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五更將盡,薄薄的夜色籠罩着銀裝素裹的羣峰,畫面大氣凝渾,有種“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韻味。
“吱呀”一聲推窗之音從沉靜的華山派院落裡傳來,一間精舍窗戶洞開,風飄瑤站在窗邊,呼吸着清冷的晨氣,望着滿目的皚皚白雪和灰濛濛的天空,幽嘆一聲。
忽然,卻聽前面院落一陣**,人語忽響,腳步聲也接着傳來。風飄瑤微微一怔間,已經有一個矮個子華山弟子跑過來,不敢正視那張仙顏,只是低着頭向她行禮悶聲道:“夫人,有消息傳來,王妃在狼牙峽谷遭到了地獄門的偷襲,幸好沒有太大傷亡,只隨行護駕的總管受了點內傷,逃出了生天。”
風飄瑤鬆了口氣,剛要揮手遣走那名弟子,卻見他支支吾吾,似乎還有話要說,便問道:“還有什麼事?”
那弟子道:“是這樣雖然逃出了狼牙峽谷,可是可是接着又遇到了一批神秘的有組織的蒙面人的狙殺,天機閣分壇已經派高手前去增援”
風飄瑤打斷他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轉過身,芳心憂慮重重,暗暗合起一雙素手,閉上美眸喃喃自語道:“上蒼保佑月影姐姐,如果她出了什麼意外,我又如何面對夢兒?”
雲夢州入眼都是滿目倉圯,這次地震所帶來的破壞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在這樣的地域,此時想找間客棧已經是不可能了。重建家園、百廢待興,這種活動唐吹夢自然是不會參加的,所以,他選擇了露宿荒野,幸好南疆冬天的氣候不是很寒冷,只是經常下雨罷了。
就在華山衆人接到有關唐月影消息的時候,準備北上返回華山的唐吹夢帶着詩蘭霽月燃着一堆篝火呆在一個山洞裡,外面下着潺潺的冷雨,天色漸漸明亮起來,兒雨勢卻依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詩蘭霽月靠着唐吹夢的肩頭打着瞌睡,唐吹夢則是注視着跳躍的火苗,怔怔出神。
忽然,他心神一動,融合了精神力的敏銳的真元感應到在五里之外的一座山神廟裡有着一股讓他熟悉的氣息。這一發現使他欣喜若狂,搖了搖詩蘭霽月道:“霽月,快醒醒,我想,我們馬上就能和雪兒他們會合了,如果我沒料錯的話,他們現在就在五里外的山神廟裡!”
詩蘭霽月揉了揉迷濛的睡眼,打了個優雅的哈欠,嘟囔着小嘴被唐吹夢背起來衝進了雨幕。
他們身周散發着蒙朧的光芒,那是唐吹夢施展了一個防護罩的緣故,這樣一來,雨水就不會打溼他們。
五里之於常人或許也算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可是對於施展了“乘風歸去”無上輕功的唐吹夢來說,不過片刻工夫而已。很快的,一座破舊的山神廟在他們翻過一個山崗後在雨幕晨光中顯露出來。
唐吹夢忍不住內心的激動,仰頭長嘯了一聲,聲若龍吟。
山神廟內也接着發出一聲清越的嘯聲,清麗婉轉,猶如鳳鳴。接着一個天籟般的女聲似乎因爲心情激盪不覺中加持了真元清晰的傳過來:“是夢!一定是夢”
“我的天山雪蓮,想煞我也!”聽出是冷香雪的聲音,唐吹夢啞然一笑,拍了拍背後美人的香臀道:“還不下來,難道要讓所有人都看見你我的親密之態嗎?我倒是不介意,就怕以後他們時不時的以此調笑你,嘿嘿”
這話果然極爲有效果,詩蘭霽月本來是在芳心裡打着小主意一定膩在唐吹夢身上,或多或少向唐吹夢不止一次的在她面前提到的冷香雪示威,小女人吃味的心理唐吹夢焉能不知,不過女人就是奇怪的生物,以以後的顏面形象做爲小小的“恐嚇”,果然乖乖的從男人的身上戀戀不捨的下來了。
這時候,她面紗下的俏臉仍然有些不甘,不過在她轉過螓首定格在從山神廟中走出來的一羣人當先一個一襲雪衣、一頭白髮、容顏傾世的女子後換成了震撼,一種對至美事物發自心靈的震撼。
“世間女子竟有完美於斯我真的不敢相信夫君,她就是你常說的那朵雪蓮嗎?”
面對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唐吹夢笑容輕佻燦爛,朝着走過來的冷香雪張開了懷抱,聽到詩蘭霽月的問話,似是對自己似是對天下芸芸衆生說的一般,道:“世間難道還有第二朵?她是唯一的,也是我的唯一。”
香風撲鼻,卻不是冷香雪清涼滑膩的動人嬌軀,如乳燕歸巢般撲進唐吹夢敞開的懷抱中的卻是玉千恂!
