朝內部的權爭奪,大唐好不容易煥發出來的萬丈光芒,在太宗皇帝死後,飛快的褪去,留下的,不過是幾聲嘆息和這座‘宏偉藍圖’下的斷壁殘垣罷了。
秦少游並沒有太多的唏噓,單于都護府沒有了,可是日子還是要過的,這裡的規模,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這完全是一座州城的規模,不但有軍事區,還有專門的生活區和商業區,甚至還專門用矮牆,依照塞內的城市構建了坊的建制,附近,又有河流經過,保證了大量人口在此生活起居的用水,管理此地的,乃是個突厥的官員,此人對秦少游頗爲殷勤,帶着秦少游逛了幾圈,最後頗爲不捨的道:“大汗命我隨時與秦欽使交割,什麼時候秦欽使任命了人來,我便要回牙帳了,說起來,倒是有些捨不得,咱們突厥人,只曉得放馬,可是對這買賣,卻是一竅不通,想必這裡,往後由秦欽使管轄之後,會好了許多。欽使雖是南人,不過卻是大汗的女婿,說起來,也是自家人,這裡的突厥人,對欽使都是服氣的,但有所命,儘管吩咐便是。”
秦少游頜首點頭,道:“有勞。”
他對這座城市,頗爲喜愛,雖然現在人口不過,而且多爲客商,來來去去,也不過數百過千人而已,風塵僕僕而來,又風塵僕僕的去,不過將來……可就不太好說了。
半月之後,秦少游終於到了昌平,本來按道理,他是不該在此駐留的,不過他欠黑齒常之一個人情,少不得要拜望一下。
黑齒常之得知秦少游來,本不欲多事,不過秦少游既然拜謁,他也不得不見。
如今這曾經有過默契的兩個朝廷重臣就在這昌平的將軍府大眼瞪小眼。
最後秦少游苦笑道:“黑齒將軍,多謝襄助。”
黑齒常之臉色黝黑,頜下有一撮可笑的鬍子,若是不細看,只怕就是個很尋常的小老頭,他搖了搖頭:“你我共事,爲的乃是國家安泰,何必言謝?秦都尉,卻不知突厥那邊,如何了?”
秦少游沉吟片刻,道:“突厥那兒,承天鴻運,得了天下下嫁的恩惠,只怕不會再侵犯了。”
“是嗎?”黑齒常之似笑非笑的點點頭,似乎對此,並不樂觀,卻又沒有反駁秦少游,只是道:“那就好。”
秦少游想了想,道:“倒是有一件事,卻少不得要提及一下,那突厥汗爲了與下官往來,願意獻出狼子堡,好教下官與她互通有無,這互市,本來也是天子首肯的,倒也還算合乎規矩,所以過了幾月,下官就要請人管理那兒的商務了,黑齒將軍坐鎮邊塞,能否給予一些照拂和方便?若是如此,下官久更加感激不盡了。”
黑齒常之遲疑了一下:“此事你自要稟奏聖人,只要聖人準允,本將軍自是遵照辦理就是。”
秦少游笑了起來:“那便好極了。”
見黑齒常之對自己不冷不熱,秦少游也不願在討什麼沒趣,索性告辭。
倒是二人的對話,卻都被耳房裡的內史陳振聽了個正着,他細細的咀嚼着秦少游話中的意思,若有所思,最後臉色中帶着幾分猶豫,作爲黑齒常之的內史,他已經感覺到這位不知變通的燕國公所面臨的困境,他爲秦少游掩護,調動了軍馬,這就使他雖是李氏的支持者,卻會引開李家的猜忌,而作爲李氏的支持者,也讓陛下與武家對他加深了狐疑,這種處境,可謂險惡到了極點。
念及於此,陳振咬了咬牙,親筆書了一封書信,待吹乾了墨跡,去尋了燕國公的大印來,蘸了紅泥,蓋在書信之上……
陳振做完這些,這才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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