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162主動權在你手裡(1更)
“好緊吶~~”他還故意俯首過來,在她耳邊呢喃,說得她頭皮都快炸了!
她緊張,指頭就並得更緊。
他在她指縫裡,疼卻眉眼層層浮起笑意,不遮不攔。
她就更慌了,垂首低聲警告:“鬆開!”
他更笑得壓抑不住,清泉樣的嗓音裡便裹了一絲喑啞:“小笨蛋……是你夾着我,主動權其實一直都在你手裡~攖”
安澄大慌,這才慌忙燙了似的鬆開手指頭。
混蛋……明明是他故意的,反倒好像是她不放開他償~
他笑得眉眼盡展,在她鬢邊故意深吸口氣,帶走她體香:“漢斯的心結已經打開。不過坐上證人席的表現,還需要你具體指點。把他交給你了,放心大膽去做。”
“雖然他是壞人,你也可以不喜歡他。可是別忘了,他是我們辯方的證人,跟我們是站在一跳戰線上的。沒有他的證言,咱們就沒辦法贏。”
安澄臉紅,卻認真點了頭。
“對不起……還有,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都說律師辦案不該帶着個人好惡,可是這些字都可以寫在課本里,在實際實踐中卻辦不到。畢竟每個人都是凡夫俗子,誰能辦事真的半點都不代入自己的感情?湯燕犀說得對,皮露露和漢斯這兩個證人,她都有點不喜歡,因爲他們都是常規意義上的“壞人”。而一旦帶了這樣的成見,她跟他們便沒辦法真誠合作。
幸虧他又當頭棒喝,適時敲醒她。
他笑了,長眉流過春風:“嗯,去吧。”
一個小時後,海倫和湯燕犀親自見了漢斯。
海倫還特地請來一位女律師,扮演檢控官,對漢斯進行模擬取證。
會議桌邊坐着的是湯燕犀、海倫,扮演檢察官的女律師珍妮、漢斯。
四個人之外,蘭斯等人都只能坐在靠牆的椅子上,遠遠看着模擬取證的情況。
安澄也坐在那裡,緊張得一手汗。
漢斯表現的好壞,海倫必定都會直接記在她的頭上。倘若漢斯又半路掉鏈子,海倫一定會對她不客氣。
蘭斯湊過來,見狀低低笑:“小櫻桃,在這行學歷並不最重要,重要的是經驗和手腕。既然這麼緊張,你得懂得向人求助才行。”
安澄挑眸看他:“誰肯幫我呢?”
蘭斯隱秘地眨眼:“我啊。只要你來找我,我就什麼都教你。”
安澄認真坐直,向後退了退:“那這個漢斯……我該怎麼對付他?”
蘭斯笑了:“內幕消息——他那晚去找的女人,還玩兒了角色扮演。知道那個女人扮演了什麼嗎?”
安澄眯眼。
蘭斯得意地賣弄:“女學生。而且漢斯特別註明,要那女學生穿花格子及膝襪。”
“所以呢?”安澄深吸口氣。
蘭斯目光不客氣地吞噬着安澄優美細膩的頸線,忍不住想象舌頭沿着那線條滑下的感覺:“所以只需去他學校,找一個金髮高挑,喜歡穿花格子及膝襪的女生就夠了。然後將那女生的名字‘不經意’地在他面前提及……他就會乖乖聽你的話,什麼都不敢違拗了。”
安澄驚得看了他半晌:“你……去調查過漢斯找的女人了?”
“當然,”蘭斯得意地揚了揚眉。
“海倫讓的?”安澄心下涌起不安。
蘭斯詭秘一笑:“你猜。”
碎片的畫面忽然又都涌到眼前來。那個晚上湯燕犀極快地拜訪完了十幾個目標人物,每個都沒用太久的時間。那麼他對漢斯和皮露露也都是那麼快就拿下的吧……那他手上必定有‘硬料’,是讓漢斯這樣顧慮重重的人都無法拒絕的!
難道那“硬料”,說的就是這個?
蘭斯還沒給她答案,桌上的模擬取證已經開始。
女律師瑪麗出言犀利:“證人,你說你x年x月x日,晚18時許曾經在豪斯酒店樓梯間裡撞見過有人從20樓下來?那麼請問,你當時在幾樓?”
