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一句,你們答一句,如果膽敢說假話,那就別怪我把你們扔到錢塘江喂王八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
“您您您問,我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昨日裡五個大漢中的其中一個,如同其他人一樣,跪在地上連連說道。
“告訴我,楊嶽手裡是不是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沙啞聲音的人淡淡的問道。
“楊嶽?大人,小民不認識楊嶽啊。”
“放你孃的屁,再說你不認識!”沙啞聲音的男子旁邊,另外一個人一腳把大漢踹翻在地,手裡的橫刀刷一聲瞬間出鞘,放在了大漢的脖頸處。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民真的不認識楊嶽啊,是真的不認識啊。”大漢躺在地上,因爲五花大綁的緣故,被人踹翻後跟翻個的王八似的動彈不得,只好急急求饒道。
“就是剛纔讓你們帶我去找的那個老楊頭,你們不是說他藏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嗎?這是真的嗎?”沙啞的聲音制止了旁邊的人,扶起了大漢問道。
“老楊頭?楊嶽?是是是,千真萬確,小民拿腦袋向您保證,老楊頭……不,楊嶽手裡確實藏有一個貌美如花的姑娘,而且還懂得詩詞歌賦。”大漢急忙應聲說道。
沙啞聲音的人沉吟了一下,繼續問道:“那你可知道那位小娘子姓誰名誰?哪裡人氏?芳齡幾何?”
大漢愣了一下,極力的回憶着那女子的芳容,而後頓了下,苦着臉說道:“大人,小民覺得那小娘子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好像姓陳,至於哪裡人氏,小民真的不知曉。”
“叫什麼?”沙啞聲音的人語氣一緊,崔問道。
“叫陳清菡。”大漢說道。
“這就沒錯了,看來還真是楊嶽這個廢物啊,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給偷走了。行了,你們既然不知道他們如今身在何處,那麼……你們對我也就沒用……。”沙啞之人獰笑了下,看着五個杭州混混說道。
剛纔帶着五人前往了楊嶽的家,但卻撲了個空,別說是看到陳敬之的女兒陳清菡,就是連楊嶽跟他的孫女也沒有看見。
而且看那家徒四壁的房子裡空無一物,顯然是楊嶽察覺到了什麼,悄悄的搬走了。
“大人大人大人饒命啊,真的,我們昨天還看見老楊……楊嶽了,當時真的沒有看見那個女子,所以我們還痛打了楊嶽一番。”
“爲什麼?”沙啞之人面色一冷,問道。
面對沙啞之人的問話,大漢只好把昨夜裡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
原來楊嶽一直住在那一帶,五個人偶爾也會請楊嶽跟他孫女唱上一曲兒,但有一天大漢前往楊岳家時,卻在門口聽到了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
於是站在牆頭便看見了一個婀娜多姿、貌美如花的女子陳清菡,推門進去後的大漢把楊嶽嚇了一跳,同樣把陳清菡也嚇得愣在了原地。
最後還是楊嶽急中生智,說這是一個女子過來學唱曲來的,但也因爲這樣的藉口,讓大漢因爲陳清菡的姿色,變得更加動心了。
所以便開始天天要求楊嶽,讓陳清菡爲他們兄弟幾個唱曲兒,在被楊嶽連番找藉口拒絕、推辭了好幾次後。
最後實在是被逼的沒辦法的情況下,楊嶽只好硬着頭皮,帶着自己的小孫女前往了河面之上。
於是便發生了大來皇女阻止他們痛打楊嶽的事情,回到家中的楊嶽,一直很警惕白純對於他的問話,所以連夜便帶着陳清菡與他的小孫女,躲避到了其他地方。
而沙啞之人在找到大漢後,立刻往楊嶽的家中行去,不想還是撲了個空,這才把這五人帶到這裡,準備好好問話的。
至於這些人是怎麼找到這幾個大漢的,李弘並不清楚,但現在他很清楚,這些人便是李敬業暗中派過來的人,專門爲了陳清菡而來的。
如此一來,李弘也可以肯定,白純派出去的人,恐怕也是要撲了個空了,但這個楊嶽會帶着陳清菡前往哪裡呢?出杭州?
“大人,我們知道哪裡能找到楊嶽,真的?求求你們,別殺我們兄弟五個,求求你們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大漢不住的討饒、哀求道。
“哪裡能找到他們?”
“鄉下,鄉下能找到,還有就是孤山寺,這兩個地方一定能找到楊嶽的。”大漢肯定的說道。
看着大漢篤定的口氣,沙啞之人語氣放緩道:“爲什麼你這麼肯定,一定能夠在這兩個地方找到楊嶽?”
