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神機營唐錦兮接旨。”唐錦兮無奈之下只得上前拜倒,她沒有辦法,只能選擇接旨,聖旨已經下達,聖意已經表明,無力迴天。
景閱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尤其是唐淮並唐逍辰。景國雖然從來不禁止女子從軍,但是自從行悔侯一事後,女子多半已經已相夫教子三從四德爲主,若非如此,依着唐攸的才學,又怎麼會被引爲京城第一才女呢?
唐錦兮如今戰場揚名,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聖諭,唐淮之女唐錦兮,風姿英勇、才貌無雙……敕封左將軍,加封定北郡君,賞金五百,欽此。”景閱嘴裡念着聖旨,嘴角勾着一抹笑意,看看吧唐錦兮,只有我景閱纔可以給你無上的榮耀,付南決什麼都做不到,他做不到保護你,但是我做得到。
唐錦兮愣住了,她想過很多,卻是沒有想到迎來的旨意是左將軍和定北郡君的封號,景閱到底想要做什麼,今上到底要做什麼?唐錦兮腦子裡很亂,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此時她也做不了什麼,也做不來什麼,只能是接旨。
“臣,接旨……”唐錦兮只能以人臣的身份,不能以人臣之女的身份接旨。唐錦兮忽然覺得,這不是一件好事,一道聖旨打亂了唐錦兮的計劃,這讓她倍感無力。
景閱輕輕上前,看着唐錦兮笑道:“大姐是巾幗女將,本就該得到如此殊榮,這冠軍大將軍怎麼就不懂得規矩呢?若非是本宮打探到大姐立下的戰功,發覺這擒拿住開平王的竟是大姐,這功勞豈不是就被付將軍佔去了?”
唐錦兮看着似笑非笑的景閱,覺得他話中有話,景閱一定是想要告訴給自己什麼,但是她又不好在這個時候發問。
“臣行事低調,本就是胡鬧之下意外之爲,實在不敢居功,還望殿下回稟聖上,替臣回絕,臣有罪。”唐錦兮再次跪倒在地,她不願意引人注目,若是她震驚朝野後,再度行事就不會太好控制了。
景閱淡笑一聲,扶起了唐錦兮說:“大姐這樣是做什麼?大姐可是父皇期盼多年的女將啊,大姐的出現可是讓父皇看到了希望,若是大姐定然要回絕,恐怕會惹得扶起不高興……這,抗旨可是……”
唐錦兮苦笑一聲,閉了閉眼,“我懂得了。”
唐攸愣在當地,隨後微笑起來上前挽住了景閱的手臂,“原來殿下是前來告訴給姐姐這樣的好消息的,我還以爲殿下是來接妾身的呢!妾身有些吃醋了,有些不開心了。”
唐攸的聲音嬌嫩軟萌,她撒嬌看着景閱,拉動着景閱的手臂搖了搖,“殿下快哄哄小攸兒,小攸兒就開心了。”
景閱知曉現在急不來,唐錦兮遲早是自己的,而唐攸軟萌對自己撒嬌的模樣,他還是很耐受的,於是捏了捏唐攸的臉頰,一臉寵溺地看着唐攸,“好好好,小攸兒乖乖,回宮去後,會好好地哄哄你的。”隨後他看向了唐淮與姜氏,略是無奈地說,“我這寵溺的小攸兒,竟是讓她越活越小了,實在是慚愧,讓那個岳父見笑了。”
姜氏習慣了應對交際,輕輕一笑,“這是無妨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們做父母的本就沒有資格說些什麼。何況殿下如此寵溺良媛,是良媛娘娘的福氣,我們又怎麼會見笑呢?”
景閱看向了姜氏,他略不喜歡這個姜氏,雖然他下手上盤風山尋找從前的唐錦兮,可並非是想殺掉她,而是讓她閉嘴,讓那個她消失在衆人的眼前。現在的唐錦兮,從前的唐錦兮他都中意,他可以讓原來的那個消失,並且留在自己的身邊。所以,景閱記得原來的小妹妹受過的委屈,所以他不喜甚至厭惡姜氏。
不過看在現在唐攸還得他的幾分寵愛的份上,他可以讓那個姜氏活着,但是他希望姜氏最好不要惹事,否則……景閱看向了唐淮,想必這唐淮一定會很想知道,自己心愛的尊敬的夫人姜氏曾經究竟做了什麼好事。
“孃親,怎麼可以這樣呢!”唐攸跺腳看向了姜氏,癟了癟嘴,“殿下,寵愛小攸兒,小攸兒便最最開心了。”
景閱一臉無奈,伸手捏了捏唐攸的臉頰,“你呀,也要穩重一點,你看看大姐,經歷了一朝,也是變了不少了。”
“其實我也變了啊!我放鬆了心情,覺得自己愈發可愛了呢!”唐攸繼續裝乖賣萌,逗得景閱越發寵溺地看着她。
唐錦兮看着唐攸的模樣,算是明白了爲什麼唐攸可以翻身了。一個軟萌可愛的姑娘,隨時看着自己,那個男人又會不動心呢?