“哈哈哈”出身於鬼谷的虛無毫無風度的第一個捧腹大笑,接着像是引起連鎖反應似的,司徒靖軒、獨孤明月、誇母族女王雲夢千帆等人也笑聲不斷,只有不知玉千恂何許來頭的司徒夫人柔小荷和詩蘭霽月一頭霧水,難道一個大美女對素來風流多情的唐大公子投懷送抱很可笑嗎?她們哪裡知道玉千恂是個特別的存在?
唐吹夢苦笑着望了一眼懷裡不斷“撒嬌”的玉千恂,雙手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別提有多尷尬,心下暗歎:“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只好向對着他莞爾一笑的唐思菲求救道:“姑姑,救救我吧!咱家千恂怎麼這麼熱情?那我以後可不敢帶兄弟們上門了,不然把人家嚇壞了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唐思菲嗔道:“乖侄兒,你找錯人了吧,你該找我們的雅凝公主纔是,嘻嘻!”說着將身邊俏臉微微泛紅的雅凝猛的一推,惹的冷香雪清冷的容顏也禁不住浮現了一抹笑意,眨着美目且看唐吹夢如何應對。
唐吹夢忽然大手一伸,將雅凝摟過來,讓雅凝和玉千恂在懷裡額頭相碰,故做豪氣的道:“嘿嘿,我是流氓我怕誰!”終於忍不住喊出了前世非常流行的一句口頭禪。
“切~”衆人一齊不屑的道,就差沒豎中指了。連玉千恂和雅凝也躲出老遠,臉上的神情分明寫着“我不認識此人”的字樣,讓唐吹夢大受打擊,唬着臉道:“難道你們就不能違心的讚美幾句嗎,真是沒風趣的一羣傢伙。”
衆人說說笑笑,回到了廟裡。乾淨溫暖的廟堂上燃着一堆篝火,衆人盤膝圍坐一圈,開始了分別後的敘說。
柔小荷第一次見到久聞其名的唐吹夢,雖然聽多了關於他的故事,卻仍然存有滿心的好奇。
她睜着美眸仔細端詳,但見他俊美冷鬱,氣宇言談間自然流露一股皇者之氣,親和而又威嚴,讓人忍不住生出崇敬臣服的念頭。此時她微微有些拘謹的問道:“你就是唐哦不,是夢賢侄?”
唐吹夢已經隱隱猜到這個形貌清婉,骨子裡帶着一股憔悴的中年人該是司徒表哥的孃親,聞言便微微欠身道:“是的,正是愚侄。對了,姑媽不會是修煉了什麼神仙妙術了吧?”
叫柔小荷爲姑媽倒也說的過去,其實是因爲唐吹夢尊重司徒靖軒纔沒叫姨娘。因爲姨娘這個詞語在他身上已經失去了該有的長輩概念,風飄瑤、冷梅霜哪個跟他沒有曖昧的情愫。話又說回來了,這也是漏洞百出的牽強之詞,難道姑姑的概念又純潔了?眼前不就有一個“千手觀音”活生生的典範嗎?
聽了他沒頭沒腦的後半句話,衆人愕然。柔小荷也是滿臉迷惑,道:“沒有啊,怎麼了?”似乎想起了這些年的遭遇,牢獄之苦,臉色也黯然下去。
只有唐思菲最瞭解這個侄子,知道他滿肚子捉弄人的鬼點子,捂着香脣斜眄着衆人,偷偷的樂着。
“不然的話爲什麼我都成老人家了,姑媽你還是這般年輕美麗?”唐吹夢嘿嘿笑道。
柔小荷羞惱的剜了這個剛剛真正相識的侄子一眼,芳心啐道:“想不到這個侄子這般油嘴滑舌,軒兒跟着他豈不會”接下來她趕快斷了這個想法,不過心情卻不知不覺中愉快了許多。試問唐吹夢的一番別出心裁的馬屁拍的雖然不太高明,卻有哪個女人聽了心裡不高興的?如果換了風飄瑤聽了,只怕又是另外一種神情來回應他了。
在場的衆人對他這些亂七八糟的花言巧語紛紛付之一陣搖頭苦笑,他們唐大公子這張嘴不僅可以把女人哄的神魂顛倒,而且還能讓男人們死心塌地的爲他效命,更絕的是各個像得道高僧一般從來都是視身邊一個個傾城佳人如空氣,他們遇到這樣的頭領,不知道是不幸還是萬幸。
待到中午,雨停了。衆人吃過唐吹夢親自燒炙的叫花雞後,抹着油光滑亮的嘴脣,回味着那香嫩的味道,踏上了北上之路。
僅僅用了一天一夜,衆人已經來到了由於唐系勢力比較照顧農、工、商而飛速發展起來的位於華山腳下的大城長安。由於歸來心切,一路上唐吹夢一直剋制着,很少和衆女胡天胡地。似乎是在積蓄能量,等待着回到華山後一起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