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340.341都要好好的 天天書吧
看見安澄面上淺淺浮起的爲難,楚閒也並不意外。
他帶安澄進自己的辦公室,兩人隔着辦公桌,公事公辦地坐下。
楚閒這才說:“我明白你的難處。畢竟亞伯拉罕曾經是你的手下,當初還是你力排衆議將他的法律援助部納入Ann&Jones。他在律所裡受梅森百般排擠,卻是你始終替他撐開一片天。現在要你跟他上庭對峙,感情上的確很難調換角色。”
安澄吸一口氣:“沒事,我會自己調整。上了法庭就只有公義,沒有私情,我能擺的開。”
楚閒讚許地微笑:“我當然相信你能秉公而斷。只是……我還是不願意讓你這樣快就要與你的過去決裂。我知道你堅強,可是我會心疼。”
安澄咬了咬脣,眼波終究一轉償。
楚閒輕嘆一聲:“所以這個案子我只是要你‘跟’,不是要你來‘打’。這個案子其實還是我的,我只是跟劉易斯協調了你的時間出來,幫我提供些參考意見即可。”
他說着,顴骨上微微浮起些紅暈:“說到底我派你這件差事,實則還是藏了我自己的私心而已。你來地檢辦公室三個月了,沒一天休息,更時常忙到通宵達旦,就連我們獨處的時間都被擠得少之又少。我想借這個案子跟你多創造一點獨處時間……安安,可以麼?”
安澄雖然還坐得筆直,可是臉上也早已紅透。
她擡眼迅速瞟了楚閒一眼,臉上還是嚴肅的,可是眼波卻還是泄露了嬌羞。
“嘁!你是副檢察官,我是你手下的兵,自然是你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執行了~”
這一句看似公事公辦的話裡,實則已經藏了她多少女兒家的嬌嗔和嬌羞。楚閒自是喜不自勝,擡眸灼熱地凝注她:“好,就這麼定了。”
楚閒辦公室的門一向都是敞開着的,此時也不例外。安澄幸好是背對着門外的,卻也不能不小心,於是低垂了眼簾,悄悄瞪了楚閒一眼。繼而清了清嗓子,又用公事公辦的腔調說:“楚副檢需要我做的,是需要我對亞伯拉罕的瞭解吧?”
楚閒含笑點頭:“知己知彼。”
安澄抱起手肘,面上紅暈稍褪。
“亞伯這個人性子耿直,不畏權貴,不然也不會去做這吃力不討好的法律援助。”
楚閒一點就通,黑眸裡光彩一轉:“耿直的人必定缺乏轉圜,而且喜歡自己來把控抗辯的節奏,不喜歡斜枝旁出,也不喜歡被人打亂他既定的節奏。”
安澄輕嘆一聲,朝楚閒豎了豎大拇指:“全中。”
楚閒面上登時一片晴光豔影。
“有你……真是太好了。”
安澄垂首輕咳了聲:“不過此時的亞伯也已經不是從前在我手下自由發揮的那個亞伯,他現在是鯊魚的人。湯燕犀的手段你瞭解,他一定會私下裡幫亞伯補足短腿。”
楚閒輕輕勾起脣角:“按照常理來說,是的。畢竟這個案子是我的主控,湯燕犀自然會設法打壓我,也打壓新一任的地檢辦公室的風頭。可是我從卓星華嘴裡得到另外一條消息——法律援助部是鯊魚急於想甩脫的不良資產,所以這個案子說不定燕犀和鯊魚的股東們其實是希望亞伯拉罕輸掉的。”
安澄柳眉一豎:“哦?鯊魚把我的律所合併過去這才幾天,就急着要動手甩掉法律援助部了?呵,也是啊,他們一向就是這麼認錢不認人,這又有什麼奇怪的呢?”
她氣白了臉,之前那一抹紅暈已經盡數消退而去。
她垂了下眼簾,隨即轉眸瞟楚閒:“只是那卓星華的話,你又信幾分?”
楚閒緩緩一笑:“沒錯,從高中時代起卓星華就跟燕犀關係莫逆。”
楚閒說到這裡看了安澄一眼。
安澄哼了聲:“有話就說。”
楚閒聳聳肩:“卓家跟湯家也算世交,卓星華的妹妹卓星雨從小就喜歡燕犀。這是你來綠藤之前,我們華人圈子裡就都知道的事。只是卓星華的立場很有趣,他不是護着自己的妹妹,反倒是始終都站在湯燕犀一邊。”
安澄垂首清淡一笑:“要我說,都忍不住要懷疑卓星華自己對湯燕犀的感情了……說不定他們倆纔是一對兒。”
楚閒忍不住大笑:“的確當時有人說過這樣的話,只不過誰都沒當回事。今天能聽你這麼說,我也沒想到。”
安澄哼了一聲:“其實無論男人還是女人,他都不會動真感情的。他愛的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自己想要的成功和權勢罷了。那樣一個天性孤清的人,跟親兄弟和親生母親的感情都淡,你還能指望他能對誰熱情如火?”