“對對對,你說的最對了。”景閱捏了唐攸的鼻尖一下,隨後看向了小腹微微隆起的姜氏,“鬧了這樣久,想必唐夫人也累了,小攸兒你扶着去歇息歇息吧,你也要休息一下。”
景閱壓低了聲音對着唐攸道:“昨夜累着了小攸兒,今夜還得繼續累,所以小攸兒一定要養好精神啊!”
唐攸即使是在裝萌,聽到景閱的話還是覺得臉紅心跳,低下了頭,糯糯地羞澀,“殿下慣會欺負人。”隨後,端正了自己的態度,“謝謝殿下關心,妾身這就帶母親去休息。”
姜氏到底比唐攸老辣,看了一眼景閱,便知曉他是要支開唐攸與自己,不過在景閱面前,姜氏是沒有資格說不的。人家是儲君,她不過是一個太子太傅的繼室罷了。
看着姜氏離開後,景閱看向了唐錦兮,“大姐……本宮有些事情,想要和大姐說說,並不知道大姐是否有空呢?”
“你什麼意思?”唐錦兮看向了景閱,又看了看自己的父兄,唐淮與唐逍辰彷彿各自爲着心事蹙眉不語,並沒有開口想要阻攔的意思。
景閱笑了,“自然是想要敘敘舊,我們可以聊一聊。”隨後景閱看向了唐淮,與唐逍辰,“岳父大人與兄長,沒有意見吧?”
唐淮聽着景閱的話,忽然想到了景閱想要做什麼。他一直口口聲聲叫自己岳父,卻是叫秀媛一聲唐夫人,恐怕這岳父不是爲唐攸所指,而是爲了……唐淮看着面容沉靜的女兒,恐怕景閱還是不肯放過錦兮。
“這……小女兒身子薄弱,殿下您……”唐淮還是開口,他心底是極其希望景閱可以放過唐錦兮,因爲景閱已經有了一個唐攸了,再加上一個唐錦兮……唐淮並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兩個女兒共事一夫場面。
景閱擺擺手,“我又不是吃人,也不會將大姐帶到哪裡去,就在唐府的邀月亭裡,若是岳父大人不放心,可以派人守着……”隨後景閱眸光水亮看着唐錦兮,“你說呢?”
“好。咱們可以聊聊……”唐錦兮剛好也想要知道,景閱玩這一出,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唐逍辰不放心,可是唐錦兮卻看向唐逍辰搖了搖頭,他們的計劃之中,正是如此,唐錦兮很想借此機會去探一探景閱的口風。
邀月亭內,依舊溫暖如舊,只是仍然有着畏寒毛病的唐錦兮,依舊裹着大氅。景閱站在唐錦兮的身邊,上下打量着唐錦兮的模樣,輕笑起來,帶着三分諷刺的味道,“瘦了這樣多,又受了這樣多的傷,畏寒毛病越發嚴重,跟了付南決那麼久,爲了他吃了這樣多的苦,值得嗎?”
“自由而不受控制的日子,殿下是不會懂得的。我受傷、我吃苦,我做的一切不是爲了任何人一個人,我是爲了我自己。”唐錦兮看向了景閱,淡淡一笑,“殿下久居深宮,是不會懂得的。人得爲了自己而活,爲了自己的心而活,還得活得好好的。”
景閱哦了一聲,笑着說:“是嗎?人得爲自己而活,這樣不是太自私了嗎?白九兒,你重來不是自私的人,哦,不不不,我不應該稱呼你爲白九兒,你是唐錦兮。從前的白九兒心裡無憂無慮,快樂逍遙,但是唐錦兮就不同了……你說對不對?”
聽着景閱這沒頭沒腦的話語,唐錦兮卻是眉頭一皺,“殿下您說的什麼意思?唐錦兮不懂。”
“你如此聰慧又怎麼會不懂?不懂只是不想懂……”景閱淡笑着,隨後看向了唐錦兮,嘆息了一聲,“白九兒是無憂無慮的,沒有父母,沒有親朋,沒有兄弟姐妹,可以四海風光任性而爲。但是唐錦兮就不同了,你不僅沒有了自由,你還得背上責任的枷鎖、沉重的束縛。”
“枷鎖?束縛?我從來不認爲這是枷鎖,這是束縛……”唐錦兮笑了起來,看向了景閱,“難道殿下認爲你的身份是枷鎖與束縛嗎?”
景閱哈哈一笑,“多日不見,錦兮你果然愈發聰慧,怪不得可以拿下開平王。”隨後景閱冷下了臉,看向了唐錦兮,“今日我給你求來了一個聖旨,給了你官位和封號,讓你的名聲能遍佈全國,你是否應該感謝與我?”
“感謝?感謝自然是要感謝的。”唐錦兮面色依舊不變,“那麼殿下要讓我如何感謝?該不會是要以身相許的吧?這我可是不會同意的。”
景閱聽了這話,不由得面色一僵,隨後冷着聲音說:“這可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