“鄉下有他的親戚在,他很有可能是回鄉下了,要麼就是去孤山寺了,好像……好像每隔個十天半個月,他都會去一次孤山寺的。”大漢臉上全是汗水,急急說道。
“爲什麼去孤山寺?”沙啞之人像是不太相信大漢的話,再次問道。
“孤山寺會友,至於是什麼人,小民不曾問過。”大漢乞求的說道。
李弘在外面輕輕的扒開窗戶的小縫隙,偷偷的往裡面觀望,只見那個沙啞之人剛剛說完話後,便接過了旁邊那人手裡的橫刀,此刻正緩緩舉起,往那大漢的脖子上放去。
解除了李弘心中疑惑大漢的聲音突然變得顫抖的原因後,李弘相信,接下來,這幾人怕是要對這幾個大漢下毒手了。
楊嶽的失蹤,也就代表着,這幾人一點兒用處沒有了,留下來的話,還很有可能,讓自己發現他們的存在,所以,這幾個人只剩下死路一條了。
“大人,動手吧,留着他們可是後患無窮,我們承受不了這麼大的代價,剛纔他們所說的,昨夜裡阻止他們毆打楊嶽的女子,包括毆打他們的人,一定是……。”
沙啞之人打斷了旁邊手下人的說話,而後再次看着大漢問道:“你們昨夜被人阻止後,可曾看見一個一身白衣如雪的女子?頭髮是披散在腦後的。”
“好好好像有看見過,但……並不是阻止我們的那個女子……好好像有一個白衣女子還跑去楊嶽身邊問話來着。”大漢努力回憶着昨夜發生的一切,只是依稀記得,轉頭環顧四周時,曾看見一道高挑的白色背影,在楊嶽身邊問了幾句話。
沙啞之人聽到大漢不確定的回話後,與自己的兩個手下互望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絲的擔憂跟驚恐。
如果大漢所言屬實,那麼這個白衣女子,必定就是太子殿下身邊的白純了,如果她也開始插手這件事兒的話,那麼這一趟杭州暗訪,就變得更加困難了。
果不其然,旁邊的手下吞了吞唾沫,底氣不足的斷續道:“大人,聽聽聽說……太……回到杭州了已經。”
“是啊,看來這件案子難辦啊,如果他們五個再被抓住,咱們就得暴露了。哥幾個,對不住了,爲了我們的安全,你們必須得……。”
“大人饒命,我們不會說的,任誰問我們都不會說的,您放心,我保證,誰問我們都不會說的,哪怕是刺史李大人捉拿我們,我們都不會說見過你們的,求求你們,放了我們吧,求求你們了。”五個大漢異口同聲的求饒道。
他們本就是杭州那一帶的地痞混混,平日裡就在街坊四鄰間作威作福,並沒有什麼背景等等,只是坊間惡霸一類的百姓。
要不然也不會連畫舫都去不起,只能是五個男人坐船喝酒,找一個老頭爲他們唱曲了。
所以,他們哪裡見到過,一言不合就要滅口的官家?此刻聽着三個人要防止他們走路風聲,要把他們滅口,一下子嚇得都軟倒在了地上,甚至還有一個都嚇得鳥溼了褲子。
李弘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單槍匹馬的幹像遊俠一樣的活兒,但現在眼看着五個人要被滅口,他想要置之不理是不可能了。
五個人並無大罪,昨夜裡他就已經很清楚這五個人,並不是什麼豪門貴族的子弟,所以才連出面都沒有出面。
要不是大來皇女跑了出去制止,甚至他也只會留下芒種過去平息事態,他自己是連問都不會再問的。
這種事情在大唐,哪怕是其他地方,也依然是會時時上演的,大千世界內,不可能沒有這種欺凌事件發生的,畢竟,人世間所有事物,都有着它自然的規律與妙趣在裡面。
透光窗戶的縫隙,看着沙啞之人正準備動手時,李弘只好站起身子,大方的敲了敲窗戶,而後自顧自的打開窗戶,跳了進去。
面對三人警惕的眼神,李弘拍了拍手上扶窗戶時留下的灰塵,笑着道:“不用緊張,他們五人並無大罪,到時候交給李崇義就是了。至於你們,也可以不死,說說你們到底從揚州過來多少人,然後我會把你們一起交給李崇義的。”
“你是什麼人?”沙啞之人旁邊的手下,手裡的橫刀一指問道。
“你不配問,更不配知道。你們在李敬業手下當什麼差?是府兵?還是他的家臣?”李弘自顧自的走到了一把椅子跟前,輕輕的踢開軟倒在椅子旁邊的大漢,好整以暇的坐下問道。