安澄說是這麼說,可是身子卻在衣裳下宛若火焚一樣地滾燙。
可是幸好她如今練就了清冷的氣質,便能什麼都掩蓋得下。
楚閒靜靜凝視她數秒。
“安安,我對你做不到袖手旁觀……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控制不住自己,非想要看你、親近你,甚至吻你、擁抱你、碰觸你……所以如果我今後如果有所唐突,也請你別生氣。”
安澄的臉這才又紅起來。
她垂首拉了拉褲腿。
她上班的時候不喜歡穿裙子,頂多是裙褲。細細高高的她裹在裙褲裡,更顯飄逸清雋。
她清了清嗓子,明豔地擡眸對上楚閒的眼:“你是火後重生的人,凡事自該帶着火的印跡。我不怕被你燙着,因爲我知道你凡事都最有分寸,你無論做什麼都能把你和我保護到最好。”
楚閒滿意地微笑,忍不住隔着桌面伸手過來握住安澄的手。
雖然只有一瞬便放開,不叫門外的人瞧見,可是那一握也代表盡了萬語千言。
安澄眸光更顯明媚,“……依我看,卓星華的話不能盡信,說不準這又是湯燕犀給你下的套兒。”
楚閒眼神如醉:“你說得對。”
安澄轉開目光,視線懸在半空沉思了片刻:“不如,將計就計。”
10分鐘後安澄起身,手指卻在楚閒桌上敲了敲:“……不過前提是,我需要親自確認齊妮究竟有沒有殺人。雖然我們希望判她有罪,而且現在警方所有調查的證據都指向她,可是我不希望到時候上了庭才又橫出枝節。”
楚閒也點頭:“沒錯。我楚閒親自指控的人,必定要是確鑿的有罪的人。”
安澄眨眨眼:“共享你前期的調查資料,我來用亞伯拉罕和湯燕犀的思維方式篩一遍,看能不能發現什麼有可能會被對手利用的漏洞。”
轉過新年來,冬意不見減,春寒反倒更添一層料峭。
在經過了數輪提名競選之後,楚喬和湯明羿終於贏得了兩大黨派最終的州長競選人提名。接下來州長競選就將進到白熱化的實質階段,湯明羿和楚喬在各自打掃完黨團內部的競爭對手後,終於要直面相向。
就在慶祝獲選提名的盛大慶祝會上,楚喬正式當着數千支持者的面,握住了霍淡如的手,向選民介紹霍淡如是他女友,以及,會努力贏得“成爲她丈夫”的資格。
那樣盛大的慶祝場面,那麼多人的掌聲和歡呼,霍淡如與楚喬並肩立在閃光燈裡,只覺一切如夢。
這樣的榮耀,這樣對於一個女人的煊赫,湯明羿選擇將這一切都給了沈宛。
可是她霍淡如……卻也同樣都享有了。
她霍淡如,至少從這樣的一份體面上來說,並未輸給沈宛分毫。
身邊的男子,高大、英俊、睿智、有權有勢,不輸給湯明羿分毫。
燈光像是大朵大朵盛開的花,霍淡如同樣明豔照人地微笑,挽緊了楚喬的手。
此時此刻,面對這麼多人,面對那註定更爲一路荊棘的選舉道路,她沒有半點緊張和遲疑;唯獨……唯獨彷彿在燈光一轉,那安影的角度裡,彷彿站過一個男子。
一個安靜的、修長的男子。從沒有湯明羿和楚喬的光芒萬丈,甚至是訥於言的,這些年這麼多事,他都只是那麼如一筆水墨般靜靜站在她身旁,或者就是她一回眸處,從不去分散她的注意力,也幾乎從未攔阻過她的選擇。
……除了那幾個晚上,他忍耐超過了極限時的爆發。
那幾個晚上她才更明白,他是千年雪山,可是所有冰雪都只是爲了守護地核深處那一捧燙人的灼熱。
“淡如,在看什麼?”
儘管閃光燈如海,她身畔的楚喬還是體貼地發現了她的異樣,溫柔與她耳語。
她又定睛看了一眼燈光背後。
空了;或許從一開始就沒有人,只是她看花了眼。
她於是微笑:“沒事。Joe,今晚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