漢斯略作猶豫:“我當時從22樓下來,先聽見樓下有安全門響聲。我怕撞見人,就在21樓停住,從樓梯扶手縫隙向下看,所以看到了20樓有人。而對方並沒有發現我。”
他頓了一下,有點赧然:“你知道的,我這職業是不能讓人知道我當晚去找女人的,所以我格外小心翼翼,走路都是躡手躡腳的,所以對方不會發現。”
安澄看見海倫和瑪麗都挑了挑眉,兩個女律師交換了一下目光。
蘭斯低低笑了,卻點了點頭:“喲,沒想到他把證詞改成這樣了。還是聰明的,如果按照原來說的,就漏洞百出了。”
從22樓下來、因爲怕被人發現而躡手躡腳,這些細節都是安澄幫漢斯加的。
安澄沒興趣表功,只盯着瑪麗:“……爲什麼請瑪麗來做模擬盤問?”
“因爲琳達是女人,”蘭斯笑笑:“所以地方檢察官辦公室爲了避免被告用性別優勢來博取同情,就也會派出女檢察官來做檢控。地方檢察官辦公室就那麼幾個女檢察官,叫烏瑪出庭的可能最大。”
“咱們所裡,瑪麗跟烏瑪的風格最像,所以要用瑪麗來做模擬盤問。”
安澄張了張嘴,又學了一課。
瑪麗隨即又問:“既然證人你說是在樓梯間看見人的,可是你憑什麼肯定這些人就是從案發房間裡走出來的?20樓一共30個房間,你難道就憑自行想象就確定了這三十分之一的概率?”
漢斯有一秒的緊張,目光掃過安澄,又滑過湯燕犀。
不過他隨即就笑了:“說到概率什麼的,我想我還是有一點發言權的。畢竟我是數學老師,呵呵。”
連蘭斯都笑了,點了點頭。
漢斯隨即又說:“當然還有其它依據,我雖然沒看清那兩個人的面容,卻聞見了他們身上的味道。那種味道是特別配製的植物精油,不是每個房間都有的。聽說案發房間當晚正是在進行精油護理,所以我做了這樣的確定。”
瑪麗和海倫又對了個眼神。
幾番模擬盤問下來,瑪麗的問題雖然個個咄咄逼人,可是漢斯竟然全都一一化解了。一個原本猥瑣膽怯的男人,在模擬證人席上竟然能談笑風生,看着倒多了一絲魅力。
“我沒有更多問題了。”瑪麗起身。
海倫和湯燕犀都起身跟瑪麗握手。瑪麗朝瑪麗和湯燕犀眨眨眼:“你們兩位一向是無敵組合,證人表現這樣好,相信上庭也一定會沒問題。”
海倫輕笑:“謝謝啦!”
安澄也聽見了,急忙垂下頭去收拾自己的紙和筆。
不管瑪麗這話說得是不是客套話,總歸也不能說沒有這回事。蘭斯說過,她自己也親眼看見了,湯燕犀最近是一直在着力栽培海倫,這是不爭的事實。
在瑪麗面前,湯燕犀終究是當老闆的,於是依舊只是淡淡的,卻忽地回頭看向安澄,輕哼了聲:“聽見了麼,瑪麗在誇獎你。實習生好好幹,再接再厲。在鯊魚,只要用心,實習生也有前途。”
安澄驚住,擡頭來對上瑪麗和海倫的目光,不知道怎麼反應纔好。
倒是瑪麗會做人,朝安澄眨眨眼:“嘿,你叫cherry?真的很棒。”說着還是向海倫點頭:“我記得這個實習生是海倫你招進來的。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恭喜。”
瑪麗是誰都不得罪,全身而退,可是安澄卻怎麼能不知道海倫的眼睛裡已經藏了刀子。
大家陸續往外走,海倫倒是笑笑瞄了一眼在安澄身邊黏糊的蘭斯:“兩個小時前,漢斯的表現還不能用;不過兩個小時,簡直脫胎換骨了。”
“嗤,你幫她。”
湯燕犀正好走過來,擡眼瞟蘭斯一眼,難得讚許地點點頭:“做得好。”
蘭斯本想跟海倫解釋,這一下反倒說不出口了。只有搓着手尷尬地笑笑:“應該的。”
證人演練這一關,漢斯算是成功通過了。
下班回到家裡,安澄這顆心卻還是不能全都放下。
皮露露怎麼辦?
這個幫派氣質濃郁的傢伙,真上庭去“背誦”,怎麼可能幫得上湯燕犀和海倫呢?
更弄不懂的是湯燕犀的態度。他既然都教了漢斯,爲什麼不將皮露露一塊兒都教了?
她翻來覆去想不明白,又放不下,只好抓起了手機。
咬咬牙,還是給湯燕犀發了個短信過去:“皮露露,怎麼辦?”
隔着夜色,隔着燈火通明的城市,湯燕犀從小山似的資料裡擡起頭來,垂眸手機,笑溢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